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禁術,無論是時拂曉父母法器器靈被毀,還是九尾墨狐無法表達自己,都是禁術。


    花蓉看向上座的商朔,唯一一個會禁術的人,便是五萬年前的邪仙駁蒼,而駁蒼死之前,輪值金劍牢的人,是商朔。


    商朔聽罷冉汐月的話,閉目一聲歎息,眼中無不沉痛:“流芳派小修冉汐月,心生邪念,殘害同門。按門規,抽去仙骨,逐出流芳派。”


    商朔複又看向掌刑司長老:“行刑。”


    冉汐月哭嚎的哀求聲響遍大殿,在她絕望的情緒中,被掌刑司長老抽出了仙骨。


    仙骨抽出的瞬間,冉汐月一身的修為和靈力也同時消散,徹徹底底變成了凡人,爬在地上,再也沒有力氣哭喊。


    沈乾川解了冉璽的定身術,冉璽三步並做兩步,跑到女兒麵前,將女兒從地上抱起來,抱在懷裏。


    冉璽目光滿是悲痛與失望,他解下自己腰間的副樓主信物,擲在地上,看向商朔,嘲諷道:


    “當年時掌門仙逝,四大樓主及諸位長老皆有承襲掌門之位的權力。若無我為你效力,從中斡旋,你豈能力壓群雄坐上掌門之位?如今成了掌門,倒是學會了秉公辦事。”


    忽地,冉璽朗聲道:“即日起,我冉璽,便不再是流芳派的人。”


    說罷,冉璽瞥了時拂曉一眼,抱著冉汐月大步離去。


    冉璽父女離去,時拂曉衝在座諸位行禮:“感謝掌門,諸位長老及樓主、副樓主,為我討回公道。”


    眾人說了一番安撫時拂曉的話,又恭喜她得了九尾墨狐後,便各自散去。


    花蓉看向九尾墨狐,叮囑道:“你好生看護時拂曉,我晚些回去。”


    九尾墨狐應下,帶著時拂曉離開。


    而花蓉,則直接跟隨商朔去了掌門殿,趁商朔處理門中事務的功夫,花蓉走到了商朔身邊,再一次探了他的心識。


    這一次,沒有再像上次那般一無所獲。


    待花蓉收回手時,麵色已是冷得可怕。


    是商朔,他要借冉汐月的手,殺時拂曉。


    時吟和玄姒音器靈被毀一事,以及方才九尾墨狐對商朔的態度,這一切怕是都和商朔脫不了幹係。


    他為什麽要對一個不會仙術的小姑娘,下如此狠手?商朔到底在忌憚時拂曉什麽?


    商朔既然要殺她,這一次不成,那麽得了九尾墨狐的時拂曉,對他威脅更大,他之後必然會有更大的動作。


    他沒有辦法從商朔的心識中,探知關於十八年前的事,一定是被動過什麽手腳。


    十八年前,商朔一定做下了為人所不容的事,否則無須這般遮掩忌憚。


    或許,就連時吟夫婦的死因,都不見得是魔子費渡所為。


    花蓉唇邊冷笑更深,二十萬年前,對人心的那種失望,再次湧上花蓉心頭。


    看來,他必須抓緊時間重聚靈力。


    如今有九尾墨狐在,商朔下一次行動,必然會更加嚴謹,危險定然也會更大。


    他必須要趕在商朔有下一次動作前,化回人形。


    從春在溟濛樓出來後,時拂曉沒有回仙府,而是先去找了商兀凝。


    商兀凝在房中坐在,手裏拿著當年生辰禮上,折允送她的鐲子出神。忽然聽到院中傳來時拂曉的聲音:“兀凝小公主,我平安回來了!”


    商兀凝麵色不變,將手中的鐲子放回梳妝匣裏,起身走了出去。


    時拂曉見商兀凝出來,麵上一喜,拍拍九尾墨狐的脖子,說道:“你看!我不僅活著出來了,我還帶回了它。”


    商兀凝淡淡的將目光移去一旁,說道:“早前便已聽聞,恭喜。”


    時拂曉覺察出她情緒不對,從九尾墨狐背上跳下來,走上前問道:“你怎麽了?有什麽事不開心嗎?”說著,伸手去拉商兀凝的手腕。


    誰知商兀凝手一抽,身子一轉,背離了她。


    時拂曉微愣:“你怎麽了?”


    商兀凝回頭看向她,麵上滿是嘲諷:“你記不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麽?不會靠近折允師兄。時拂曉,自接你回仙界,自問我待你以誠。你為何騙我?為何不遵守你我的約定?”


