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醫院之前季父等人就猜測到了老夫人身體損害比較嚴重, 之前老夫人特別排斥醫院, 怎麽都不願意來醫院檢查,都是醫生去家裏給他看病,開藥。


    不檢查, 其實不太能查出來老夫人到底不好,來的時候季父還想要帶老夫人去檢查,聽了張主任的話,他點頭:“行。”


    張主任的工作效率是很快的,很快他就開好了單子,讓季父和季淑賢帶著舒老夫人去了住院部,開了藥讓護士先給老夫人掛了吊水。


    醫院單人病房裏,舒老爺子坐在老夫人旁邊的椅子上看向對麵的季淑賢:“淑賢,你能回來真好。”


    舒老爺子說著歎氣:“你要是不回來勸你姥姥,估計她還不願意來醫院呢。”


    老婆子認死理,淑賢媽媽是在醫院難產走的,唯一的閨女在醫院走了,老婆子從那以後就特別排斥醫院,怎麽都不願意來醫院。生病了,她說寧願死在家裏都不願意來醫院。


    他們從鄉下回來,老婆的身體就虛弱的不能走路了,這些天一直在床上躺著,去看老婆子的人都勸她來醫院,但是她就是不願意。


    還是淑賢的話有用,淑賢以來,老婆子就同意來醫院了。


    舒老爺子和舒老夫人相依為命多年,兩人的感情是非常好的,舒老夫人要是走了,估計老爺子也熬不了太久的,現在老夫人肯來看病了,老爺子臉上的精神氣也比之前在家裏的時候好了一些。


    站在舒老爺子對麵,季淑賢看向他:“姥爺,姥姥會沒事的。”


    那麽善良的一個老人,一定會沒事的。


    舒老爺子心裏沒底,他看向舒老夫人說:“希望沒事。”


    這是陪了他一輩子的人,閨女走了,他不希望老婆子也先他一步走。


    季淑賢他們在病房裏看著老夫人,另一邊,梁世聰他們也到了醫院這邊。


    進了醫院裏麵,季勝航去問了醫院的護士,知道舒老夫人在哪一個病房以後,梁世聰抱著孩子和他們一起來了病房裏。


    病房裏,舒老夫人掛著吊針睡著了,舒老爺子坐在病床前看著她。


    看到梁世聰抱著孩子過來了,舒老爺子立刻看向他:“你是淑賢嫁的男人?”


    舒老爺子這幾天才從下鄉回來,回來以後舒老夫人就生病了,因為舒老夫人生病了,這段時間他也沒好好和季父聊過,隻聽說季淑賢下鄉了,嫁給了一個鄉下男人,嫁的人是啥樣的,他一點都不知道。


    剛剛在舒家的時候,舒老爺子關心舒老夫人的身體,也沒注意看梁世聰,這會舒老夫人肯來醫院了,她睡著了,老爺子心情放鬆就有時間去關注別的事情了,看到梁世聰開始關心自己外孫女的事情。


    “我是,外公您好,我叫梁世聰,淑賢的丈夫。”


    舒老爺子打量了梁世聰一會,點點頭:“嗯,你懷裏抱著的是你們的孩子?我看看。”


    梁世聰走過去,彎腰抱著孩子讓舒老爺子可以看見他懷裏的孩子。


    看到孩子的第一眼,舒老爺子就打從心底喜歡:“這孩子和淑賢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以後肯定是個漂亮的孩子。”


    “給我抱抱。”舒老爺子說著伸手要抱孩子。


    “好。”梁世聰小心翼翼把孩子遞給舒老爺子。


    抱著悅悅,舒老爺子滿臉歡喜:“這孩子不輕,你們兩個把孩子養的好。”


    老人家都喜歡孩子,如果說之前老爺子對季淑賢嫁給鄉下男人的事情是有幾分不太滿意的,這會看著孩子他心裏的不滿意也消失了,對著梁世聰說:“你不錯,淑賢是個好孩子,你以後要對她好。”


    “我會的,外公。”


    抱了悅悅一會,舒老爺子就有些累了,把孩子還給梁世聰,他轉身和季勝航、季淑萍說話。


    病房裏一片溫馨,舒老夫人躺在病床上臉色看著也好了很多。


    這天中午,季淑賢他們都留在醫院沒回家,中午就在醫院附近的飯店吃了飯,下午又回了醫院。


    下午的時候舒老夫人掛好吊針了,張醫生帶著她做了很多檢查,檢查做完以後,他又帶著舒老夫人回了病房。


    舒老夫人現在的身體依舊很虛弱,不能走路,走路的時候都是要人背著或者抱著的,不過她的精神氣比在家裏的時候好多了,尤其是看著季淑賢和兩個孩子的時候,她的眼睛都是發亮的。


