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灣,大山裏麵的村莊,四周環山,要是不熟悉的人都不一定能走進這個村子。


    劉大力的媳婦是這個村子裏的人,他帶著自己的媳婦來過這裏幾次,所以知道是怎麽進村的。他帶梁世聰過來,到了村頭,沒有直接進村,他拉住梁世聰的胳膊:“梁哥,這個村子裏的人對外麵來的人很反感,他們不喜歡外麵來的人,有時候看到外麵來的人,村子裏的人還會動手,我知道一條小路,我們從小路過去找人。”


    “嗯。”梁世聰點頭。


    劉大力和梁世聰說完,沒忘記他們還帶著明輝呢,明輝雖然是大男孩了,但是在這幾個大人眼裏那還是孩子,劉大力看向明輝說:“明輝,你一會跟著我們,不要亂跑,這裏的路很亂,很容易迷路。”


    明輝剛剛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聽了劉大力的話,立刻回神:“額,好。”


    就是這裏,熟悉的地方,這裏和幾年後沒有太大的變化。


    這個貧窮可怕的村子,夢裏欣欣就是在這個村子被王保家暴一屍兩命的,當時這個村子裏有不少人看見王保家暴欣欣了,他聽說他們都看見欣欣流血了,但是沒有人阻止王保,在這個村子裏,打女人是天經地義的,這個村子裏,女人是男人的附庸品,這個村子,是一個邪惡到極致的村子。


    明輝掩飾住眼底的情緒,跟在劉大力和梁世聰中間沿著村前的小路往村子裏走去。


    一邊走劉大力一邊回頭小聲說:“梁哥,你說的王保住在村西頭,他們家算是這村子裏不錯的家庭,王保的爹以前是獵戶,後麵山上的東西都歸集體了,王保的爹去外麵屠宰場幹了,一個月有二十多塊錢的工資。”


    梁世聰和劉大力一起往前走,往前走的時候,他並沒有說話,聽劉大力說著王家的事情,他的眼睛時刻觀察著王家灣的環境。


    幾個人沿著村莊的琅琊小道走了十來分鍾走到了一座紅磚房子前,劉大力指著那房子說:“這就是王保家裏的房子,他爹能掙錢,他們家的房子是這村子裏最好的房子了。”


    劉大力說完,就看見一個中年婦女從房子裏出來了,中年婦女手裏還拿著碗,她的衣服濕了,衣服上沾了一些米粒,女人雙手紅腫,看樣子像是被燙的。


    中年婦女抹著淚,端著碗筷往廚房裏走去。王保的爹從廚房裏出來,看到王保的娘在抹淚,他一臉不喜:“你又抹淚幹啥?你這樣子不是故意讓保看了難受嗎?掃把星,趕緊把你臉上的淚擦幹淨了,你這樣子,是故意讓保難受的,以後再去給保送飯,你給我笑著去。”


    王保的爹說著,看向了王保娘衣服上的大米粒:“是不是你把米粥弄打了?保是不是吃飯?”


    王保娘似乎很害怕王保爹,聽了他的話趕緊低頭,瑟縮著頭:“我,不是我,是保自己不願意吃,他把碗扔我身上了。”


    王保的娘說著把手身後藏,似乎是想把受傷的手藏起來。


    王保爹自然看見王保娘手上的傷了,看著她往後躲,他凶狠說:“保不願意吃還不是因為你做的飯不好吃?你趕緊去再給他做點好吃的,我兒子要是出事了,我弄死你。”


    王保娘聽了王保爹的話趕緊往廚房裏去,生怕晚了一步,王保的爹就揍她。


    “死女人,不下蛋的玩意,就給老子生了一個兒子,要她何用?”


    王保爹說著,雙手背在身後往外麵走去。


    躲在外麵看著這一幕,劉大力湊近粱世聰說:“這個王保的爹不是啥好人,仗著家裏有點錢和村子裏大隊長交好,他做了不少惡心人的事。”


    “我聽我媳婦說,這個王保,曾經強過村子裏來知青,那知青要跳河,被人救了,後來那知青好像拿到了回城的名額。”


    “聽我媳婦說好像是王保的爹給那女知青弄到的回程的名額,好像是那女知青要去告王保的爹,王保的爹為了保全自己,花錢給弄到了回程的名額。”


    劉大力和粱世聰說著王家的事情,明輝看向王家開著的大門,突然在一邊插嘴:“那個知青是不是帝都人?姓楊?”


    劉大力想了一會點頭:“對對,就是姓楊,明輝你咋知道的?”


