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可是到了門外，他又停住了，盯著那扇開了一條縫的門愣是邁不進去。裏麵傳出了兩個小孩的對話。“哈利，我真不明白，斯內普教授怎麽突然就對你這麽凶了呢？他之前不是還帶你去掃墓，你變小的時候還照顧你嗎？”納威擔心地說。小東西的聲音裏還帶著一點兒強忍的哭腔，“我也不知道，之前還好好的，我變小的時候教授很照顧我的，那時候他都沒有罵我的……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哪裏做錯了，可是我想了好久也沒想明白……”納威歎了一口氣，“唉，再這樣下去可怎麽辦呀……”西弗勒斯聽見小東西吸了吸鼻子，軟糯的聲音故作堅強地說：“沒關係，我都習慣了，就當……就當是在姨媽家好了，那麽多年不也過來了嗎……”他的心裏狠狠地一抽，從門縫裏看進去，小東西正坐在斜對著門口的病床上，小臉慘白，偏偏還要對著自己的朋友微笑。“沒關係的納威，總不可能每個人都喜歡我啊，我又不是多完美的人，教授討厭我也很正常的……”哈利笑著這樣說，眼淚卻奪眶而出。他慌亂地拿袖子胡亂抹了一下，安慰地對納威微笑，“你可不許跟德拉科說我哭啦，那樣可是很沒麵子的，要保密呀。”納威傻乎乎地點點頭。西弗勒斯最終還是沒有進去。他渾渾噩噩地回到辦公室，看見壁爐前的沙發時愣了一下，還是走過去坐了下來。他的心裏亂成一團，好像有什麽東西要噴薄而出，之前一直在心裏閃過的想法好像越來越清晰了，但是卻不敢深想。哈利笑著流淚的臉一直在眼前閃，他煩躁地閉上眼睛，卻還是揮之不去。腦子裏不停地回放著那一句“我都習慣了”，心裏細細密密的疼痛慢慢地越來越明顯。他泄憤似的捶了一下沙發，手卻碰到了一個小小的床。那是哈利在這裏住的時候的小床。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趕走哈利以後，他鬼使神差地把恢複原狀的沙發墊又變回了這張小床放在沙發上，心情煩躁的時候又變回沙發墊，然後又鬼使神差地變回小床，來來回回折騰了很多次。他把小床拿起來，愣愣地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把臉埋進了手裏，從指縫間泄出一句話：“莉莉，對不起……”那天過後，哈利在魔藥課和黑魔法防禦課上儼然變成了透明人，西弗勒斯不再罵他，不再刁難他，不再看他，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在學校裏看見他的時候，不止是哈利躲他，他自己也會馬上繞路。隻是霍格沃茨的小動物們卻覺得一天比一天冷了，就好像越來越強烈的陽光是假的一樣……慢慢地，學期結束了。  第25章  慧眼如炬的盧修斯七月的天氣格外的炎熱。西弗勒斯施了幻身咒站在一棵大樹下看著女貞路四號的草坪。在那裏，那個讓他糾結了很久的小東西正滿頭大汗地修剪草坪，而他身後的房子裏不時傳出德思禮一家人因為電視節目發出的笑聲。西弗勒斯很不悅，可是他卻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什麽也沒做，好像隻要邁出一步，就會有什麽事情變得不一樣似的。其實他根本不想來，但是梅林知道，他怎麽會在放假不到兩天的時候，每天幻影移形到這個地方，一站就是幾個小時，有時候會看見哈利做各種家務，有時候卻完全見不到他的人影。他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每天早上起床他都要告訴自己：“西弗勒斯斯內普，你不是戀童癖，你沒有愛上莉莉的兒子。”但是越這樣自我催眠他就越想他。是的，沒錯，他已經想清楚了，之前很長一段時間一直在他心裏盤旋的念頭終於被他抽絲剝繭地理順了，得出了這樣一個荒謬的結論：西弗勒斯斯內普，霍格沃茨的學生最害怕的人，陰沉恐怖的魔藥教授，在經過一年的相處之後喜歡上了自己愛了一輩子的女人的兒子，而那個一見到他就害怕的小東西剛剛十二歲！怎麽會這樣呢？西弗勒斯簡直要愁死了，他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來自己到底是為什麽喜歡上那個小東西的。