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山雨欲來之勢,片刻間,黑暗的夜,肅殺的風,一片陰影出了林子,城外的眾人便發現是一隊騎兵,手握兵器,身披盔甲的征戰者! 城外的民眾趕緊進了城,看守的侍衛也及時關上城門,擊響了戰鼓! 卻就在那時,無雙城漆黑一片,四周的夜空忽地升起了無數美麗而短暫的煙火,煙花易燃易冷,而這一次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能震撼人心!恐懼太甚! 隻見天空,依舊未完的兩個大字:攻城! 城內一片驚慌,消息漫天飛:“戰神”步驚雲已經領著雄霸一萬精兵,於城外幾裏處,欲要攻城!毀滅無雙城! 這個消息,很快傳進山洞內,隻因他們早已由山洞進入一個地方,卻是巨柱“武聖”的地底下,而且似乎隻是一板之隔,城牆內外慌亂的腳步聲、痛苦的嘶吼聲,底下人俱都聽得一清二楚! “夜兒,你和我出去。夢,你們看著這小子,待我出去看看!” 隻要有她在,誰也不準來打無雙城的注意! “姥姥!”夢欲要說什麽,人已經奔出去了! 山丘上,黑壓壓的一片,而對麵站著的卻隻有一個年過半百、麵相醜陋的老婦人,和一個妖豔的男人,隻瞧那姥姥冷笑:“步驚雲,毛頭小子,也敢來攻城?且先讓老妾我來宰了你!夜兒,你先用困仙綱纏著其他人!” 擒賊先擒王,抓了步驚雲,還不怕其他人不滾蛋? “是,姥姥。”夜笑答。 而對麵的那條黑衣身影卻始終低著頭,並不理會。 忽地,猶若閃電一般向著姥姥撲過來,氣勢非同小可!姥姥揮起長刀,一揮之下,那人居然解開自己一直戴著的黑袍帽,露出的是一抹促狹凶殘的笑臉,卻哪裏是步驚雲? 這帶著軍隊來攻城的居然是無雙城的城主獨孤一方,是她們世世代代言誓要保護的人!老婦人當下收起長刀,吃驚之下,卻被那人一掌擊在左胸口! “你…” 沉重的身子被擊出數丈之遠! “交出‘傾城之戀’,本座饒你不死!”這是一城之主,是不需要別人守護的! “畜生!” 躺在地上的人一臉不可置信,這就是祖宗傳說的“義薄雲天”? 獨孤一方負手而立,一聲冷笑,五指一伸。 “姥姥!!” 夜鬆開困仙綱,撲過來,擋在姥姥身前,瞬間隻瞧利爪似的五指深深插入他的心腹,熱血汩汩而出,濺透風幹的土地。 “啊!!!”妖豔的臉上隻剩下難以忍受的痛苦! “夜兒!” 五指旋轉,絞碎了他的肉,但那漂亮的人卻再也不能叫出一聲,不一會兒便昏死過去了! 姥姥抱著垂死的人,惱火直衝,“獨孤老賊,我跟你拚了!” 次日之後,城門之上。 姥姥和夜俱都被懸掛在上,那老婦役上所有穴位,全被插上粗逾半寸的銀針,每根銀針至少入肉三寸,鮮血早已變得紫紅,流幹了一般,宛若自身隻剩下一張皮囊!臂骨、腿骨與及胸骨,竟亦遭悉數捏碎;她的舌頭更被斫去一半;而她畢生的霸道功力,也已經徹底廢了! 而那個叫夜的妖豔男子也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夢化名明月,而殊不知,走在太陽底下的明月才是真正的她!夢,對於她,隻不過是個虛幻的人! 在過去千百年的歲月中,他們曆代的先人無名無姓,一心為著那”義薄雲天”四字,始終秉承著先祖華恩的遺言,生生世世暗中守護著獨孤城的後人,更是為他們鑄造一柄無雙神劍——無雙劍! 作為鎮城之寶,無雙城亦因無雙劍而名噪天下! 而此時,無雙劍卻已消失。 一切,卻隻為了那莫須有的“傾城之戀”! “姥姥!!” 明月終於出現,獨孤一方不需要她們,那便一同毀滅! 她飛身,一手一個救下懸城的兩人,心下痛楚!聶風在後,為她擋住獨孤一方的門眾! 進洞之時,她回轉身子,卻笑了,笑靨如花,“風,你去吧!你們不該留在這裏。”說著,停在巨石旁,放下姥姥和夜,繡袍一揚,便把昏迷的秦霜向著聶風拋過來! 素青的衣衫,清秀蒼白的臉,而那張臉正是天下會的少主,秦霜! “解藥,我放在他的內衣中,你帶著他快些走吧!” 聶風接著秦霜,望著那人安詳的睡容,心中的巨石終於落定,緊了緊他的衣領,便抬頭道:“明月姑娘,何苦如此?和我們一起離開無雙城吧!天地之大,何處不得容身?” 明月伸手擦拭姥姥和夜臉上的血跡,淒然的笑答:“那你呢?為何不離開天下會?天地之大,容身之地雖多,但終不屬於自己。” 聶風不言。 “去吧,莫要和我們一起沉淪在這…不義之城!” 聽著不義之城四字,昏死的老婦終於醒了,癲狂的大笑不止!不錯,這是一個不義之城,而自己一直活於暗處,不見天光,於是,不知道這世界的變化,早已沒有什麽“義薄雲天”! “明月!” 聶風與她相處數月,終是不忍! “你已親見,這扇門內,除卻‘無雙夫人’的雕像,和一卷她寫與武聖的書信,空無一物!沒有什麽‘傾城之戀’,如何還不走?” 