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靈魂散逸進虛無，肉體腐朽消亡，就和……曾經的主宰一樣。父母的死像一把尖刀，將從來不曾愈合的傷口撕裂扭絞，鮮血淋漓。這一次，他請了三天假，想在家裏安靜一下，整理父母的遺物。鄰居把亞當叫去，不知有什麽事。不過也該讓亞當散散心了，這段日子跟著他，亞當的心情也很壓抑。打開電腦，已故的父親有著良好的習慣，將要上的課都備份在文件夾裏，修曼心底又是一陣激痛，突然，一個對話框吸引了他的注意。“想明白生命的意義嗎？想真正的……活著嗎？”“修曼。”亞當端著一盤意大利麵進來，那個女人好討厭，明明是想對修曼獻殷勤，還打著關懷的名目送食物。一進門，亞當發覺不對，房間裏空寂、冷幽，以前他隻要走進一定範圍內，就能感覺到兄長溫暖的氣息。心跳得又快又猛，鼓動耳膜發出雷鳴般的巨響，如同毀滅前的鍾聲，亞當環顧一圈，第一時間撲到電腦前，摸了摸鼠標，那裏還殘留著一絲他的溫度。宏意識體的精神波會在空氣中停留相當長一段時間，亞當立刻喚出精神力回憶場，看到兄長愣了愣，對著電腦中的文字，仿佛著魔般按下鼠標，然後消失的景象。這是什麽？是什麽帶走了修曼！？不眠不休，連續一周搜索網絡後，亞當終於看到了那道神秘的選擇題，沒有絲毫猶豫，他點了“yes”。輪回世界。這裏是許多恐怖片世界組成的循環體係，充斥著怪物、病毒、戰鬥、末日、生死線上險象環生的掙紮，強迫投入其中的人們進化。名為“主神”的機械構造體位列中間，維持染血的法則。修曼靜靜站在光球下，思索目前經曆的一切，亞當緊緊拽著他的衣服。他進入的是西美洲隊，以新人的身份蘇醒。令他驚訝的，亞當也在新人當中。他清楚地記得，按下鼠標時，亞當不在家，而亞當後來也說，他是好幾天後才看到那個對話框，也就是說，主神控製了兩個世界的時間。在精神宇宙，沒有明確的空間和時間的概念。以人類的身份重生後，修曼陸續接觸了新宇宙的知識，對立體幾何和物理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課餘時間，就研究新宇宙的種種規則，其中最重要，也最神秘的，正是時間和空間。可以說，它們架構了這個可命名“物質宇宙”的新宇宙的基礎，讓它穩定而秩序地運轉。如同人為般精密。“哈哈，修曼，你的弟弟真像個小牛皮糖。”西美洲隊的隊長奧文·道格拉斯取笑，這個漂亮的金發小子醒來後，就像離不開哥哥一樣，死死跟在修曼身後，無視其他人，兩隻手牢牢粘在修曼身上。這對兄弟是從天而降的奇珍異寶，因為他們居然，是天生的精神力者！esp，超感官知覺，也就是通常所說的超能力者，包括心靈感應、透視力、超念移動、預感等等。西美洲隊的上場恐怖片是《終結者2》，在這部片子，修曼就展現出他強大的精神力量：拯救劇情人物；抵擋強大的t-1000液態機器人；甚至在最後的危急關頭，提前加熱了鐵水池的熔點，取得了勝利。而亞當雖然沒這麽厲害，但他對危險和惡意有超乎尋常的敏銳，而且技術豐富，製作發信裝置、安裝炸藥、改造高速賽車、臨時布置高壓電磁場等，無不信手拈來。正因為有了他們，除了兩個運氣不好的新人，西美洲隊的資深者第一次，零死亡！難怪樂歪了道格拉斯等人。亞當的戀兄情結？沒啥沒啥，隻要他戀的不是他們，戀吧戀吧。“奧文，亞當隻是有點怕生。”修曼苦笑著扯了扯下滑的領口，亞當確實拉得太緊了，讓他的外衣一再滑落，一天要往上拉幾次。不過這個弟弟以前很別扭，標準愛在心口難開的類型，會變得這麽依賴，一定是在種子膠囊的記憶太深刻，留下了根深蒂固的心理陰影。