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旅館提供的。”惡魔楚軒毫不居功，還說出氣人的話，“我洗過了。”惡魔鄭吒沒什麽一定要自己先享用的霸主思想，所以也不在意，反而順著他的話，聊天似的說：“奇怪，我以前沒這麽容易醉。”“糟糕的情緒會導致代謝紊亂，加大體內活性酶的分泌，與酒精分解形成的乙醛結合侵犯大腦皮質，刺激自律神經，使血管擴張或肌肉萎縮，而引起頭痛，同時酒中所含有微量雜醇油，也是導致喝酒後會昏痛等症狀的因素……”惡魔楚軒說出一大堆專業詞匯，使得惡魔鄭吒黑線滿麵。“停。”舉起一隻手，他打量對方平靜的麵容，忽然想起一件事，“你還不知道我叫什麽名字吧，我叫……”“鄭吒。”“呃？”惡魔楚軒清澄的嗓音宛如流水一樣平緩地流淌：“鄭吒，在祭壇，銘煙薇這麽叫過你。”惡魔鄭吒嘴角抽了抽：“你記性真好……我是鄭成功的鄭，哪吒的吒。”“嗯。”惡魔楚軒應了聲，心想他有點婆媽，還介紹得這麽詳細。惡魔鄭吒咧開惡作劇的笑容：“你是楚楚可憐的楚，器宇軒昂的軒？”惡魔楚軒淡漠評價：“不成類比。”“哼。”惡魔隊隊長攏了攏額發，他睡亂的黑色短發還有幾撮頑固地翹著，看起來像一隻毛茸茸的大型犬，減弱了幾分昨日不近人情的肅殺之氣，然而他的黑眼睛還是深藏著冷銳和酷烈，遊走在刀口的危險鋒芒，唯有金瞳透出的平和宛若一抹暖色，凝視著他。“請多指教，楚軒。”這是《神鬼傳奇》的世界，完成了主神規定的任務後，惡魔鄭吒就攜隊友回到這裏，嚐試複活自己心愛的人。可是如今，他身邊坐的不是嬌小可愛的少女，而是個神色淡然的男子。“上次我炸了開羅城，這次回來又複原了。”惡魔鄭吒喝了口澄黃的薑糖水，酒醉後的他喝不進別的東西。幾縷陽光斜斜穿進旅館大廳，金色的粉塵飛舞著。惡魔楚軒一絲不苟地記錄，不時問他一些細節。“我有個問題。”他停下筆，黑寶石般剔透的眸直直凝視隊長，“從你的強化方向，你應該是喜歡以身體力量戰鬥的人，小隊結構也偏重技能魔法，你怎麽會想到以科技手段解決活屍，還是大規模的埋設炸藥？”惡魔鄭吒輕蹙了下眉，放下杯子。“理由有二。”他屈指彈彈桌子，動作透出凜然的自信，“一，我不想重要的團隊成員浪費在和喪屍的糾纏中，危險又浪費體力；二，我的技能……現在有點問題。”惡魔楚軒推了推眼鏡：“可以詳細說明嗎？”堅毅的唇角下移了一點角度，這是個代表不願意的弧線。惡魔楚軒觀察出，會意地點頭。“如果不方便的話……”“也沒什麽不方便的。”難以啟齒地沉默了一會兒，惡魔鄭吒避重就輕地回答，“我強化的是大劍血統，戰鬥強度高了會有暴走的危險。”真正的原因，覺醒的感覺和性快感類似。自從籮麗被殺後，他就發現，自己再也無法對女性起欲了。一想到當日的情景，惡心和憎恨的毒水就在心底翻騰。他不嫌棄籮麗，隻心疼她，可是噩夢如影隨形，身心疼痛不止。男性本能使對抗這個過程格外艱難，即使基因鎖四階可以控製妖魔基因，但生理影響卻無法消除，反而因為長時間的壓製越來越難以忍受，所以他才會避戰。“就和你那次回來時的狀態一樣？”現實的聲音傳進混沌的腦海，惡魔鄭吒手一顫，低聲道：“抱歉。”惡魔楚軒眨了眨眼，心想：這真是趙綴空所說，有栽培潛力的黑暗小果實？“隊長——”外出逛街購物的銘煙薇和湯姆回來了，像把陽光也一並帶進來。銘煙薇烏亮的卷發閃閃發亮像落了一層金粉，湯姆滿頭金發和他的笑靨一樣燦爛：“看，隊長，煙薇給我做的煎餅鍋巴，她說中國人就是這樣吃的。”“……”看了看他喜滋滋捧在懷裏的“鍋巴”，尚有良知的惡魔隊隊長轉向在旁邊坐下的隊員，沉聲指控，“你騙他。”銘煙薇輕咳一聲，掩嘴道：“隊長，世界大同。”當殺手笑眯眯地踱回旅館，惡魔小隊按照新任軍師的計劃，觸發蠍子王的支線劇情。