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次的原因是河流灌入地下水,致使沿岸地下水位過高,水溶鹽被不停帶到土層表麵堆積,便使得土壤表層鹽分堆積。“中山國土地雖說,但有問題的也不少,好在中山國有農學家,他們研究了這地好些時候。”小國王為幾個孩子解釋。春秋百家之中的農學到了西漢時期已經徹底沒落,若非這次他們被小國王頻繁改造的農具吸引出來主動來投,夏安然絕對不會相信曾經和他攀談過的幾個農家漢子居然是農學的傳人。這些人在表露身份後立刻享受到了國寶級待遇。夏安然為此徹底將雜交育種和土壤改造的任務交給了他們,而對於有一個相信農學的老板,這些農學家們表現得也非常積極和配合。在小國王表露出對河岸邊無法被利用的濕軟土地的在意後,農家人立刻抄起了工具開始了采樣攻堅之路“對策是種桑樹?”幾個小豆丁十分驚訝,夏安然點點頭,他指了指被養在基地中的幾棵桑樹苗,它們長得都不太好,有些蔫,葉子也沒什麽精神的樣子,“這些桑樹用的土是河邊的鹽堿土,不過隻放了適量,它們還在慢慢適應。”“它們可以適應嗎?”劉彘有些同情地看看這些隻能說是活著的樹,小嘴巴抿得緊緊的,覺得它們距離死亡也就差一口氣了。其實夏安然也有些拿不準,他曾經聽說過有人種桑樹治理鹽堿,所以就提出來了。但是現代的那樹是農學院培育出來的耐鹽堿的品種,他這樣隨便拉出來幾棵就種也不一定能性,哪怕他有金手指。【花鋤】,植物存活率增加百分之三十六的特殊屬性才是這些桑樹現在還活著的原因。這東西體量可小,乍一看還以為是小女孩用的東西呢,夏安然為了自己的麵子硬是一個人偷偷將這些地方用這小鋤給捯飭了一遍。但是隻要或者就夠了,對於植物來說,隻要活著,就會一代代進化出抗性。這一代不行,下一代和下下一代或許就可以。無數優良的品種就是在逼迫植物進化的過程中產生的。“那為什麽是桑樹?”張騫好奇心最重,他伸手捏了捏一片葉子,扁扁的,質感很弱,這樣的桑葉若是拿過去喂蠶……估計蠶根本就吃不飽叭?為什麽用桑樹啊,因為在小國王的印象中存在“桑基魚塘”這個生態養殖的概念,雖然不記得是哪裏使用這樣的操作模式了,但是那種桑葉喂蠶,蠶沙喂魚,魚糞肥塘的操作模式實在是太讓人心動了。而且桑樹喜水,隻要能扛過鹽堿地這一關,種在河流邊上就沒有問題。桑樹冠大、根深,能截留雨水、涵養水土,種在河道邊上基本不需要打理,還能幫著預防哪一年雨水太大引起的河道滑坡。因為這裏養不了魚,所以到時候用多餘的蠶沙來肥桑樹也是一個很不錯的循環。中山國既然打算發展緙絲,那麽就肯定要開始養殖蠶寶寶。這裏土地肥沃,拿農田來種桑實在太不合算,而若是在西北部河道縱橫,又靠近山地的地方種上桑樹和果樹,正好可以彌補這裏收糧不豐的缺點,給農戶多一些收入。“若是可以,本王希望日後一個家庭的經濟收入不要純然以農產品產出為主。”小國王對幾個孩子這麽說道,“經濟收入來源單一很容易受到天氣影響,抗風險能力很低。”劉彘恍然:“所以阿兄想要讓農民養小鴨子?”“對,”夏安然點點頭,他帶著幾個小孩開了一間倉房的門。今日是休沐,本來在這間屋子裏頭穿梭的工作人員全不見蹤影,隻有門口看守之人依然盡忠職守,他一邊將幾個通風用的窗子打開一邊捂著鼻子對小孩子們解釋“鴨蛋、鴨肉都是不錯的經濟收入,日後等到養得多了,還可以收集鴨絨製成衣裳。”“鴨絨?”幾個小孩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也顧不得捂鼻子了,紛紛歪頭表示好奇。