    “兀凝……”時拂曉微微蹙眉:“我對折允並無心思,隻是自我回來,越來越多的謎團出現在我的生活裏。我必須查明,必須找到補全我命格的方式。這其中很多細節,我現在無法向你言明,但是你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爹娘器靈被毀一事,事關重大,甚至連爹娘的死因都出現疑點,時拂曉實在不敢輕易說出來。


    商兀凝看著時拂曉的臉,冷笑出聲:“你沒有和折允私下見麵嗎?前些日子,折允去雲生結海樓試煉場接你,你們用隱身訣去了何處?嗯?折允第一次見你,便一副失了魂的樣子,我早就該料到你們過去便有情。”


    折允那些如刀子一般捅她心髒的話,再次出現在她的耳邊,商兀凝冷聲道:“時拂曉,你覺得,這世上有幾個人,能和搶走自己心愛之人的女子,做親密無間的朋友?”


    商兀凝唇邊漫過一絲自嘲的冷笑:“虧我在知道你有危險時,還特意喊折允師兄去屍靈穀救你。”


    縱然此時商兀凝的態度讓時拂曉很難過,但她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不對勁的地方。


    她試探性的問道:“兀凝……冉汐月要害我,你怎麽會知道?還能那麽及時的趕來救我?兀凝,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此話一出,商兀凝身子微怔。


    她去救時拂曉是真,但她也決不能出賣自己父親。


    就連今日,明知道冉汐月是無辜的,做了替罪羊,她都不能開口為冉汐月作證。


    商兀凝心口驟然一疼,她的道心……動了。


    一時間,那種頭腦混亂的痛苦,再度將她席卷。


    她本想做一個除魔衛道的仙,可為了保護父親,明知真相她卻隻能三緘其口。對折允的愛而不得,對時拂曉的愧疚和恨。


    無數種複雜的情緒湧上商兀凝的心頭,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眉心魔印一閃而過。


    混亂的情緒盡皆化作一腔憤怒,商兀凝一把扯下腰間的傳音螺,拿在手上,立在時拂曉麵前:


    “你問我有沒有事情瞞著你?難道你沒有事情瞞著我嗎?時拂曉,屍靈穀為了救你,耗我百年修為,我商兀凝不欠你什麽了,從今往後,你我各走各的路。”


    說罷,商兀凝將手中傳音螺重重擲在時拂曉腳下,轉身離去。爹說得對,或許她和時拂曉,當真做不成朋友吧。


    縱然今日她不與時拂曉撕破臉皮,往後待她查出屍靈穀之事的真相,有九尾墨狐傍身的她,必然不會放過自己父親。


    她和時拂曉之間,遲早會有這麽一天。


    商兀凝離開,時拂曉撿起腳下摔掉一角的傳音螺,一聲長歎。九尾將頭湊過來,蹭了蹭時拂曉的臉,仿佛在安慰她。


    時拂曉心下如塞了一團棉花般難受,對九尾笑笑道:“我們回去吧。”


    而在白玉京外,凡間的一處客棧中,商朔一襲玄色鬥篷,見到了已帶著女兒前往凡間的冉璽一家。


    冉璽見到商朔,隨手設了個隔音結界,麵上滿是冷笑:“掌門還來做什麽?”


    商朔微歎一聲說道:“我商朔,豈是忘恩負義之輩。隻是今天你也瞧見了,時拂曉咄咄逼人,如今又有了九尾墨狐傍身,若不能給她一個交代,後果難料啊。”


    冉璽一聲冷嗤:“是啊,怪我們一家自身不夠強,又沒有強大的靈寵傍身。我若也有隻能吞天噬日的靈寵,想來掌門今日便會護著小女了吧。”


    商朔眉間滿是沉痛:“你我之間,說話何必如此生分。我且問你,你還想不想讓汐月重獲仙骨?”


    第36章 長江後浪推前浪,花蓉表……


    冉璽聞言眸中閃過一絲明光,一旁的冉汐月母女,亦是期待的看向商朔。


    欣喜過後,隨之而來的是懷疑,冉璽疑道:“仙骨被抽走,又如何能再生?”


    商朔笑笑,說道:“九尾墨狐生性殘忍,隨費渡入魔後更是作惡無數。當初我本是要誅滅九尾,以絕後患,但掌命長老卻攔了下來,你可知為何?”


    冉璽不解道:“為何?”


