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點頭。 譚昭換了個姿勢,道:“那便繼續剛才的話題吧,我相信你現在的心,也知道你的為人品性和才能,但作為一個父親,我更希望看到你的誠意和決心。” “不是言語說出來的東西,而是用實際行動來證明。” 燕袂雖也是狀元,卻不是陳光蕊,他們是兩個人,譚昭不會將兩人一概而論,但也不是完全的放心,他雖不懂感情,卻可以給大家一段時間看清最真的內心。 他女兒還小呢,嫁人?休想! 係統:你仿佛暴露了什麽?! [沒有,你看錯了。] 這頓席麵兩小的吃的忐忑,燕袂雖然聰明,卻到底年輕,不及譚某人臉皮厚。譚某人樂嗬嗬地吃完,臨走前還拍了拍小年輕的肩膀,叮囑人加油努力哩。 係統:嗬!麵上如此,心裏保不住銀牙都咬碎了呢。 [閉嘴!] 等譚昭走後許久,賈明思才開口,超小聲:“朋友,你打算怎麽做?” 燕袂的心,卻沒有被滿城媒婆拒絕那麽忐忑了:“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勇士,真勇士。 從這天開始,燕小狀元就開始了他的艱辛追妻之路了,連他也沒想到,自己這麽苦逼的日子,居然堅持了整整兩年。 在這裏,就值得提一句某位兢兢業業的馮姓河伯了。 其實河伯的心,譚昭這個注孤生都能看出來,可愣是從頭到尾都沒提過一句,甚至後來都沒來找過殷瑤。 譚昭原還以為這憨憨不懂表達或者懼怕他的武力,直到後來燕袂來殷家提親過了納彩後,一場醉酒才算是真相大白。 “喜歡啊,但我不能耽誤她,她說不想修仙,就沒可能了。”河伯喝得臉頰通紅,趴在桌上小聲吼道,“她那麽可愛,我能看到她就很開心了。” 居然意外地清醒又克製,在場的包括狗哥都驚呆了。不過後來狗哥表示非常慶幸,得虧這小河伯拎得清,不然瞅這姓殷的架勢,一個凡人看上他閨女都差點擼禿他的狗頭,這要來個神仙……主人保佑。 楊戩看了一眼自己養的狗,算了,自家的狗還能咋地,於是默默喝酒。 這轉眼,可真快啊,譚昭抬頭看明月,明天是個好日子,這一眨眼閨女都要出嫁啊,他這回簡直超長待機,沒給閨女拖後腿。 係統:……嗬,宿主! 其實說起來,譚昭已經能感覺到自己壽元不多了,隻是因為修習法術的原因,身體機能還保持著最好的狀態,可以說體驗感並不差了。 係統:要是你不作,長命百歲不是夢。 [已經發生的事情,再去糾結就沒意義了,人嘛向前看。] 一場大醉,譚昭釀的洛神釀全部喝完,隻剩下最後一壇精釀給殷瑤壓了箱籠,全作女兒紅了。 第二日,送閨女出嫁。 燕袂可是狀元郎,催妝詩作得那叫一個相得益彰,至少譚某人是作不出來的。 一對有情人,拜過天地父母,便是禮成了。 這一年,殷瑤十七歲,少女韶華,端方美麗。 下一年,殷瑤隨燕袂外放,路過隆興鎮,將曾經的遭遇告訴相公,燕袂不是陳光蕊,聽罷隻更愛惜妻子,而湖底的水君,高高興興地目送小夫妻離開。 真好。 也正是這一年,玄奘的聲名鵲起,深得陛下看重。 譚昭作為大理寺少卿,這幾年接手了不少“欲望引人犯罪”的案子,發自人心,沒頭沒尾,找不到真凶,也一直還在繼續。 他不是神,做不到操控人心。 但佛可以,玄奘在洪福寺進修數年,得到了西天取經的機會。 作為上天安排的佛子,玄奘終於走上了自己的使命之路——聲名遠播的唐僧肉。 陛下賜唐姓,又封禦弟,肩背重任,一路向西。 而在唐境內,譚昭請命作其護衛隊指揮,直到兩界山,看到熟悉的山巒,他終於明白分別的時候到了。 “舅舅,千裏相送,終須一別。” 譚昭笑著點頭:“明白,你去吧,你舅舅我就想見證一下名場麵而已,你就當我不存在好了。” 唐僧肉:……並不是很懂你說話的意思。第258章 兩個番外 翻過前麵的山,就不再是大唐境內了, 玄奘的心裏有忐忑, 卻並沒有懼怕和悔意。 中原前些年連年征戰, 以至亡魂遍地,人心受其影響, 無法安寧,他此去西天,為的不是自己成佛成仙, 而是大唐的百姓。 “那貧僧, 便去了。” 譚昭頷首, 笑著揮手:“去吧,舅舅相信你能做到的。” “阿彌陀佛。” 玄奘牽上白馬, 掛上行李和文牒, 跨上急速離開, 很快披著袈裟的紅色身影, 就消失成了遠處的一個黑點。 “殷少卿,為何……” 譚昭搖了搖頭:“不必暗中保護, 他是天選之人, 這一路艱難險阻, 會有人替咱們保護他的。”說句直白的, 他們, 不夠格的。 “可……” “回吧,一切自有本官向陛下言明。” 這話一出,軍心就定了, 但譚昭本來就沒多少時間,顯然不會老老實實地規矩趕路回去,等百人的護送隊伍出了山,他立刻就捏了個替身,騰空一飛,跑去圍觀名場麵了。 幸好,玄奘的腳程並不快。 