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嗎?不要了我也不給你繼續保管,太占地方了。” 這句話一出,才將少年的注意力引來。 “誰說我不要?” 埃利克抬頭。 他在發表不滿的同時,一把握緊了埼玉伸來的手。借了這個力,順利地來到了上方,與另外兩人站到了一起。 決鬥之前交給齊木楠雄的項鏈重新回到了他這裏,埃利克將藍寶石捏住,再看了看另一條是真亦假的項鏈。 “這一條,就不要了。” 美麗無暇的珍寶在他手中悄然破碎,化為灰燼,匯入冰屑之中。 旁邊埼玉還在咋呼:“哎呀等我先摸一下——好吧,雖然知道不是正品!但是看著這個貴的東西碎掉,還是有點心痛啊。” “……你摸真的不行嗎?” “你讓摸?”頂著一頭血的埼玉很驚喜。 本來是不讓的。 但埃利克的視線略有偏移:“隨便了,你摸一下又沒什麽。” 他作勢要把項鏈遞過去,埼玉也抬起了右手。 那隻右手落下了。 可出乎意料,男人摸的不是項鏈,而是少年亂糟糟的頭發。 “摸,摸摸——要開心一點啊,埃利克。” “……” 冷不防被按頭,埃利克嘴角微動,是想發作又忍了的模樣。 他大抵想問,自己是哪裏顯得不開心了?還有這把他當小鬼對待的做法,也相當不對。 ……算了。 就當做這是比試輸了的人心裏不平衡,少年哼了一聲,沒有把埼玉的手拍開—— “等下,你的手也放上來幹嘛?” “這是不受我自己控製的條件反射動作,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莫名其妙就摸上來了。” 別看他表情不變,嗓音不抖,但齊木楠雄給出的這個解釋可信程度約等於零。 啪啪兩聲。 埃利克把兩人的爪子都拍掉了。 埼玉揉著手背哈哈大笑,齊木楠雄倒是沒有笑,神色依舊嚴肅——不對,嘴角似乎還是以極快的速度抖了一下。 “好了,被你們這麽一鬧騰,‘我’要醒了。” 他說:“你們快離開吧。等夢醒,我還要收拾殘局,把被影響的世界修正回來。” 是時候了。 超能力者要跟擅自闖入自己夢中的外來者告別了。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而且大概率想說也不會說出口。 ——還會再見麽? 果然,真夠矯情的,這種話絕對說不出來。 齊木楠雄想,他做了這麽一個光怪陸離又跌宕起伏的夢,事後一定不會想再來回味,更別說懷念在夢裏遇到的人。 既然不會懷念,那在這裏得到的感情,自然也算不上友誼。 回去之後,就等於回到了按部就班的平常生活—— “齊木楠雄。” 齊木楠雄:“?” 這時,埃利克和埼玉都看向了他。 “你先忙著,過幾天我們再來找你玩啊。”埼玉先道。 齊木楠雄 :“啊?” “你……”埃利克開口,不知怎麽,問出了很是莫名其妙的問題:“你,不會也要哭吧?” 齊木楠雄:“……怎麽可能!” 埃利克看過來的那一眼中,似有讓超能力者莫名覺得沉重的東西,可又說不出那是什麽。 對方明明在看他,卻像是透過他,看到了另一個人。 那個“也”字…… 很在意。不得不在意。 受到沒來由的沉重影響,超能力者少年不打算再等了,直接表示要清人了,快走不送。 於是,夢與現實的結合體終於變得空蕩了起來。 萬籟俱寂。 一切顏色都在消退。 一切事物都在隱沒。 僅剩下了空白,身處於空白中的齊木楠雄,以及…… 不知怎麽,飄到了少年腳前的…… 花瓣? “……” “沒搞錯的話,這裏還是我的夢。第三個擅自闖進來的可疑人物,麻煩趕緊出去。” 循著花瓣灑落的痕跡,站立在白茫之中的粉發少年轉首,直直看向在自己的夢中更加擅作主張搭起了一座塔,還將一片花海撒來的外來者。 