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走出酒吧，聽到嘟嘟聲，金發青年取出和愛人私人聯網的手機，看到一條短消息：晚上吃bbq，帶點洋蔥回來，寶貝。亞當不知不覺浮起笑意，生活是瑣碎，卻又讓一切變得僅僅是喜歡那麽簡單。“喂，有沒有搞錯！”海邊的廢棄工廠，十夜被綁在一架紅色的大吊車上麵，兩手高吊，在空中晃來晃去。達到六階意識的亞當做出來的鎖鏈，他一時半會兒也解不開。“我隻是拿了個複活節彩蛋……”他傷心地嘀咕。亞當走進光線幽暗的倉庫，這裏可以聽見悠遠的潮聲，遠離塵世的寂靜。不一會兒，楚軒出現在他麵前，還是一襲銀灰燙金深黑仲裁官服飾，他坐在一堆機器零件中間，卻將整個建築坐出了古代王座的氛圍。而他對麵的青年筆直地站著，兩手插在潔白的風衣口袋裏，陽光穿過窗棱，照在他耀眼的金發上，反射出明亮的日暈。“你認為我把楚灝藏在哪裏？”楚軒手裏拿著一卷古老的羊皮紙，正是昊天的賣身契——冥河契約。“你根本沒有把他關起來。”亞當看也沒看那份契約，直視父親的雙眼，“我猜，你催眠了他，把他扔進了人群裏。所以我怎麽找也不會找到他。”楚軒露出狡黠的笑容，就像一個絕頂聰明的孩童找到了他的玩伴。亞當看著他，眼神微微軟化下來。“遊戲該結束了，楚軒。”他別過頭，“如果你還要我猜出指令才放人，我也可以再陪你玩一局。”“那麽我們下盤棋。”楚軒打了個響指，虛空中就浮現出立體五維的漆黑星圖，閃閃發亮的棋子鋪滿意識領域，以心靈為樞紐，織出無邊的經緯。就像他們曾以整個宇宙為戰場進行電子戰，以虹之環為邊界爭奪信息，拔劍出鞘，光寒天宇，那是神技操作的碰撞，頂尖智力的交鋒。黑衣軍人雙色的眼眸安靜地凝視星圖，臉上是一種沉澱了無數知識和時光才有的沉靜安詳。那個繼承了他血緣的青年專注地迎接他的挑戰，快得連光速也比不上的思維迸出簡單利落的詞句。【軸心向量，縱七。】【左手螺旋法則，橫渡複數麵四。】【複變函數，內積負投影，交換律標量零。】……【黑白？陰陽魚？】【yes】找到維度中的運算規律，兩人都是一笑。和十夜、伍德的相處，是讓身心都沉溺的幸福，大腦會在這種安逸中慢慢鏽蝕退化，這沒有什麽不好，是他們選擇的路。但是隻有在這種時候，楚軒和亞當才能感受到另一種滿足。和這個人的鬥智如此愉快，如同用盡技巧的擊劍，火花四射，光芒迸濺，沒有任何冗餘和猶豫，那交流全神貫注，默契十足。並且他們知道，對方也喜歡。楚軒手中的契約燒化：“好吧，你可以帶走昊天，我放人。”“等等，昊天可以慢點放，我先問你一個問題。”亞當的聲音帶著一絲遲疑的親近，以至於要臨時尋找個話題都顯得尷尬。“那個時候你為什麽用四分之一的靈魂破除索拉恩對伍德的精神封印？”如果是解開記憶，實在沒必要，亞當清楚，即使愛人想起妻女的事，也不會舍棄奧麗芙和自己。兩點一線的途徑，亞當想起愛人的話，他勸他誠實地麵對楚軒，這是對的。金發智者當然不會以為對手幼稚地綁架昊天，是為了和他下盤棋或戲弄他。事情很清楚，如果他對楚軒還是無關緊要的人，不被他放在眼裏，楚軒就不會做出這種愚蠢的布局，把他引來相見。楚軒意外地一怔，亞當愣住，露出懷疑之色。這本來是個不重要的問題，雖然他的確不應該忽略，但他總是下意識忘記，此刻本來是拿來作為一個拉近距離的話題，可是楚軒的表情令他的心緒前所未有的波動起來。他眨巴下眼睛，頓時一種困惑，迷思，孤獨，鈍痛的情緒茫然交纏，想尖叫，又窒息在心靈裏，被撕碎的靈魂化為虛無的感情飽滿地鑲嵌在了他的眼瞳中，無休無止。幾縷幽異的光從兩人之間透入，亞當盯著楚軒，不再說話，眸光中顯露出一股異樣的氣息，那曾是前代的楚軒們非常熟悉的，極度瘋狂又憎恨的毀滅之光。突然，一隻手從後麵覆蓋住金發青年的雙眼，黑暗溫柔地降臨，亞當軟倒下來。抱起愛人，銀發青年看著他不語。楚軒說：“你封印了他的記憶。”“我不會讓他想起來，他不能承受那個。”伍德靜靜抬眼，目光冷徹，“你知道，楚軒，如果不是愚者已經死亡，我不會放過你。”黑發智者點點頭。“那些事情也過去了。”輕輕歎了口氣，伍德凝視懷裏傾心愛戀的人，“即使亞當不記得我們過去的時光，即使他不再是我的‘弟弟’，我也隻希望他過得好。”伍德轉過身，抱著愛人走向明亮如光之扉的大門。“我會讓亞當來你的圖書館，楚軒，在智者的領域，你們同樣寂寞。”“老哥，你太遜了，好不容易讓楚軒妥協，竟然在最後關頭被自己做的鎖鏈砸暈了。”“羅嗦。”“不過斐十夜還真剽悍，解開了你的束縛，你腦袋上的包不要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