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行簡笑道:“哪有那麽容易?鬼界沒有入口,也沒有出口。說白了,花蓉仙尊辟出鬼界,就是為了困住鎖魂鈴,根本沒有打算讓旁人出入。”


    這下時拂曉明白了,驚歎道:“這鎖魂鈴這麽厲害。居然能讓咱老祖宗直接為它辟出一個世界,就是為了困住它?”


    白行簡將手中的千機扇在掌心中重重一扣,挑眉點頭:“就是這麽厲害。”


    時拂曉看著自己手裏的小鈴鐺,問道:“那這小鈴鐺,能召喚什麽啊?”


    白行簡教了口訣給時拂曉,而後道:“你試試。”


    時拂曉依言去試,咒語落,鈴鐺邊炸開拳頭大的一股粉色的煙,隨後一隻麵色迷茫小可愛出現在時拂曉麵前。


    時拂曉看清後驚呼:“小牡丹精?”這不是之前商兀凝院子裏那隻嗎?


    小牡丹精這才看清自己在哪兒,一見周圍這麽多人,麵露驚恐,“嘭”一聲又化作一縷粉色的煙消失不見了。


    時拂曉不禁蹙眉吐槽道:“召喚這膽小鬼能幹什麽啊?日後要是打架,召喚它出來把對手可愛死嗎?”


    “哈哈哈……”白行簡聞言朗笑:“白玉京百千花精,興許有厲害點兒的也說不準。這次可能隻是湊巧召喚了隻膽小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進了主樓,去了二樓的文智閣。


    上午是文課,就是給弟子講些理論知識,課堂就設在文智閣裏。進了文智閣,見裏麵已有了不少弟子,各自交頭接耳的說著話。


    冉汐月早一步到,已在靠前的位置上坐下。見識拂曉進來,白了她一眼,神色倨傲。


    時拂曉無奈挑眉,這冉汐月,長得身量纖細,大眼睛櫻桃唇,極是可愛。可是那刁鑽的眼神和倨傲的神態,怎麽就那麽惹人討厭呢?


    時拂曉掃了一眼教室,正準備找個位置坐下。卻見一名女修,從教室後朝他們走來。樣貌同白行簡一個級別,但是氣質如蘭,叫人望之便覺舒適。


    那女修來到白行簡麵前,語氣親密:“簡哥你怎麽才到?”


    女修這才看到白行簡旁邊時拂曉,看向白行簡:“這位是?”


    白行簡介紹道:“這位就是時拂曉,先掌門時吟之女。”


    “哦……”那女修聞言,向時拂曉行禮道:“久聞前輩大名。”


    時拂曉聽罷頗感不適,回個禮:“別前輩了,叫我時拂曉就是。”


    而後聽白行簡又道:“這是內子九笙,我二人在人間便已是夫妻,相伴五十餘載。一同修行,一同飛升。”


    原是夫妻,時拂曉了然。


    白行簡將方才法器閣發生的事,簡單跟九笙說了一遍。九笙聽罷看向時拂曉,再度行禮,神色明顯比方才多了幾分親近:“多謝拂曉仙子。”


    “客氣客氣。”時拂曉擺擺手道。


    九笙接著對時拂曉道:“後麵還有位置,我們一同過去吧。”


    時拂曉隨白行簡夫婦在教室後落座。剛坐下,就聽前麵傳來一群人高聲說話的聲音。


    時拂曉聞言看過去,正見幾名小修圍著冉汐月,恭維道:“冉姐姐是副樓主之女,副樓主掌雲生結海樓典籍。想來這種課程,對姐姐來說極是容易。”


    冉汐月抿唇含笑,也不做言語,隻拿過一根毛筆在手中把玩。


    又聽圍在她身邊的,旁的小修道:“咱們的文課,由樓主親自教授。聽說在樓主的課堂上,隻要回答問題回答得好,就能得一張功能性符咒,作為獎勵。這些符咒,在一個月後屍靈穀試煉上,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說罷,又有小修道:“對對對,聽說屍靈穀有些靈寵,比較倔強。且聽聞,越是脾氣倔的靈寵,靈丹越是強大。若是有樓主獎勵的符咒在手,定能馴化一隻極強的靈寵。”


    “冉姐姐自小在副樓主身邊耳濡目染,想來樓主的那些符咒,都會被姐姐盡收囊中吧?好姐姐,一個月後屍靈穀試煉,你馴化完靈寵,若是還有剩下的符咒,可記得想著妹妹我啊。”


    冉汐月“嗒”的一聲,將手中的毛筆輕輕撂在桌麵上,眼皮都不曾抬一下,說道:“放心吧,屆時你們跟好我,我會照顧你們的。”


    話音落,又是好一片恭維。


    時拂曉沒有再聽,側頭問坐在左邊的九笙:“屍靈穀試煉是什麽行程?”