    商朔看著冉璽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是因為九尾墨狐的妖丹。”


    說罷,商朔踱步至窗邊,解釋道:“九尾墨狐的妖丹裏,融了一根仙骨。掌命長老親口告知本座,妖丹同仙骨相融,這樣的妖丹,從盤古開天辟地至未來人世大劫覆滅,都很難再出第二個。此丹,仙若食之,必破境飛升而化神,人若食之,生仙骨並得九重天修為。就連用在時拂曉這樣的人身上,恐怕都能補全她那缺損的命格。現下你可知,此丹意味著什麽?”


    冉璽聞言震驚,人食之,得仙骨並得九重天修為,至十重天便可突破嚐試突破神境。意味著,無論是仙還是凡人,但凡食此妖丹,就等於省去了整整一個跨度的修行。


    冉璽看看自己虛弱的女兒,心中燃起希望,可一想到九尾墨狐那強大到令人聞風喪膽的妖力,不免蹙眉:“可是……九尾墨狐強大至此,如何能取它妖丹?”


    商朔搖頭笑笑,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笑歎模樣。


    笑罷,商朔指指自己的心口,說道:“比修為更強的永遠是心。你可還記得,二十萬年前,火之尊煌歌重傷金之尊斬霜一事嗎?”


    冉璽聽罷,似是明白了什麽,恍然道:“若有計謀,未必不能以少勝多,以弱勝強。”


    商朔嘴角含著一抹篤定的笑意:“上古五大仙尊,強大到無可匹敵,更有五大神獸傍身,隻可惜他們不通人心與人情。最後,照樣淪為五大流派手中博弈的棋子,甚至自相殘殺。可見,有腦子,比有強大的修為,重要多了。所以……又何懼區區一隻九尾墨狐?”


    冉璽聽罷這一番話,對商朔徹底臣服,單膝落地,拱手請命:“隻要掌門能讓小女再生仙骨,我冉璽,萬死不辭。”


    商朔看著冉璽心悅誠服的模樣,滿意的笑了:“不久後的仙盟大會,是你最好的機會。”


    時拂曉同九尾回到仙府,便見折允和白行簡夫婦,同在院中小亭裏等著她。


    見她回來,三人麵上大喜,迎上前來。


    白行簡道:“我和九笙如外圍後,等了你許久都不見你進來,還以為你被傳送去了別處。等出來才知道,原來你被陷害墜入了內圍。”


    九笙接著道:“可擔心死我們了,幸好你沒事,平安回來。”


    說話間,白行簡和九笙身邊,分別跟著一隻小夫諸和小重名鳥。


    兩隻靈寵看見時拂曉身後的九尾墨狐,都眼露怯意,縮到了主人身後。


    折允對時拂曉笑笑,說道:“他們倆自外圍出來,便同我一起守在內圍傳送門處,整整一天一夜。直到我們看著你騎九尾墨狐,衝破屍靈穀結界,才一同回來。”


    九笙眼露崇拜:“拂曉,你和九尾墨狐從屍靈穀出來的樣子,真的太奪目了!”


    看著他們三個,時拂曉心間因商兀凝而來的沉悶,這才漸漸散去,對他們道:“你們都這麽關心我,謝謝你們。”


    九笙已經該準備好了晚飯,閑說了幾句,四人便一同回屋用飯。


    飯桌上,白行簡向時拂曉問道:“真沒想到,你居然會同九尾墨狐簽訂魂契。你是怎麽馴服它的?”


    白行簡看看爬在門口的九尾墨狐,此時它已經化了身形,除了九尾還在,大小宛如一隻普通的狐狸。


    時拂曉便見到將在屍靈穀的遭遇同他們三人說了,說罷後,三人皆暗自稱奇。


    九笙驚歎道:“我們自飛升仙界後,但凡有人說起靈寵,就會提到九尾墨狐。在我們心裏,九尾墨狐,一直都是強大、邪惡又神秘的存在。真的沒想到,它居然和你有這樣的緣分。我現在瞧著它,都覺的跟做夢一樣。”


    時拂曉咽下口中的菜,重重點頭,無不感歎:“我也覺得跟做夢一樣。”


    “對了!”時拂曉看向折允:“折允師兄,怎麽從來沒見過你的靈寵?”


    折允眼底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陰冷,隨後笑道:“我討厭動物,任何動物我都不喜歡。當年屍靈穀選靈寵,我去都沒去。”


    “啊?”如此溫柔清俊的折允師兄,竟然不喜歡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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