其實說來,玄奘並不是完全意義上的文弱和尚,他雖然不會武藝也不會仙法,但他已經修出了第六感,平日裏除了參禪,曾經也會挑水砍柴,後來到了長安,譚昭想到人未來的使命,還教他便宜外甥兩招。 對敵是不用想了,強身健體卻是可以的,畢竟一個文弱和尚,怎麽超長待機走長途旅遊呢。 話扯遠了,譚昭坐在雲頭,他也不怕猴哥發現他,這種時候他不在第一時間恭喜猴,反而不像他的品性,隻要避著玄奘就成。 眾所周知,因為有個沒正行的便宜舅舅,做外甥的難免受其影響。 玄奘騎著馬走過山坳,硬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急著原本在“守株待兔”的猴哥一急,立刻中氣十足地吼了一聲:“前麵的師傅,停下!” 譚昭差點被這聲音震得從雲頭掉下來,好險是穩住了。 就這麽大動靜了,玄奘還一路往前,全裝作沒聽到似的,等猴哥急得想翻身搞個地動起來,那邊的白馬才不受控製地掉頭往回走。 哦,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啊。 白馬急速跑,一路跑到了壓著猴哥的山頭之下。 玄奘為了控製白馬一頭大汗,他抬頭看卡在山壁裏的猴頭,道:“是你在喚貧僧?可貧僧並不認得你啊。” 譚昭坐在雲頭看得有滋有味,就差一碟瓜子了。 隻聽得猴哥舔著個猴臉道:“你不認得俺老孫,俺老孫卻認得您啊,您可是從東土大唐而來的唐三藏法師?” 玄奘一驚 :“你怎知道?” “是觀音菩薩讓俺老孫在此等您的,好保您去西天取經的。”猴哥說完,心道這和尚跟姓殷的分明是甥舅,怎麽品性如此不像?可急死他了。 玄奘一聽,立刻念起了阿彌陀佛。 這對了暗號觀音菩薩,互相確認了身份,四目相對,玄奘牽著馬往外走了走,瞧著猴子頭頂的崇山峻嶺,默默看了許久,這才對上猴子期盼的雙眼:“阿彌陀佛,你這山也太大了,貧僧搬不動。” 譚昭:……這是我外甥嗎? 係統:嗬!他變成這樣,你心裏沒點數嗎? 猴哥立刻急了,表示隻要對方爬到山頂去揭了如來的金帖就行,不用大和尚搬上的。 玄奘再度抬頭看了看高聳入雲的山峰,因為這裏少有人跡,連一條像樣的山路都沒有,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布鞋,開始衡量起了爬山的時長。 但在猴哥眼裏,卻是對方在看過山峰之後垂眸,思慮著要不要放棄登山繼續走,他立刻急了:“師父,我在這山下被壓了足足五百年,你要是能救我出來,便是刀山火海,我也陪著您!” 玄奘已經將身上的袈裟解了下來,擱在白馬上,笑著開口:“貧僧未曾想過放棄。” 猴哥覺得有那麽一刹那,覺得自己的鐵石心都暖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陷入了忐忑之中,他真的快要出來了?真的?原本長足的等待五百年都沒覺得多久,可等這呆和尚爬上山開始,他就覺得自己一刻都等不了了。 他都想吹一股勁風將和尚送上山巔之上,卻忽然聽到了山石滾落和凡人呼痛的聲音,他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 等和尚穩定了身形,情不自禁地開口關心了起來:“師父,您沒事吧?” 哎呀,我家偶像真是一片赤誠之心啊,譚昭覺得自己被猴哥一拳打碎的濾鏡似乎有重新長回來的趨勢了。 “無事。” 邊境的高山,久未人來,這一趟是必須玄奘靠自己上去的,譚昭坐在雲頭,看著日落日升,直到第二日的旭日東升,這才看到便宜外甥爬到了山頂,看到了那條封印。 如來的金封,天上地下幾乎無人能解,玄奘能解,是因為他攜帶“鑰匙”。 “鑰匙”入扣,金帖自燃,譚昭坐在雲頭,能輕易地感知到山體的氣息都不一樣了,猴哥作為被壓的猴,隻會比他更明顯。 這一刻,猴哥等了五百年。 可猴哥卻未動,他等踩著山體的和尚艱難地下了山,又寬語讓人騎上馬先走,這才迫不及待地表演一場“石破天驚”。 連坐在雲頭的譚昭都遠了數百米。 [哎,我猴哥就是我猴哥,偶像!] 係統:你的偶像濾鏡,簡直太不值錢了。 [哼!] 沒了如來的管控,一座大山又豈能壓住齊天大聖孫悟空,那小肩膀擁有大大的力量,五百年沒使的法力頃刻間魚貫而出,那當然是一不小心就……用力過猛了。 譚昭被碎石頭砸了一身,又默默地撣去。 “我說姓殷的,在雲頭看了一日一宿,就這般好看嗎?”猴哥手中的金箍棒,躍躍欲試。 譚昭求生欲上頭:“我那是看我外甥呢!” “胡說,騙猴呢!” 金箍棒已經出來了,正好被壓了五百年,猴子苦於沒有架幹,逮著個能打的,那自然是要舒展身姿的,反正佛門的輩分各論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