那小東西除了乖一點兒，聽話一點兒，可愛一點兒，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優點啊……“西弗勒斯斯內普！你瘋了嗎？！跑到這裏來幹什麽！”他腦子裏好像有一個聲音這樣罵道，“難道你還真的打算追求莉莉的兒子嗎？你可比他大二十歲！”西弗勒斯望著草坪上忙忙碌碌的小身影，陷入了極度的自我懷疑和自我厭惡中。雖然如此，他還是每天幻影移行過來，一邊看一邊繼續自我批判。不過在兩周之後，他沒這個機會了。哈利被他的大狗教父接回了布萊克家，因為鄧布利多之前說了，為了保證血緣魔法的效果，哈利每年在德思禮家住兩周就夠了。西弗勒斯腦子裏的聲音安慰他：“見不到正好，你可以死心了。”他鬱卒了幾天，接到了盧修斯的來信，信上說為了取回岡特老宅的複活石戒指魂器，特邀請他到馬爾福莊園開碰頭會，與會人員有他、盧修斯、鄧布利多、西裏斯，會後請留在馬爾福莊園吃晚飯，德拉科請來的小朋友救世主先生也在場。西弗勒斯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失望，又好像兩樣都有一點。他來到馬爾福莊園的時候，鄧布利多和西裏斯還沒到，哈利倒像是早就被納西莎接過來了似的，跟她很開心地在花園裏喝下午茶，從盧修斯書房的窗口望出去，剛好可以看見小東西在遮陽傘下露出的下半張臉，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笑得白白的牙齒都露出來了。“西弗勒斯，聽德拉科說你前陣子對哈利的態度很惡劣啊，那小家夥怎麽惹著你了？”盧修斯問他。他淡淡地回了一句：“那與你無關。”盧修斯幸災樂禍地笑：“是跟我無關，不過跟茜茜就很有關了，她說等你來了她就給你個教訓，誰讓你欺負她的小熊貓。唉，你到底給小哈利造成什麽心理陰影了？那孩子聽說你要來，嚇得臉都白了。”西弗勒斯抓著窗沿的手一緊，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沒過一會兒，鄧布利多和西裏斯來了。西裏斯這家夥呢，本來大家不打算帶他的，但是他打著“為詹姆和莉莉報仇”的旗號軟磨硬泡，又嚷嚷著“之前雷古勒斯那回你們就沒帶我”，鄧布利多也就同意讓他一起來開會了。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岡特老宅的地址盧修斯早已經查到了，現在要討論的就是以什麽方法毀掉那個魂器，西裏斯的意見是連屋子一起用厲火燒掉，不過他的意見被無視了。那屋子那麽大，萬一燒的時候剛好沒燒到那個戒指就不好了。於是由誰去拿戒指就成了一個大問題，畢竟那戒指上的黑魔法就連鄧布利多都中招過（當然不是現在這個）。最後商量來商量去也沒想出個好辦法，西弗勒斯一咬牙，決定由他上了，因為這四個人裏隻有他的大腦封閉術最好，應該還能起到點作用。商量完畢時候已經差不多是晚餐時間了。四人在家養小精靈的提醒下下樓用餐。納西莎帶著兩個孩子已經在餐廳餐廳外麵的小客廳等著了。西弗勒斯的腳步在門口頓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哈利和德拉科一左一右的坐在納西莎身邊，他的注意力首先就放到了哈利身上，那小東西一看見他就瑟縮了一下，然後囁囁地打了一聲招呼：“斯內普教授，您好。”完了就緊張地抓住了納西莎的衣角。他哼了一聲當做回答，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還沒等德拉科問好，納西莎就先出聲了，“西弗勒斯，聽說你在學校對哈利很不好？還害他受傷了？”哈利一個勁地扯她的衣角，著急地說：“納西莎阿姨，別……”西弗勒斯無名火起，挑了挑眉回答她：“怎麽？你對我的教學方式很有意見？難道救世主波特先生已經迫不及待地向你訴苦了？”納西莎一時語塞，怒視著他：“你不要把上一輩的恩怨怪到孩子身上，哈利是個好孩子！”盧修斯連忙出來打圓場，“好啦好啦，關於這個問題我們還是飯後再談吧，納西莎，孩子們都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