他連詢問對方是誰的步驟都省略了,言簡意賅,要對方趕緊消失。 可是,這個奇怪的男人比埃利克和埼玉加起來還要麻煩,臉皮也很厚。 “哦呀,這不是此間的主人嗎,真是失禮了。” 仿佛現在才意識到主人的存在,白發長袍手握法杖的男人笑嗬嗬:“因為嗅到了甜蜜的香氣,我就悄悄地跑進來了,希望沒有打攪到你們才好。” “你打攪到了,所以可以出去了吧。” “不,不不不。” 白發的夢魘再度勾唇,如春風吹拂而來,神情別提有多溫和可親。 他不僅不走,還自來熟地往花海裏一坐,單手拖著腮,衝齊木楠雄笑意盈盈:“作為擅自在你的夢裏小憩的賠償,不如,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齊木楠雄:“對不起完全不想——” “是一個男人,和他最初結識的兩個友人的故事。”第91章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遠道而來的男人……” “這個開頭也太俗套了吧, 毫無新意, 讓人完全不想往下聽。” “哎呀, 不要這麽挑剔。畢竟的確是相當遙遠時間之前的故事,用上老套的開場白也沒辦法, 耐心一點往下聽嘛。” 自稱路過的花之魔術師的白發男人不僅擅自闖入別人的夢境, 還擅自講起了開頭老套之極的故事。 少年本來不想聽, 他還忙著睡醒起來,收拾自己給自己弄出的爛攤子。 可是很奇怪。 他居然醒不來。 夢的世界也不崩潰了, 直接變得開始不受控製,形成好一片僵局,擺明了就是要把夢的主人堵在這兒,出不去, 隻能待著。 有足夠多的端倪可以合理推測, 這個局麵絕對跟莫名出現在這裏的花之魔術師有關,指不定就是他動的手腳。 這個花哨的家夥有什麽企圖? 花之魔術師是什麽?可以變出花來的魔術師嗎? 剛好路過之類的話信都不能信,大費周章, 難道隻是為了給他講一個故事? 由於對此人的第一印象就不是很好,齊木楠雄對此全部持保留態度。 在夢裏, 他的超能力暫時性又開始失效,聽不見魔術師的心聲,更看不透對方是什麽來曆。 此時的他暫且還不知道,此“魔術師”非彼魔術師,對方也不是“人”, 而是活了幾千年到現在還活著的夢魘。 雖然對魔術師的觀感不佳,但齊木楠雄又覺得,這家夥應該沒有惡意。 因此,反正出不去,還是靜觀其變好了。 “來吧來吧,在這兒坐下千萬別客氣哦。”魔術師熱情地招手,示意少年過來擺好好好聽故事的坐姿、 “不要搞得好像你才是主人的樣子,很沒禮貌好麽。”少年吐槽,他不坐,就這樣站著挺好的,隻要留出耳朵聽就行了。 “好吧,也沒關係。” 魔術師不勉強他,無所謂地放棄了招呼——他本身也隻是掛著偽裝客氣一下而已。 “剛才講到哪裏了?哦,還隻是開頭啊。那就幹脆一點,把不必要的開場白跳過好了。” 略過並不重要的內容,白發的魔術師重新托起腮,唇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看不透的紫眸望向的卻是沒有任何人在的空白遠方。 他重新開始了仿若心血來潮的講述。 “沒有人知道那個男人從何處來,隻知道有一天,某個世界多出了他的身影。” “他來的時候,是獨身一人。也很湊巧,在降服偶遇的巨獸的時候,他還遇到了另外兩個要來製服芬巴巴的勇者。” “啊,不能完全說是勇者,因為那兩個人,實際上是男人所到的國家的現任國王,以及國王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