明月淚水潸然,他一直在騙自己,自己卻是知道的! “我不需要什麽‘傾城之戀’,人各在其位,各為其主!” “走!!” 聶風望著懷裏的人,而那明月卻在看著自己。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和他一起死,豈不是也好?隻是想是這麽想,但在獨孤一方的人來後,他還是快步飛身出去。 他自然知道,秦霜來此,固然是怕自己為救明月身陷險境! 而此刻,明月引著獨孤一方進入內室,觸動機關,那一切便灰飛煙滅! 昨夜,與姥姥一戰,獨孤一方早已身負重傷,此刻,更是迫切追尋“傾城之戀”的所在,而卻不知,夜幕一至,距本城十裏的‘馬鬼坡’上,早已有逾萬天下精英駐營,其圖謀的意思明顯之極,率領他們的主帥正是天下會雄霸二弟子,步驚雲…… 兩幫人馬正在對峙,一方約數千餘,卻是無雙城的侍衛,而他們派出召集分眾的人已然了無音訊! 他們的對麵,觀其裝束,正是天下會的門下,漫山遍野,多不勝數,讓人望而生畏! 馬鬼坡上,烏雲蓋月,天地無光。 為首的人一身黑衣,麵無表情的默然坐在馬匹上,眼神也不知飄到何處,身上的戰袍隨風飄飛,風股股而起,黑發遮擋著那冷然刀裁的麵頰。 周身散發的沉悶氣息把這逾萬精英亦給壓至難以自主,也正是這種傲然,不可一世的戾氣令這逾萬天下精英對他更為拜服,從無言一個“不”字! 約過了一個時辰,步驚雲方才稍微挪動身軀,翹首看著變生不測的夜空,他身畔的數名天下精英驟見他遽地移動,終於有些微生氣,不由得籲了口氣。 而他身畔的斷浪也始終不言不語,並不似往日出征那般,時不時嘲笑步驚雲裝腔作勢,戲弄他幾句。而此刻,卻也如同那數眾一般沉悶,偶爾用探究的神情去觀望身旁的人! 步驚雲冷冷的看他一眼,複又轉過頭去! 不多時候,派出的四名精英弟子終於回來了,其中一名道:“回雲堂主,斷堂主話,屬下等已經查明風堂主和少主下落,正在城郊的數十裏外的破廟裏,沒有危險,隻是…” 那人瞧了瞧步驚雲,突然支吾起來。 步驚雲眼看著遠方,沒有因為他的話變色,好耐性的等著下麵的話,誰知一邊的斷浪卻急了,“隻是什麽,還不快說?” “隻是,少主中了那妖女的迷藥,昏迷不醒,不過,風堂主說他已經服了解藥了!” “既是服了解藥,怎的不醒?” 斷浪追問,麵露憂色! 他匆匆掃了一眼步驚雲,那人卻不見任何表情,好似聽著不關己的陌生人之事! 那人道:“這個屬下也不知道,屬下問風堂主,風堂主也沒有說,隻說不礙事!” 斷浪還要說什麽,步驚雲倒是覺得有些囉嗦了,隻道,“多派人去護著,他沒事,你和我也好交代。” 斷浪聞言,不可置信的冷笑! “準備,攻城!” 主帥手握龍淵,軍令一下,數眾便嘶吼著擊鼓,揮舞著長劍,而跟著步驚雲多年,他們早已形成了“戰無不勝攻無不取”的意念,必勝的心卻在戰爭開始之前便深而入心! 此戰,畢勝! 城外,戰火、死亡,最終掩蓋了城內所有的笙歌舞樂。 破廟內,聶風抱著秦霜坐著,目無神采的挑撥著麵前的火堆。 而外麵的一切廝殺,在這裏,卻尤為的平靜。 靜到隻剩下懷裏人輕若的呼吸,撲哧的木材燒裂的響聲,以及角落裏老鼠啃咬鑽洞的動靜! 這麽多年,以往每次出征,自己都是和著霜師兄、雲師兄一起的,這一次獨獨隻有自己,而自己,卻利用了一個姑娘的信任!此刻,她怕早已死了吧!對於那生於黑暗的她來說,這豈不是一種好的結果! “鬼虎叔叔,你說,我是不是錯了?” 他對著烈焰的火苗呢喃道,雖然,他使計謀,欺騙人的事也做過不少,但有一點,就是從不騙別人的心!那樣,事後,自己也不會存有一絲自責! 這江湖凶險,人心不古,且是最最不好得的也便是人的真心! 於是,偶然得了,便覺不安,便要愈加珍惜! 隻是,一個人在世幾十年,哪裏承受的太多?有一些,便是拿來割舍的! 他抱緊了懷裏的人,隻心歎道:這個人不是自己的,他的那顆心卻也不是自己的! 黑暗的角落裏,鬼一樣的影子閃出來,摸摸秦霜的額頭,呐呐道,“主人,他沒事!” 聶風望著他,這是秦霜親手造就的人! 鬼虎已經不是鬼虎,而是鬼,隻有忠誠,沒有心。 廟門外,腳步匆匆,一片慌亂,天已經大亮! 秦霜動了動,鬆開眼簾,惺忪的望著抱著自己的聶風,渾身無力。 這明月姑娘的藥物果然夠勁!此刻,他還昏昏沉沉! 不過,也得虧她才能拖住聶風不去參合一腳。 聶風被動靜驚醒,快速的拿起腳邊的長劍,欲要起身。 卻見迎麵來的正是他的二師兄,身穿戰袍,手握龍淵,腳踩長靴,發束絛帶,一手背在身後,輕踏著石坎邁進來,身後跟著數眾,好不俊朗氣派! 就見他抬頭直胸,居高臨下的輕瞄過火堆邊的兩人,仔仔細細的打量,神情陌生至極,冷冰冰的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