第529章

    劇情人物們還沒走，隻有賽門打開一扇門，招呼大夥上去。晶體立方矩陣帶著粉碎一切的呼嘯，在房間裏到處橫衝直撞。在這些慌張恐懼的人當中，萊文大概是最鎮定的，側身一讓，立方體撞了個空。始終注意他的伍德一怔：電影裏的東西也會攻擊他嗎？瑪麗發出小獸般的嗚咽，眼神散亂地盯著空中盤旋的凶物，宛如深陷在一場無法醒來的夢中：“啊，爸爸，爸爸，對不起，瑪麗會聽話，瑪麗不要禮物了。”她甩開伍德的手，拚命逃離某個過去的夢魘。“不，瑪麗，回來！”伍德大驚失色，在他的視野裏，那個不斷刺出噬血尖棱的晶體矩陣向著女孩瘦弱的背影衝去。靜，那種目睹生命被死亡活生生碾壓、撕碎的恐懼以前，是一片異樣的寧靜。靜得可以聽到發絲落下的聲音，看得見空氣中呼出的水氣，血液流動的細微聲響，宇宙像剛剛誕生，一切都還沒有發生。萊文看到，那個銀發青年的眼神專注得不可思議，好像整個人的意誌都聚焦在了那雙孔雀藍的眼眸深處，緊接著——不能想象他的身體從靜到動的一刻多麽迅速，簡直像時間都被他拋到了後麵。伍德把瑪麗撲倒在地，晶體陣呼嘯著從兩人上空飛過，離他的t恤隻有一毫米。煙蒂從嘴角掉落，萊文死死瞪著銀發青年：這個新人，竟然在第一部恐怖片就解開基因鎖一階！他的手悄悄移到袋裏的手槍。強烈的痛苦席卷了伍德，內髒和血管生出麻癢難當的感覺，仿佛有無數小蟲在身體裏亂爬一樣，接著這種癢變成了深入骨髓的痛楚，肺開始抽搐，鮮血從喉管倒流而上，激烈的咳嗽使他吸不進氣，昏暗失色的視野裏，映入一頭酒紅色的長發。紅發少女抱著他，將帶著酒氣的氣息吹入他口中。她的身體震了震，伍德聞到淡淡的硝煙和血腥氣，“帥哥，你真瘋狂。”她說，漾開純真燦爛的笑容。為什麽有人要殺你呢？伍德嗆咳著擠出聲音：“快……躲到角落，那東西，會變大……”“躲到角落！”瑪麗大喊，托尼和湯姆連滾帶爬地擠進牆角，瑪麗也拖著伍德無力的身子，拚命往角落移動，她的眼神從未有此刻這般清醒，和強烈到可怕的堅定。“不不……”伍德吃力地想要拉開她，“你快逃！”這時，晶體矩陣把受傷的傑瑞卷上天，無數晶狀突刺旋轉咬合，像猛獸的利齒在撕扯獵物一樣，那具肉體頃刻間被分解吞噬，隻有空中點點血跡證明了一個人曾經存在過的痕跡。隻見那吞吃了傑瑞的晶狀矩陣一下子體積暴增，占據了整個房間，無數野獸牙齒般的尖刺咬進女孩的背，她的臉色死白，然而最後一刹那，她用盡全力將青年推進了角落。伍德眼睜睜看著那具嬌小的身軀被侵蝕消失，鮮紅的外套和格子裙支離破碎，被死亡吞食的女孩還是保持著微笑，純淨明朗。“我找到聖誕禮物了。”第5章結束了。殺死兩個人的四維立方矩陣向內收縮，漸漸變小，消失在虛空裏。伍德失魂落魄地看著那條鮮活的生命曾經在的地方。女主角凱特和莎夏縮在另一個角落，湯姆驚喜地喊：“教授，教授，你還活著！”“……希爾呢？”伍德擠出沙啞的聲音，環顧室內，不見隊長的身影。“呃——”托尼和湯姆不知所措地對視一眼，“他……死了。”伍德睜大眼：“死了？”托尼尷尬地指著一個地方：“對，在這裏，那鬼玩意兒突然變大的時候，他來不及逃，我看著他被撕成碎片。你沒事太好了，那個叫瑪麗的小妞……我是說，她死得很糟糕，但我們還活著。”靜默片刻，他的聲音低下去：“我不是說她死得無關緊要……”“夠了，托尼，我理解。”伍德搖搖頭，打斷黑人的語無倫次，扶著牆慢慢站起來，走向凱特和莎夏。這支臨時小隊確認了彼此的意向後向下一個房間進發，湯姆喃喃自語：“科菲抓著籮拉到哪裏去了？”托尼重重一哼：“他丟下我們逃了，膽小鬼！”伍德沒有說話，心底如魚雷潛藏般不安，自見麵起，他就覺得那個自稱街舞俱樂部教練的黑人有種亡命之徒的氣質，他在監獄裏認識過這類人，可是他又在他的運動裝裏發現了警證——警察有時和暴徒的差別並不明顯。他的表現也沒什麽可疑，或者說掩藏得很好，除了他看籮拉的眼神……一股毒氣般強大的浮躁情緒盤旋在伍德的腦海裏，似曾相識的嘔吐感從喉嚨湧出，他努力壓下它們，直到一股寒意貫穿了心髒。是的，他認得出那眼神，他的父親曾經就是這麽看他，因為他長得很像他母親……伍德猛地停下腳步，心裏怒濤一般的狂怒反映在他總是寧靜溫和的臉龐上，他是心理學家，他應該辨認出那些，可是那記憶太惡心，他把它們屏蔽了。“必須找到籮拉！”走進下一個房間，伍德突然警惕地停住，湯姆立刻注意到：“怎麽了，教授？”“……不知道。”銀發青年不確定地揉著太陽穴，他還沒整理好剛才奇怪的狀態，好像大腦深處打開了一扇門，湧出大量的戰鬥本能，卻使他一貫明晰的第六感有些混亂。托尼左右看看，走向中央：“我們幹脆從中間的門下去，更快不是嗎？”女主角凱特說：“傑瑞剛剛試過，打不開。”“立方體房間開始合並了，最先消失的是z軸。”伍德臉上驟然失去血色，“托尼！”黑人掉了一隻鞋子，正用沒穿鞋的腳踩地板中央的門，聽到聲音轉過頭，隻見他身後，無數晶柱一點點出現，像美麗的冰晶，但是這冰晶帶來的卻是無與倫比的死亡氣息。“噢——”扭曲引力的晶柱刺穿了托尼腰部以下的身體，他倒在地上，慘叫著掙紮，手指在地上摳出血痕。湯姆嚇得呆住了，伍德連忙衝過去拉，托尼死死拽住他。一瞬間，鮮血四濺。誰也不知道一個絕境中的人力氣有多麽大，伍德卻深深體會到，那十根黑色的指頭撕裂t恤和毛衣，卡進他的肉裏。太快了！伍德強忍痛楚把對方往後拖，引力晶柱的速度卻比電影裏快得多，吞噬了托尼的臀骨和腰，還在不斷向上蔓延。伍德眼睜睜看著托尼的下半身全部變成了血肉模糊的骨頭，他淒厲地嘶叫，瘋了一樣死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