見狀,夏安然隨手拎起一路跟隨的多多鴨,在後者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撐開它的翅膀讓幾個孩子挨個摸摸鴨子的肚皮,“軟嗎?”“軟!”幾個小孩輪番上手之後盯著鴨子肚皮的眼光充滿了想要再摸一下的渴望,而被連連非禮之後,多多鴨早就已經撲閃著翅膀鑽到了唯一沒有摸它的竇皖懷裏。後者措手不及將它抱了一個滿懷,然後麵對這隻中山王寵物的親近有些意外,順手就擼了兩把鴨頭。最後在鴨子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伸手在它的腹部揉了一下。多多鴨:!!!!!!!夏安然沒去管那隻憤怒鴨叫的醜小鴨,又問道:“暖和嗎?”這次幾個小孩紛紛回憶了下,表示剛剛沒注意,然後溫順的幾個將軍鴨們被小孩又摸了過去,大家的回答也很統一。“這裏的毛是鴨子用來孵蛋和照顧小鴨子用的,又柔軟又蓬鬆,所以非常暖和。”劉彘露出了恍然的神情:“怪不得鴨鴨是用肚子孵蛋的!我一直奇怪它們為什麽不躺下來孵蛋而是要坐著孵!我那時候還覺得鴨媽媽太累了,想要幫鴨媽媽翻身呢,結果鴨媽媽生了好大的氣。”而聽完他的話,小國王情不自禁側目而視,他覺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三個小將軍是怎麽來的了,再看無辜被騷擾的鴨媽媽總覺得她身上閃爍著名為寬宏大量的聖母光彩。小孩們繼續發問:“所以這個鴨絨,也能做成衣服嗎?”“哇,那我們不是就像是被鴨媽媽籠在肚子下頭的鴨蛋一樣?”小孩子們的童言童語讓夏安然笑了出來,而竇皖的反應則更為激烈,他直接伸手去小醜鴨的腹部又揉了幾下感受了下那裏的溫度後攢眉看向夏安然,“殿下,此處毛雖柔軟,卻較為短促,是要紡線織布?”“這樣也可以,但是更方便的是直接罩在布料裏麵。”夏安然拿起了一個鴨羽墊子遞給了幾人,這布料外頭用的是極其普通的麻布,但是抱在手中卻是蓬蓬鬆鬆的。“有些像蘆花枕。”張騫感受了下,他有些好奇地拍了拍墊子,“好軟呀!這就是鴨絨做的?”“這是拿尋常羽毛做的,”夏安然一言打消幾個孩子的積極性,“鴨絨太細,尋常布料根本無法兜住它們,目前未有綢布可以,但是綢布還是會漏羽出來,時間久了就很不好看。”所以匠人們便先拿尋常較粗的鴨羽做實驗,而且他們也想試試尋常鴨毛有沒有保暖性能,畢竟在保暖物資匱乏的現在,別說最保暖,隻要有一絲保暖的可能都不能浪費。此間匠人們的眼神盯著的何止鴨子,幾乎所有帶毛的生物都被他們看上啦!不光是生物,就連植物也沒放過。在夏安然指出之前,這裏的人對於保暖的意識就隻有使用獸類的厚實皮毛。畢竟那個一看上去就很暖和,去年冬天夏安然還得到了一張狐狸皮作為小坎肩,一說到禽類的羽毛大家紛紛覺得那東西硬邦邦的,看上去不帶保溫性能。一直到夏安然拿出羽絨給人看,這群匠人才瘋魔了一般開始瘋狂拔毛。他們一點都不嫌棄鴨絨腥味重,甚至還去試了雞毛。畢竟大家都要孵蛋的,雞絨應該也不必鴨絨差吧,事實上是雞絨還真的就比鴨絨差。畢竟鴨子要下水,它的腹部需要接觸水麵,若是保暖性不好,鴨子的體溫會快速流失,別說遊泳了,它都能凍死在水麵上。這個道理一說,中山國的水禽就遭了秧。匠人們如此“喪心病狂”的舉動其實是為了趕在今年的寒冬降臨前先將這東西弄出來,起碼要能夠小批量生產,等到冬季鴨子換上厚毛之前,他們得先準備好外層包料。還要解決鴨絨的腥臊味道,這一點小國王要求他們放在重中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