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嬴政當即宣布退朝。眾眾臣們仍為嬴政這一番安排震懾心神,站在原地久久都未能散去。反倒是嬴政,吩咐了趙高幾句後,就走到公子扶蘇身邊,一把將仍在出神的小孩抱起,往內殿而去。秦蘇仍是渾渾噩噩的,嬴政那一番言行深深的讓秦蘇震顫,他看著嬴政的側臉,那股剛毅無畏竟讓秦蘇原本還想掙紮著自己走的想法徹底打消,他忍不住就乖乖的伏在了嬴政的懷裏。嬴政見小孩如此乖巧,心裏喜歡,抱著扶蘇就來到他寢宮外的一處議事廳。早朝雖然結束,但是嬴政仍需要看很多奏折,況且攻趙的事才定,必然有很多細枝末節。所以嬴政還讓趙高將幾位重臣請了來議事。不過,趁著那些人未到,嬴政倒是好想聽聽他的蘇兒對早朝是何看法。嬴政坐在議事殿的長塌上,就朝抱在懷裏的小孩問:“蘇兒,第一次上朝,覺得怎樣?”似乎是覺得側抱小孩看不清他的臉,嬴政就幹脆分開秦蘇的腿,讓他跨坐在自己身上。這樣就能更好的看小孩的表情。秦蘇這時候總算是回了點神,一聽問就猛點頭,卻一時間說不出話,人猶自處在恍惚邊緣。嬴政不由笑了,說:“蘇兒,你點頭算什麽?”秦蘇好不容易恢複了說話的能力,卻發現自己竟以這麽親密的一種方式坐在嬴政身上,頓時小臉上通紅,低聲貓叫似的道:“讓…讓我下去。”嬴政一手就按在了秦蘇的腰上,低聲道:“好好說話。”秦蘇僵了一下,才不情不願的說:“早朝…挺好的。”嬴政失笑,又道:“你可知道他們在說什麽?”秦蘇有種被小看的感覺,立刻說道:“當然知道啊!你不是要攻趙麽!”嬴政點頭,道:“那蘇兒可有什麽意見麽?”要知道,嬴政這麽一問出發點絕對隻是“就這麽一問”而已。他壓根沒指望秦蘇能夠回答什麽。豈知秦蘇這幾年學習也算努力,和李斯也經常討論六國的情勢。雖然絕大部分時間,都是李斯在說與秦蘇聽。但秦蘇對各國的勢力權衡,也算比較理解。所以這時候,他還真就當嬴政是真在問他。秦蘇是徹底忘記自己的年紀了。隻聽秦蘇說:“意見嘛,總是有。不過,最大的一條,就是父王你怎麽沒派人去趙國收買趙王的第一寵臣郭開呢?我聽李斯說過,那人貪錢,又司軍械的生意……我們隻要能買通他,再讓他在趙王麵前給李牧廉頗這些人說上幾句話,豈非事半功倍?”秦蘇這話一出,嬴政頓時愣住,他當然沒想到扶蘇竟能說出這樣的話。而這偏偏就是嬴政在廷議上故意沒有說出來的一部分計劃。嬴政頓時沉下了臉上,看著公子扶蘇道:“這些話是誰與你說的?”要是被他查出是誰這麽多嘴竟敢泄露絕密定斬不赦!第34章秦蘇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嬴政的神情,聽他問的奇怪,就側頭道:“誰會告訴我這些?”嬴政臉上陰沉,語氣低沉道:“蘇兒,莫要說謊!此事僅數人知曉!你究竟從哪裏聽來的?”秦蘇轉頭看向嬴政,這才發現他的臉色難看至極,瞬間秦蘇明白了嬴政的意思。一下子,秦蘇心裏湧起了一股說不清的怒氣,小臉變的僵硬,盯著嬴政一字一句道:“父王這是何意?”嬴政皺眉,看著秦蘇的神情,心裏突然一動,莫非…這真是扶蘇自己想出來的?可是…這怎麽可能!蘇兒現在才幾歲……秦蘇沒等嬴政說話,就一下推開了他,滑到了地上,咬牙切齒的對著嬴政說道:“既然不相信我,又何必來問我?”說完後,秦蘇竟就是頭也不回的往外跑去。他心裏一股子被嬴政小看的邪火無從發泄。嬴政愣了一下,一下站起來,朝著秦蘇小小的背影喝道:“站住!蘇兒!給本王回來!”