    舒老夫人喜歡季淑賢,季淑賢就在病房裏陪老夫人說話,說一些在梁家發生的有趣的事情,說她和梁世聰的事情,說兩個孩子的事情。


    天慢慢黑了,他們一行人不能全部都留在醫院裏,尤其是季淑賢和梁世聰還帶著兩個孩子,舒老爺子就讓他們先回家,明天再過來。


    季淑賢自己挺想留在醫院照顧舒老夫人的,但是她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聽了舒老爺子的話,她低頭看向舒老夫人:“姥姥,我先回去了,等明天再帶孩子們來看你。”


    舒老夫人拉著季淑賢的手:“好,你帶著孩子回去住,不要急著來看我,照顧好孩子。”


    老夫人躺在床上,拉著季淑賢的手說。


    “好。”


    “姥姥,我們也走了。”季淑萍和季勝航站在一邊說。


    舒老爺子站起身看向他們:“都回去吧,我會看著你們姥姥的。”


    舒老爺子說完,站起身從季淑賢和梁世聰他們出門。


    季父是廠長,不能總是請假,他明天要去廠子裏上班,也跟著及淑賢他們一起回家了。


    醫院距離季家並不是特別遠,兩公裏路,走路的話二十多分鍾就到了,他們出了醫院也沒找腳蹬三輪,就走路回去。


    76年,城市的晚上還是很冷清的,走在大街上都沒啥人。灰暗的街道上,季淑賢握著欣欣的手靜靜跟在梁世聰身邊。


    梁世聰和季父抱著孩子往前走。


    走了一會不知道是誰先說的話,說起了季淑賢小時候的事情。


    “季淑賢小時候笨死了,別人說什麽她就信什麽,被人騙了還說別人是好人。”


    聽著熟悉的吐槽聲,季淑賢回頭看向後麵的季勝航:“季勝航,你閉嘴吧。”


    季勝航根本就不怕季淑賢,聽了季淑賢的話,他嗤笑:“咋了?你小時候啥還怕我說啊?”


    “你小時候幹的啥事可多了,季淑欣騙你的糖,忽悠你考試不要考太好,讓你考零分,你竟然都信,你還記得不,又一次你真的考了一次零分回來了,竟然還拿著試卷給爸看讓爸給你煮雞蛋吃。”


    季勝航這麽一說,季淑賢腦海裏立刻出現一些原主小時候的記憶,原主和季淑欣差不多大,小時候他們都是一起上學的,又一次季淑賢家裏來客人帶了很多奶糖,來的客人喜歡季淑賢,給了季淑賢很多糖。


    季淑欣分到的糖比較少,她的很快就吃完了,她的吃完了以後就去拿季淑賢的,拿了季淑賢的糖她還對季淑賢說小孩子吃糖不好,她是幫她的。當時季淑賢竟然還真傻傻的信了,把自己的糖果都給季淑欣了。


    不僅如此,小時候季淑賢考試的時候,季淑欣告訴她隻要考零分回家就有雞蛋吃,季淑賢竟然還真考了零分,還拿著零分的試卷回來找季父,讓季父給她煮雞蛋吃。


    季父竟然還真的給季淑賢煮了。


    季淑賢正想著,季父在一邊回頭看了季勝航一眼:“後來,你是不是也考了零分回去?”


    季勝航:......


    季勝航不說話了,季淑賢聽了季父的話有些好奇,她看向季父:“爸,勝航也考了零分回去?有這回事嗎?“


    季淑萍聽著他們的談話,在一邊笑了,她笑著看向季淑賢:“那次你考零分回去爸不是給你煮了雞蛋嗎?讓你端著雞蛋回房間吃。你回房間吃雞蛋的時候,爸當著季淑欣和勝航的麵誇你來著,誇你是好孩子,能全部做錯。說你既然能全部做錯,那肯定也能全部作對,以後你要是再考零分,他回頭還給你煮雞蛋吃,不僅要給你煮雞蛋還要給你糖果吃。”


    季淑賢默默聽季淑萍說著,等季淑萍說完以後,她抬頭:“所以後來勝航也考了零分?”


    季淑萍點頭:“可不是嗎?爸當時還揍了他一頓。”


    季勝航悶悶的聽著季淑賢和季淑萍說話,他有些煩躁說:“大姐,你別說了。”


    季淑萍沒理會自己的弟弟,她看向季淑賢說:“不過不僅你和勝航考了零分,季淑欣也考了零分,爸爸當時還獎勵了她呢,給了她兩個糖果,五毛錢。”


    季淑賢:......


    這是捧殺吧?她爸這麽擅長玩心計?若是在她那個時代生活,她爸也許會成為權臣的吧?


    季淑賢看向季父,眼裏帶著崇拜。


    “大姐,當年季淑欣一共考了幾次零分?”