    明輝搖頭:“我猜的。”


    他想起了夢中的一些場景,夢中確實有一個姓楊的知青。在欣欣和王保結婚一個月後,那女知青從帝都過來了,來尋仇的。


    那女知青好像認識很厲害的人,她帶著朋友來到這裏以後,就把王保爹的工作弄沒有了,後麵還想辦法把王保的爹弄到監獄去了。


    欣欣走後,他打聽過,欣欣剛剛嫁給王保的那段時間,王保是不打人的,後麵王保的爹進了監獄,王保的娘跑了,王保開始天天打欣欣。


    不過夢中的畫麵太多了,這個女知青不是啥重要的人,他隻記得姓楊,不知道到底叫什麽名字。


    粱世聰聽到是姓楊的女知青,雙目微微暗:“大力,你向你媳婦打聽一下,這個女知青名字叫什麽?”


    姓楊的還是帝都的女知青。


    粱世聰知道一個,現在在帝都大學上學。


    “行,我回頭就去打聽。梁哥,我們就在這裏站著嗎?”


    “走吧。”他過來認認門。有些事情要安排妥了再下手。


    劉大力也沒問粱世聰到底是來幹什麽的,粱世聰說要走,他就和粱世聰一起走了。


    在劉大力和劉二友往前走的時候,梁世聰和明輝都回頭看了王家的大門一眼。


    王家灣雖然是紅星大隊隔壁的大隊,但是它是在山窩窩裏的,距離紅星大隊還是很遠的,幾個人到紅星大隊的時候,太陽已經落山了。


    劉大力和劉二友家裏都有孩子,到了村頭,他們就看向粱世聰:“梁哥,我們先走了,有啥事要我們做,你說一聲。”


    梁世聰也沒和他們客氣,直接點頭答應:“好。”


    劉大力和劉二友走了,明輝立刻看向梁世聰:“叔,就是那裏,夢裏王家就是在那裏,在王家的院子裏,欣欣一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屍兩命。”


    之前的夢境,明輝並沒有很深的體會,但是今天到了王家,看著王家的院子,那一幕真實的出現在眼前。在夢中,王家的房子都是沒有變化的,門外的兩個槐樹都沒變,就在這樣一個院子裏,欣欣被打的渾身是血。


    夢裏欣欣不能說話,她被打的時候,喊都喊不出來。


    明輝的眼睛有些赤紅,他這樣子是極度傷心憤恨的,粱世聰在他身邊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明輝,現在和你的夢不一樣,欣欣在家裏等你呢,我們回家吧。”


    明輝跟著梁世聰一起回家,往前走了一會,明輝看向粱世聰:“小叔,你相信我的對吧?你帶我去王家灣了,你是相信我的夢的。”


    “明輝,不管我相信不相信,那都隻會是一個夢,現實是和以前不一樣的。”


    “現在淑賢是你小嬸,我的妻子,欣欣也健健康康的,以後欣欣會在帝都上學,她不會和王保有接觸的,以後她會在帝都生活,在帝都結婚生子。”


    “你也不會走夢中的路,你會上高中、大學,以後你就是欣欣的□□,隻要你好好的,你強大,你就能護著欣欣。”


    梁世聰很少和明輝說這麽多話,這次大概是知道明輝心裏不好受,他多說了不少話。這些話,對明輝的影響還是很大的,他點點頭:“叔,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學習的。”


    他會上大學,他會保護妹妹。


    不僅是妹妹、奶奶和叔叔嬸嬸,他都會保護的。


    明輝眼裏的陰鬱消失,他的眼神堅毅了很多。


    梁世聰沒說話,帶著明輝回家。


    梁世聰帶著明輝到家的時候,季淑賢正帶著幾個孩子在外麵玩。在屋子裏待了一下午,這會外麵涼快了,她就帶著幾個孩子在外麵玩。


    梁家大門口,有不少小朋友在門口玩,悅悅在和那些小朋友玩的時候,看到梁世聰回來了,立刻跑了過來:“爸爸。”


    梁世聰抱住了悅悅:“嗯?”


    “爸爸,聰明是他的名字和你一樣都帶聰,他以後會和你一樣考上大學的,爸爸,你不是說隻有努力才能考上大學嗎?”


    他昨天都和聰明說了,隻有努力學習才能考上大學,但是聰明就是說他的名字和爸爸很像,他會和爸爸一樣考上大學的。


    “大學要努力才能上,以後你好好上學。”梁世聰抱著悅悅走向季淑賢。


    他們家門口有不少孩子在玩,這些孩子的家長沒好意思過來,就想著梁家人現在有本事了,他們就讓兒子過來和悅悅昊昊一起玩。


    季淑賢雖然不喜歡村子裏的一碎嘴的人,但是對於小孩子是沒有啥仇恨的,所以村子裏有小孩子和悅悅玩,她沒阻止,就在外麵看著悅悅和幾個孩子玩。


    站在門口,看著梁世聰抱著悅悅回來了,季淑賢看向門外的那些孩子:“天快黑了,你們趕緊回家吃飯吧,悅悅也要吃飯了,你們明天再一起玩。”


    那些孩子對季淑賢是很陌生的,聽了季淑賢的話,都聽話的走了。


    那些孩子走了,季淑賢走在梁世聰身邊壓低生意詢問:“事情辦完了?”