秦蘇根本不理他。嬴政急急幾步趕上秦蘇,一把抓著秦蘇的手臂,喝道:“本王讓你站著!”嬴政一時竟也忘記控製力道。秦蘇疼哼一聲,啞聲道:“放開!”嬴政一窒,看著秦蘇滿臉委屈的神情,心中一疼,這樣子倒是真小看他。嬴政又想想,他在繼承帝位的時候,不也是十三歲麽?而那時候的他,心裏早就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麽。扶蘇是他的兒子,聰明也是自然的!嬴政越想越覺得理順,就更心疼少年,見扶蘇的小臉上已經疼的有些發白,趕緊略略鬆開手,卻又怕他跑了,所以仍是抓著。嬴政放緩了語氣,道:“蘇兒,別生氣。是父王錯怪你了。”秦蘇完全不理嬴政的話,仍在一旁生氣。嬴政見狀隻好又好聲好氣的哄了一會,秦蘇臉色才有點緩下來的樣子。嬴政心道這孩子大了倒是越來越難伺候了。想想以前的扶蘇,又安靜又乖巧,倒是懂事的很。不過也不知道為什麽嬴政卻偏偏覺得這樣的扶蘇似乎更讓他喜歡。那是一種充滿生氣的靈動,而過去的扶蘇卻有點讓人琢磨不透的沉寂。難道扶蘇就這麽在乎這個太子之位麽?嬴政略有所思的看了眼秦蘇。而這時候,幾名被嬴政點了名的大臣們紛紛走進了議事廳。秦蘇見狀就掙開嬴政的手,嬴政忙道:“坐著聽。不準離開。”秦蘇哼了一聲,就走到一旁的地席上坐了下來。嬴政略鬆口氣,也就沒有在多去想扶蘇的事,注意力放到了幾個大臣身上。畢竟現在攻趙是頭等大事。不過幾個大臣倒是看出太子似乎不是很高興,正虎著臉坐在一旁的地席上,離的嬴政遠遠的。嬴政咳嗽了一聲,召回了幾位大臣們的注意力。攻趙的具體步驟就是在這樣無數次的會議裏一一被定奪。趙國的命運也被曆史注定。經過那次嬴政的不信任事件之後,秦蘇就甚少發表自己的意見。嬴政對此也毫無辦法,兩人之間總似橫了什麽東西似得,嬴政心裏莫名焦躁。可是少年不說話,他也沒法強逼不是?但是嬴政也看出公子扶蘇對政事的興趣。所以不論是早朝還是大小會議,都會讓秦蘇伴著旁聽。眾大臣們也逐漸習慣了有嬴政的地方必然會有公子扶蘇跟著的現狀。就這樣又兩年過去,公子扶蘇已經滿十五歲,完全成長成一個形貌俊美的少年,雖然像了阿房女七分,但是難掩眉宇中的英氣,倒是和嬴政年輕時頗為相像。嬴政此刻正值三十歲的壯年,整個人帝王感十足,舉手投足之間就有種讓人想要跪倒膜拜的氣勢。而這兩年間,趙國經過幾場戰役,已經被消磨的氣喘籲籲,國力衰弱。最後一針強心劑李牧也被當初一開始嬴政就定下的收買趙國重臣郭開的計劃奏效而徹底成了趙國的雞肋。趙國再無望與秦國對峙。同時,這兩年裏嬴政也不僅僅隻有趙國這個建樹。他的遠交近攻政策完全奏效。比鄰的韓國,也是國力最弱的國家,在年末的時候,也就是公子扶蘇的生辰前不久,韓王再禁不起秦國的戰事,自動獻國稱臣。而韓國的城池也成了嬴政送給公子扶蘇的生辰賀禮。隻記得當初嬴政如此說的時候,公子扶蘇很是驚訝,不過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些笑容。嬴政也算鬆了口氣,就覺得這小祖宗未免太記仇,這氣生的夠長。其實嬴政是不知道,在秦蘇前前後後跟隨他的這段時間裏,秦蘇總算是領會了什麽叫當王得生活。嬴政每日忙的可以,日理萬機那絕對不是空話。秦蘇覺得秦始皇畢竟就是秦始皇,不論是處事的果斷狠辣大氣,又或者過人的精力和“現代人眼中的敬業精神”那絕對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光看他這麽兩年來,從未休息過一天就能感覺出帝王的艱辛。