他這次又突然失蹤，讓亞當受到了極大衝擊，想到這裏，修曼就禁不住心疼。道格拉斯卻打了個寒噤，因為他看到，那個金發青年清澈的藍眼眸一瞬間眯起，閃過冷森森的光。他的戀兄情結還在正常範圍內嗎？主神空間是無垠的黑暗和二十個房間組成，亞當環視了一圈，撇了撇嘴：“單調又醜陋的地方，滅掉。”這回輪到修曼頭頂冒汗。在弦論都市，主宰思索和完善理論層麵；楚灝思想敏銳跳脫，常常有新的發明創造；修曼負責軟件和人事上的協調；而硬件和智能設備的研發管理，就是亞當的領域。他在空間數學和四維構造上有獨特的審美和優異的設計能力，整個城市都建造得和諧精巧，哪怕一棟民居不符合他的要求，他都要勒令重建，一向是在父兄的寵愛，弟弟的崇拜下橫著走過來，儼然一代霸主。“來，亞當，我跟你談談。”伍德拖著弟弟走路。模仿了弦論都市風格的房間裏，亞當滿意地坐在專屬的椅子裏，喝最愛的蜂蜜牛奶。“亞當，目前我們遇見的事很不可思議，目前還不確定這個空間基於什麽目的創造，但是可以肯定，主神以小隊規模劃分區域，以達成一種叫做‘基因鎖’的群體進化。我還有許多事情要向奧文他們詢問。在這個世界，人類簡直像被畜化了，精神上都服從了主神的規則，這和以前精神界下層一些宏意識體的做法很相似。有能力的話，我想幫助他們，你也學著和他們好好相處。”“修曼說什麽就是什麽。”亞當舔了舔嘴邊的奶圈，語氣溫順地說。修曼挑了挑眉，捏住他的耳朵：“小壞蛋。”他這個弟弟從來就不是一個乖寶寶，以前也沒少這樣陽奉陰違，隻要亞當認定的觀點，任何人都無法改變。金發青年為兄長對自己的了解露出狡黠愉快的笑，隨即，這笑容變成了冷笑。“我不喜歡那些人，聽到你是曆史係學生，我是無業遊民，他們就想拋棄我們，是我說會開鎖、黑客技術、製造炸彈和電子產品，然後你又顯現出精神能力，他們才把我們當寶貝——功利的關係，這就是人類。”“對了，你什麽時候學會開鎖的？”做哥哥的發現一個問題。“我喜歡到地下車庫‘閑逛’。”亞當滿不在乎地說，“修曼，你喜歡法拉利嗎？我發現一個很不錯的踩點，車子特別好到手。”銀發青年頭痛地撫額，他應該給亞當看法律條文而不是各種小說電影，當然，他知道就算亞當讀了那些東西，也會嗤之以鼻，他主意大得很。“這是命令，亞當。”修曼柔聲說。亞當扁嘴：“是。”兄長有資格，也有權利向他下令。修曼揉亂他滿頭燦爛的金發：“包容他人的缺點，看到別人的優點，奧文他們不是殘暴的人，在這個受到精神壓迫的世界，已經很好了。”亞當不以為然，修曼一直是這樣溫厚寬容的作風，但是弦論都市在精神宇宙的上層，人們都非常質樸善良，而新宇宙不同，雖然不像以前的深黑界那麽狂亂變態，但人類靈魂存在汙濁的部分，整個人類社會充滿物質而機械的冷漠風格。“修曼，你想說什麽？”亞當改變了話題。銀發青年又幫他熱了一杯牛奶，開始做弟弟愛吃的櫻桃餡餅和奶酪千層派：“你有沒有發現，主神的力量，是‘願力’？”亞當點頭。願力，即幻想之力。早在精神宇宙初期，就有生命體發現這個宇宙是另一個“實位麵”想象出來的“虛位麵”，來自那裏的“思潮”構成了原始的精神界。而在精神界誕生的意識生命，天生具有利用這種力量的能力。但是精神體也有強弱之分，強大的被稱為“宏意識體”，他們本身就擁有一定的願力，也可以吸收儲備外在的願力，但高明的宏意識體是用精神力共振的方式引起大規模的願力效應，從而塑造一個個精神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