    “沒有。”


    “你們是去做什麽?”季淑賢靠近梁世聰詢問。


    世聰中午說要去王家灣,這名字她不熟悉,她下午的時候特意問了婆婆一下,婆婆說他們家在王家灣沒有認識的人,還說那是一個山窩窩裏的村子,他們村幾乎沒人和那邊有聯係。他們在王家灣沒有親朋好友,她就很好奇世聰和明輝去王家灣做什麽去?


    第96章 “回頭和你說,先回屋,……


    “回頭和你說, 先回屋,娘做飯了嗎?”梁世聰和季淑賢一起往屋子裏走。


    “做好了,就等你們回來吃飯呢, 我去廚房端飯, 你帶著悅悅去堂屋吧。”季淑賢說完去了廚房那邊,不大會她就和梁母一起從廚房裏出來了。


    晚飯熱的中午的剩菜, 燒了米粥。


    夏天天太熱了,吃了飯季淑賢他們並沒有立刻睡覺, 悅悅今天和村子裏的小朋友玩的時候, 聽村子裏的小朋友說晚上可以去捉爬了猴, 她吃了飯就拉著季淑賢的手說:“媽媽, 我們能去捉爬了猴嗎?聰明說爬了猴可好吃了,可以烤著吃, 還可以在鍋裏炒著吃,放油炸最好吃了。”


    悅悅說到油,她仰頭看向季淑賢;“媽媽, 咱們家有油嗎?”


    她聽聰明說了,他說他們家裏沒有油, 所以每次他抓了爬了猴, 他媽媽都不給他炸了吃, 隻給他在幹鍋裏炒著吃, 沒有油炸的好吃。


    她想吃好吃的知了猴, 想吃油炸的, 肯定很香、很好吃。


    季淑賢微微低頭, 笑著對悅悅說:“有,你抓到爬了猴才能給你做,抓不到做不了。”村子裏抓爬了猴的孩子多, 他們出去也不一定能抓到。


    “媽媽,能抓到的,我們去抓吧。”昊昊仰頭看向季淑賢說。


    昊昊平時雖然不好動,但是對吃的他還是很感興趣的,他想吃爬了猴。


    季淑賢本來還想著他們今天不一定能抓到爬了猴了,但是聽了兒子的話,她就知道他們今天肯定能捉到爬了猴了。


    季淑賢看向睜著大眼睛看著她的悅悅:“走吧,帶你們去抓爬了猴。”


    季淑賢拉著悅悅的手往外走。


    悅悅跟著季淑賢往外走,沒忘記她的爸爸和哥哥姐姐:“爸爸,姐姐、哥哥你們快點,聰明說晚上捉爬了猴的人可多了,我們去晚了就抓不上了。”


    明輝哥哥在帝都的時候就說會給她抓爬了猴吃,但是他們還沒有去捉,就來這邊了,她想吃爬了猴。


    梁世聰和季淑賢帶著幾個孩子去抓爬了猴了,梁母也關上家裏的門出去涼快去了。


    村尾的小樹林是爬了猴最多的地方,季淑賢那拿了家裏的手電筒出來捉爬了猴。


    小樹林裏,有不少人拎著家裏的煤油燈在找爬了猴,季淑賢他們的手電筒比較亮,照在樹上,不僅自己能看見有沒有爬了猴,別的小孩子趁著亮光也能看見。


    悅悅看到季淑賢照著的樹上有一個往上爬的東西,她立刻指著說:“媽媽,那個,那個是爬了猴嗎?”


    悅悅很小的時候是和明輝一起捉過爬了猴的,不過她自己沒記憶了,腦海裏有模糊的印象,看著爬了猴,悅悅就好奇那是不是他們要找的東西。


    季淑賢也看見了,她笑著說:“是,你敢去拿嗎?”


    爬了猴還在樹上爬,悅悅看著有一點點害怕,悅悅搖頭:“不敢。明輝哥哥,你去拿好不好?”


    悅悅小時候對爬了猴還不是很怕,現在懂事一點點了,對於一些東西有了明顯的認知,以前不怕的蟲子,現在反倒會害怕了。


    悅悅仰頭看著明輝,大眼睛亮晶晶的,想要哥哥給她拿知了猴。


    明輝看著這樣的悅悅,雙眼溫柔了很多,他低頭應答:“好。”


    明輝應答了悅悅的話就走到樹邊,準備伸手去拿那隻爬了猴,他的手還沒伸到樹上,旁邊突然伸出來一隻手,把他看見的爬了猴拿走了。


    悅悅站在季淑賢身邊,親眼看著自己看到的爬了猴被抓走了,她都要哭了。


    “媽媽,我的,我先看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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