輪回世界有兩位強人：十夜和惡魔鄭吒，敢於挑戰常人避之唯恐不及的變態猴子，還都闖過去了，隻是惡魔鄭吒回來時，臉上泛著一抹不正常的潮紅，淩厲的眼神好像也有點濕潤。敏銳的楚軒立刻發現：“怎麽了？”“沒什麽。”惡魔鄭吒抿了抿唇，這次發作極其劇烈，他幾乎壓抑不住，但豐厚的獎勵還是讓他露出了歡容，“加上之前死神手鐲的支線有一個a了，我有把武器想兌換。”他看向神情始終平淡的軍師：“也可以幫你兌換兩把更好的手槍。”當初楚軒自我介紹是服役於龍隱基地的軍人，決定複活他後，惡魔鄭吒特地買了些槍支，但終究不及高科技又無限子彈的武器好。他惡魔隊的軍師，裝備可不能差了。這次任務，楚軒以他周密的安排和鎮定的表現贏得了資深者的認同，也奠定了他惡魔隊隊長左右手的位子。回到主神空間，惡魔鄭吒第一時間與主神聯係，得知下一部恐怖片，與軍師商量，再搜索那把他一直惦念於心的劍。黑暗之刃，需要一個a級支線劇情和15000點，非光明血統。同級武器中，它有個特點，就是必須獲得其中的劍靈認可才能使用。如果惡魔楚軒知道，絕對會製止隊長，這種不能確定會產生價值的武器就該丟在主神那兒生鏽。但是惡魔鄭吒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有了莫名的渴望，當時他被報仇的殺念主宰，隻想快速變強大。然而他拚命在《黑色星期五》做支線的獎勵，也不夠買它，隻得強化了大劍血統，兌換了一套「魔裝束」，能夠以狂亂的殺意激發極限能力，如今已經和他的身體融為一體，操縱得心應手。一柄秀麗絕倫的細長劍出現在黑發青年平舉的雙手間，狹長的劍鋒割破他的掌心，一滴滴豔麗的血珠被吸進透明的劍刃，像有自主意識般向如蘭花綻放的護手滑去，正好可以包住整隻手的銀柄刻著漂亮的星辰圖案。“竟然沒有劍鞘……對了。”想起黑暗之刃平時以鐵手套的形態依附於宿主的左手，惡魔鄭吒釋懷，試著揮了揮，留下幾道絢麗的殘影，空氣發出燒灼似的滋滋聲，明顯切過了什麽的感覺，又異常流暢。他頓時喜愛非常，隻覺說不出的順手：“很鋒利。”隊員們正要上前觀賞，卻見異變陡生，一大團黑霧毫無預兆地包裹住持劍者。『想要力量嗎？』“什麽？”青年一驚，確信自己發出了聲音，但在這片突如其來的黑暗中，他什麽也聽不見，除了那個動聽得不可思議的嗓音，一隻看不見的手朝他的心靈深處掏去，帶著玩味的撫弄，使他冷汗涔涔，反胃欲嘔，又無從抗拒，『討厭性和暴力？有趣，都選擇了我，還沒有舍棄一切的覺悟嗎？』“我不知道你是誰。”惡魔鄭吒冷靜下來，黑眸燃起比火焰更灼熱，比堅冰更寒冷的光芒，“討厭就是討厭，和我想變強的決心無關，我可以變成魔，但你休想我喜歡那種東西。”輕輕的笑聲回蕩，水晶般透明悅耳，卻溢出絲絲令人背脊發冷的糜爛毒素，黑暗的世界湧動著陣陣浪潮，包圍了不知所措的青年，將他沉入墨染的海洋，強韌的意誌也無法對抗這股神秘而強橫的力量，被卷入深暗汙濁的海底。『那就讓你體會一下吧，我的小神侍者。』我是誰？青年茫然睜開眼，在他腳下，是一張張諛媚而卑賤的麵孔，白色的臉……“啊！”他踢出的靴子砸爛了一個人的首級，血漿腦髓迸裂，他不是第一次殺人，早沒了最初的惶恐，可是他不適應此刻湧出心底的狂暴情感：殘虐，快意，高高在上的自得……『這就是你的願望吧，把欺辱過你的白人踩在腳底，踢他們，折磨他們，把他們殺死，讓他們跪下舔你的鞋子，像卑賤的狗一樣活著？』黑暗之刃愉快地笑，『好可愛的小家夥啊，這樣就滿足了嗎？不想來點更帶勁的？』不……不是的……惡魔鄭吒隱約感到有哪裏不對，就被一波更洶湧的黑潮吞沒。殺！殺光和那幫人渣有關的人！他們的親人、朋友、愛人……所有的白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