    她沒有問坐在身後的白行簡,畢竟人家倆是夫妻,該避嫌的時候還是要避。


    九笙說話極穩,態度舒緩,整個聲音語調,聽起來好似一壇陳釀的酒:“是試煉,也是選靈寵。靈寵既是主人的坐騎,也是主人一同作戰的夥伴。但與法器不同,靈寵與主人的關係,更像是相互成就。上古時期,花蓉仙尊有言,眾生平等。人道可修仙,那麽畜生道的眾生自然也可修仙。”


    九笙接著道:“在仙尊製定規矩前,畜生道的眾生修行並無道途可言。有些靈獸便走了旁門左道,成為妖獸,為禍一方。人修仙骨,獸修靈丹。花蓉仙尊為了畜生道的眾生也能修煉正途,便定下了這個規矩。仙界每一個弟子入門,都要去屍靈穀挑選靈寵,與靈寵簽下魂契。自此之後,靈寵跟隨主人一同修行,會和主人一同成長。”


    時拂曉聽罷了然,原來如此。但她又有了新的疑惑,問道:“既然是挑選靈寵的地方,為什麽要取屍靈穀這麽個名字,委實有些瘮得慌。”


    九笙失笑,關注點還真奇怪,剛剛開口:“那是因為……”不等九笙說完,忽見她看向門口,衝時拂曉使了個眼色,轉身坐好。


    整個文智閣也隨即安靜了下來,時拂曉回頭看去,但見一名身著墨藍色廣袖長袍的男子,踏步走了進來。


    他的樣貌也不算出眾,看起來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但時拂曉這些日子都習慣了,看起來很年輕的,若問及年齡,大多都是千歲打底。


    可這個人,他整個人的氣質,與這些日子時拂曉見過的其他男仙不同。大多仙眾都是飄逸出塵的感覺,他雖也穿著廣袖長袍,但姿態神情,卻透著一股冷硬的肅殺之氣。


    此人在教桌前站定,麵向眾人,在屋中掃了一圈,最終,目光定格在時拂曉臉上。


    第19章 謹遵祖宗教誨(4)


    這眼神看得時拂曉隻覺後背一涼。


    但她素來膽大,即便害怕,也能裝的很膽大。於是,便也坦然地看了回去。


    這時,時拂曉聽見右後側,有兩個弟子極小聲的說道:“這位就是沈乾川沈樓主吧?聽聞他也是外門弟子。”


    “是外門弟子,聽說如今已有九重天境界,還坐到了樓主之位,是咱們外門弟子的榜樣。”


    悄悄言說了兩句,那兩名外門弟子便不再言語。


    沈乾川看了時拂曉半晌,而後收回目光,朗聲道:“諸位小修,今日是你們初學課業的日子。今後切記要以修行為己任,博愛眾生,匡扶大道。”


    說著,沈乾川走出教桌之後,在各張桌椅間緩緩踱步,銳利的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


    “無論是外門弟子,還是內門弟子,都不可有門第之見。外門弟子不得因出身外門而妄自菲薄,內門弟子也不可因出身內門而妄自尊大。修行,必先修心。”


    話音落,眾修齊聲說是。


    “好了,廢話不多說。開始講課。”沈乾川轉身回到教桌後。


    “想來你們已然知曉,仙界有五大流派。外門弟子飛升仙界,大多可以按照自身五行比重,自行去選擇修行的流派。但是內門弟子,無論命中五行是否木重,都得留在流芳派修習木係仙術。其他四大流派,對於內門弟子,也是這個規矩。”


    這時,忽然有人開口問道:“那若是五行火重而木弱的內門弟子,去九烏派修習了火係仙術,會怎麽樣?”


    沈乾川冷聲道:“不怎麽樣,隻不過會背上個叛逃弟子的罵名,終身為人所不恥。”


    話音落,那人似是受到了驚嚇,悄然閉嘴。


    “接下來的話,內門弟子可要記好。即享有天生便有仙骨的善果,那必要承擔由此而來的其他因果。倘若你命中五行,其餘重過木,那日後修行路途中,定不如木重者平坦。必要咬緊牙關,克服命運給你的考驗。”


    內門弟子齊聲稱是。


    時拂曉順著沈乾川的話去想。也就是說,內門弟子沒有選擇流派的權利,無論適不適合修習本門仙術,都得留在本門修習。


    如此說來,倒是外門弟子更自由些。雖然獲取仙骨的過程艱辛,但是飛升之後,可以自由選擇適合自己的道途去修行。


    沈乾川接著道:“內門弟子,木弱者。日後修行若是遇到困難,切忌不可灰心喪氣。需知五行無論是引哪一氣入體,都不過是修行的媒介,最終飛升上神,都是要舍棄的。記下了嗎?”