秦蘇有過好多次跟著嬴政參加各類廷議,早朝等等,最後都是不知開了多久,他是在嬴政的龍塌上醒來的。而那時候嬴政仍在看著書簡。秦蘇看在眼裏,心裏總不是滋味,這人倒也不怕累倒了。所以有時候秦蘇會在嬴政驚訝的眼神裏,自己挑過一些書簡,若是內容不複雜或者相對簡單的事情,秦蘇就會落下自己的批示。那樣嬴政再看的時候,就可以省了不少時間。直到後來,凡是秦蘇批示過的,嬴政就不再看。父子兩人靜靜在殿中看奏折的情形,在始終伺候在嬴政身旁的趙高眼裏已經見怪不怪。秦蘇早就沒有再生嬴政的氣,他後來想想也覺得嬴政衝著他不信任是挺正常的一件事。畢竟他又不會像秦始皇那麽變態,13歲的時候就能有那麽大作為。試想要是換成秦蘇本人來看這件事,估計得出的結論會和嬴政一樣。隻是秦蘇始終沒有表現出他原諒嬴政的意思,一是為了不讓嬴政和其他人以看天才的眼神來關注他,另外一點,就是他也不想用自己超越這個時代的見識去影響曆史的走向。所以秦蘇就始終在許多事情上保持沉默。倒是沒料到被嬴政誤會。這樣的誤會秦蘇自然不會拒絕。因為他能感覺到嬴政似乎對他有種奇怪的愧疚感。這點讓秦蘇心裏挺高興的。被人重視的滋味總是那麽好。就像過去,他的家人都很重視他,有種重溫的感覺。直到那天嬴政竟然將韓國的大片土地作為禮物送給秦蘇當生辰賀禮時,秦蘇竟莫名的心跳加速,看著嬴政眼中閃過的一絲期許之意,秦蘇終於是朝著嬴政笑了那麽一下。也正因此,秦蘇也感覺到一種默默的溫情流淌在心裏。嬴政看著秦蘇笑,心情大好。再加上韓王獻國,趙國又已經危在旦夕,隔日他就準備親赴邯鄲看著趙君的末日。嬴政就和眾大臣們杯來盞去喝了個暢快。秦蘇坐在嬴政的下首處,作為主角,秦蘇雖然不能喝酒,但是多少也要應個景兒。嬴政倒是和過去一樣,替秦蘇擋了不少酒。大臣們總不能拂了大王心疼兒子的用心吧?於是起哄的更厲害。隻是這喝多幾杯之後,秦蘇不知為什麽有點坐不住了。嬴政這已經喝了多少杯了?雖然這個時代的酒不像現代那樣這麽高明的蒸餾技術,多半都是用米釀成,酒精的度數不會太高,但是也經不起這麽個喝法吧?秦蘇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他記得昨夜嬴政一直看奏折到清早,然後就直接去了早朝,隻有下了朝後,略略休息了片刻,緊接著又是和大臣們討論攻趙的最後細節。此刻的嬴政該是很疲累才是。難得趁著今日是自己的生辰,嬴政也沒有那麽多奏折,秦蘇多少想著能讓嬴政多休息一會。終於,再看不下去的秦蘇站了起來,在眾臣驚訝的眼神中走到了嬴政身邊,俯身接過嬴政手中的酒杯,低聲道:“父王,別喝了。”嬴政這時候喝的有點多,晃了晃頭,伸手又把酒杯拿了回來,道:“蘇兒,為…為什麽不喝?”秦蘇歎了口氣,又把酒杯奪了回來,道:“父王,今天喝不少了。別喝了。早些休息吧。”眾臣麵麵相覷的看著這一幕,誰都沒想到太子居然有這個膽子去勸酒。秦王嬴政的性格在場的大臣哪個不熟的?絕對說一不二。即便嬴政是明裏暗裏都疼愛秦蘇這個事實誰都知道,但是……這些人裏,也唯獨趙高對此完全沒有表現出驚訝。甚至連李斯這種嬴政的近臣,也未必知道嬴政究竟有多疼愛秦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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