    “三次,後來邱芳發現了季淑欣考零分的事情,打了她一頓,她就沒再考過了。”


    一路聽季淑萍說著話,不知不覺他們就到了季家。


    他們幾個還沒有吃晚飯,回到家裏季淑萍就準備進廚房做個簡單的飯,剛剛走到廚房門口就聽見裏麵有動靜,她加快腳步走進去,一眼看見了廚房裏正在忙碌的人。


    邱芳正在炒菜,看到季淑萍站在門口她笑著說:“淑萍回來了?你爸他們回來了嗎?我做了晚飯,快洗洗手吃飯吧。”


    看著邱芳,季淑萍眼裏下意識閃現不喜的神色,不過很快消失,她平靜說:“邱家的事情解決了?”


    邱芳炒菜的手一頓,隨後淡淡說:“哪有這麽容易解決?你舅舅愁的頭發都白了,那些人也不知道咋回事,明明是他們以前錯了,你舅舅就是秉公辦事,他們現在竟然都來找你舅舅報仇。”


    “那些人有不少是你爸爸以前認識的人,淑萍,一會你能幫我和你爸爸說說,讓你爸爸幫忙勸勸那些人,讓他們收手嗎?”


    邱芳說著看向季淑萍,眼裏帶著期待。


    季淑萍看都沒看邱芳一眼,看了看灶台上炒好的菜她端出去:“我曆來不管我爸的事情,想說你自己說。”


    季淑萍說著端菜出去,隨後又進來端菜。


    把邱芳做好的四個菜全部都端出去以後,季淑萍又進來端飯盛飯,她把季淑賢、梁世聰、欣欣、季勝航、季父和她自己的飯都盛好以後就端著碗出去了,沒回頭看還在廚房裏忙活的邱芳。


    邱芳鍋裏還炒著一個葷菜,看季淑萍把所有飯菜都端出去了,她準備盛了最後一道菜也出去吃飯。


    客廳裏,季淑萍把飯菜全部都端出來以後就看向了季淑賢他們:“快吃吧,她做的,我們趁熱吃不用再單獨做飯了。”


    家裏有肉做好了飯,季淑賢他們自然不會客氣的,聽了季淑萍的話都開始低頭吃飯。


    邱芳炒好最後一道菜盛好飯就出來了,走進客廳,一眼看見了客廳坐了一大桌子人,她驚訝了。看到飯桌上坐著的季淑賢的時候,邱芳掩飾掉心裏的驚訝,臉上帶了笑容:“淑賢回來了?你啥時候回來的?怎麽沒和媽媽說一聲?媽媽去接你。”


    該死的,剛剛季淑萍那賤丫頭去廚房竟然不告訴她季淑賢這死丫頭回來了,還有客廳裏坐著的男人和女孩子是誰?不會是那死丫頭的男人吧?


    不是說這死丫頭嫁給了一個鄉下男人嗎?鄉下男人不應該是五大三粗、特別黑,長的特別醜、特別顯老的男人嗎?這男人看著可不比城裏人差。


    邱芳握緊手,抬步走向客廳,把最後一道葷菜放在了飯桌上。


    “淑賢啊,你去鄉下的這段時間媽媽特別想你,你想不想媽媽?你啥時候回來的呀?你這次回來還走嗎?如果不走了就讓你爸爸給你在城裏找個工作,你在城裏生活習慣了,還是在城裏生活好。”


    邱芳一臉關心的看著季淑賢,絮絮叨叨的說著。


    聽著她的話,季淑賢終於抬頭看向她,麵色平靜:“兩年前你告訴我鄉下好,知識分子報名下鄉當知青是英雄,是去建設哥國家的。”


    “咋現在又說城裏好了?”


    季淑賢說完平平靜靜看著邱芳。


    邱芳被季淑賢問的心裏一驚,她下意識看向季父,幸好,季父像是沒聽到季淑賢的話一樣,臉上沒生氣的神色。


    邱芳目光看向別的地方:“淑賢,你說啥呢?我咋會說那樣的話?媽媽那麽疼你,媽媽一直希望你留在帝都的,我想讓你留在我身邊的,你是不是聽錯了?那話我沒說過。”


    季淑賢有原主的記憶,她確定那些話邱芳是說過的,這會看著邱芳不承認她說過那些話,季淑賢嗤笑一聲:“你可真做作。”


    季淑賢說完就不再理會邱芳,繼續低頭吃飯,看著桌子上邱芳剛剛端上來的紅燒排骨,她給欣欣和梁世聰分別夾了兩塊排骨。


    “這排骨看著不錯,你們多吃點。”


    給梁世聰和欣欣夾菜以後,季淑賢沒忘記給季父和季勝航和季淑萍一個人也夾了兩塊排骨。這排骨沒多少,季淑賢夾好以後盤子裏就還剩下兩塊了,季淑賢很自然的把剩下的兩塊排骨夾起來放到了自己的碗裏。


    桌子上的排骨瞬間沒有了。


    不僅排骨沒有了,季勝航看著剩下的一些菜,他竟然站起身把碟子端起來,隨後把剩下的那些人倒進了季父、季淑賢等人碗裏,飯桌上的碟子瞬間空了,沒有菜了。


    邱芳還在一邊站著,看著這一幕,她的臉都有些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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