    眾人齊聲回答,記下了。


    說罷,沈乾川引咒,下一刻,所有人的桌麵上,都出現一本薄書:“兩個時辰,將這本書看完,之後我會提問。”


    說罷,沈乾川在教桌後坐下,眾人皆低頭翻書。


    時拂曉將書打開,是一本介紹五大流派的書,便認真看了起來。


    很快,兩個時辰過去。時拂曉憑借人間多年看話本的經驗,兩個時辰的功夫,旁人看一遍,她看了兩遍。


    時辰到,沈乾川開口道:“日後出師,爾等必會與其他四大流派的弟子有交流。五行相生相克,五大流派的術法,自是也會相生相克。我且來問你們,日後你與其他四大流派弟子,五人共處一境,若遇克木的金係弟子挑釁,爾等當做如何?”


    話音落,冉汐月第一個舉手。


    沈乾川看向她,示意她說。冉汐月站起身,開口道:“我會遊說克金的火係弟子,幫我禦敵。”


    沈乾川點點頭,這也是流派間往來常有的做法。


    可冉汐月剛說完,就見一名男修站起身反駁道:


    “你能遊說火係弟子,難道人家就不能遊說水係弟子,來幫他克火?要我說,不如自身實力強大。即便金克木,繡花針也無法撼動擎天樹。就好比一捧土,也掩不住海嘯。”


    冉汐月挑眉看向他,不屑道:“近萬年來,自煊赫派掌門黎明戈承襲掌門之位,便一直對流芳派虎視眈眈。而流芳派便是選擇同九烏派交好,以此來克製煊赫派。若非如此,當年九烏那個感召魔王占據身體的弟子出現,流芳派怎會那麽全力以赴?以至於連先掌門夫婦都仙逝在那場大戰中。”


    時拂曉聽冉汐月提起自己父母,不由看向她。


    冉汐月接著道:“我說的法子,已然是如今能用的最好的法子。若非十八年前雪飛炎海之戰,九烏派欠下流芳派大恩,煊赫派如今哪會那般消停?”


    冉汐月直接引當年之事作為案例,說的那名弟子毫無反駁的餘地,那名男修,隻得怏怏坐下。


    冉汐月瞥了那男修一眼,冷嗤一嘲。


    沈乾川掃了一樣眾人,問道:“可還有別的見解?”


    眾人默然,沈乾川的目光直接落在時拂曉麵上,點名道:“時拂曉,你來說。”


    “我?”時拂曉還在想著父母的事,忽然被點名,微愣,而後站起身。


    時拂曉沉吟片刻,說道:“方才聽兩位小修所言,皆是相克。可五行明明還有相生。若遇金係弟子挑釁,我為何要理會他?與其在他身上浪費時間,倒不如去遊說其他三位弟子,同行相生之道。如此這般,相互幫助,各自靈力都可得增長,這樣的好事,想來他們三個都不會拒絕。麵對別人的強大,那名金係弟子還會繼續挑釁嗎?”


    時拂曉微微聳肩,接著道:“加入我們,便是一同增長修為。不加入我們,隻能幹看著別人強大。傻子都知道怎麽選。”


    話音落,身後的白行簡和左側的九笙都笑了。其他弟子也似是從未聽過般見解,各自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尤其是內門弟子,自小長在流芳派,早就聽多了五大流派之間,是如何挖空心思克製對手,但卻從未有人想過相生之道。


    而且細想起來,似乎從未聽過哪兩個相生的門派結盟,大多是同能克製自己對手的流派結盟。


    沈乾川聽罷,凝視時拂曉半晌,點頭道:“免動幹戈,且還能一同繁榮,兩全其美。”


    說罷,沈乾川一揮手,一張符落在時拂曉的桌子上:“這是給你的獎勵。”


    時拂曉將符拿在手中去看。有好事者,伸長脖子,也去瞧時拂曉手裏那張符。待看清後,聽那人“嘖”了一聲,說道:


    “是縛妖符。三重天境界才能畫出的符,至此一張符,便能困同境界對手一刻鍾。”


    冉汐月見符到了時拂曉手中,隻覺一股氣血衝上了腦子,憤然坐回了椅子上。


    對於沈樓主的符,她本篤定的認為是她的囊中之物,竟這般被時拂曉拿去了。這叫她怎麽在那些內門弟子麵前抬得起頭來?


    時拂曉收起符,開口向沈樓主,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敢問樓主,大部分人命中五行皆備。倘若有一個人,既修習了木係術法,又修習了金係術法,會如何?”


    沈乾川回道:“金克木,若兩氣同在一體,金強則木氣消散,這還算不差。若比重相同,或者木氣強,則必然相互抗衡,氣血翻湧,最終導致靈氣散盡,形同廢人。”


    時拂曉又問:“那若是相互無關的,比如金與水同在一體,會如何?”


    沈乾川微愣,教授五千餘年,從未有弟子問過這種問題。他凝視著時拂曉,回道:“兩氣相抵,靈力盡散,形同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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