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兄,這可不成!你這次可得好好出出血做個大東了。”


    “等等,別鬧,讓為兄看完榜。”蕭銑推開了沈光的推搡,繼續往前看著榜單上的其他名字。他此前因為後世看topx的盤點貼看多了,加上今天心情太激動,所以還是用現代人看榜那種從後往前看的習慣在看,捕捉到自己的名字之後,他的心情已經放鬆了下來,後麵就純是欣賞的姿態,心說能不能見到幾個認識的名士宿儒。


    “第三名,太原溫彥博……這個名字好像有幾分眼熟,莫非將來也是一介名臣麽?第二名,魏郡侯君素,沒聽說過……第一名,齊郡房喬?!”


    讀到清平幹濟榜第一的時候,蕭銑差點閃了自己的舌頭,我擦!房喬,自己居然和房喬算是“同榜進士”?哦不不對——這個時候還沒有“進士”這個概念呢,歷史上要到八年之後,在隋煬帝大業二年科舉製度被正式定為常法之後,進士這個概念才被提出來,大業三年才開始有人通過科舉獲得這個頭銜。如今的人,就算考中了也不叫進士。


    這是因為自己穿越後的蝴蝶效應導致的變化,還是歷史上房喬本就是在這一科中了的呢?蕭銑心中惶恐,卻是不能給出答案。


    哪怕是前世歷史係的文科生,都沒法背出歷朝歷代的狀元吧,又有誰會可能知道房喬這樣的一代名相,是哪年哪月科舉入仕途呢?好在這些對蕭銑並不重要,隻是讓他心中又竊喜一番,頗感榮耀。想著想著,他便不經意地說了出來:“想不到我蕭某人居然也能得中。不過最可喜的尚不是取中,而是居然能和大賢房喬同榜,實在是與有榮焉。”


    蕭銑剛剛說完沒多久,便聽到不遠處一個聲音傳來,卻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年輕人,衣著素色絹袍,眉目清明,拱手問道:“恰才聽聞這位小兄弟說‘竊喜能與大賢房喬同榜’,不知此言從何而來。在下素來不知房喬能有如此名聲,居然達於京師。”


    蕭銑身邊的沈光等人都是痛快的直性子,聽那人文縐縐地否定蕭銑之言,還說出這種背後揭人短的話語,便立刻有三分不喜——雖然沈光對於蕭銑恰才的話也不理解,也沒聽說過那個房喬,但是這不代表沈光會欣賞背後說人壞話的人。


    當下沈光便擼起袖子,戟指點著那個年輕書生說道:“兀那酸丁,人家房喬既然取在第一名,自然是學問有成,德行素著。蕭兄說他是大賢,那定然是大賢。你這廝好不曉事,居然背後說人短處,好不豪傑!”


    那書生卻也不惱,淡然一笑說:“這位小兄弟倒是好打不平的,不過在下並非人後搬弄之人——實在是因為我便是太原房喬,連我自己都不自知什麽時候已經名聲聞達於京師,心中詫異而已。”


    “你便是房喬??”不光是蕭銑震驚了一下,還因為喊出聲來,讓旁邊圍觀的好幾圈人都投來了嫉妒的目光。然後便是無數人想要擁擠過來,一睹本科的幸運兒究竟是何等樣人。


    蕭銑一看勢頭不好,趕緊說道:“房兄,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咱趕緊擠出去才是。”


    說罷不由分說扯了房喬便走。房喬本來是帶著僕役的,登時傻了眼隻能跟上。也幸好沈光和麥孟才的武力值在書生中算是並無敵手,倒也護著蕭銑幾人沖了出來。幾人沿著橫街衝出數百步,才擺脫了看熱鬧的人群,也是這麽時代的讀書人還算矜持,對成功者的崇拜也不深,才能做到。若是放到後世中了狀元要戴紅花遊街的年代,隻怕今日便不能善了了。


    蕭銑見已經沒啥人糾纏了,才停下來告罪說:“房兄,恰才多有得罪。小弟還不曾自我介紹——我是揚州蕭銑,今科清平幹濟取在第十二名。這位歐陽世兄是我故交,今科中在第九名。且喜能與房兄同榜得中,實在是三生有幸。”


    房喬衣服也在逃竄中弄得皺皺巴巴,不過卻絲毫不以為意,稍微整理一下,後,回禮說:“原來是蕭賢弟——蕭賢弟看上去如此年少,不知貴庚?”


    “小弟今年……虛歲十五。”


    “果然是後生可畏啊!愚兄恰才也看了榜的,想來賢弟還是受了年少之累,才取得低了。若是年紀大些,學問紮實了再來,卻是不可限量啊。”


    “名次小弟倒是不在意——房兄,你我一見如故,此處街上不是說話之處,不如小弟做東,且去尋一處聚飲敘談如何?”


    “初次相見,怎好教賢弟破費……”


    房喬性子不喜張揚,正要推卻,一旁沈光卻是大包大攬地大呼小叫起來:“不破費不破費!這位蕭大哥是出了名的大肥羊……哦不是慷慨之士。這些日子了住康平坊都不願出去飲宴,今日好不容易要相請房先生,同去豈不快哉!正好給幾位兄長略微慶賀一番高中之喜。”


    “這個小兄弟,倒是有趣……恰才還說某是‘酸丁’,這下卻是……哈哈,這便同去!”房喬指著沈光揶揄了幾秒,最後還是豁然答應了,拓本不是拘泥之人,知道沈光是個快意性子的角色,言語犯沖沒啥好計較的。


    幾人說著,行到蕭銑住的康平坊外頭,尋了一處酒肆,上書“胡月居”,便登樓入內,叫了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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