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你怕不是嫉妒了?  [你果然沒長眼睛,石錘了。]  ……真的,這種說不過就統生攻擊的宿主,團吧團吧當廢品賣了都不值錢的吧?  “它很乖,舅舅不要惱它。”  譚昭指了指後頭巍峨的寺院:“你指的乖,就是沒事禍禍花草,有事就撒嬌賣萌嗎?”  回去的時候,譚某人臉上多了三道爪子印,唔,風狸撓的。  “小祖宗,你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大了,不好養活啊。”  “唧唧唧唧!”瘋狂踩腦袋中。  譚昭連忙討饒,到了長安城街坊,還碰上了和小姐妹一同出門的殷溫嬌。與第一次見殷溫嬌相比,殷溫嬌身上可以說是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係統:你想知道她最近在做什麽嗎?  [抱歉,我窮,不想知道。]  辣雞宿主。  但很快譚昭也知道殷溫嬌在做什麽了,唔,找到事業的女人,會煥發不一樣的活力,古話從不欺他。  係統:這是哪門子的古話啊?  [你不是說全天下的道理都姓譚嘛,古話也是。]  係統說不過苟宿主,匿了。  長安城的浪漫依舊在行進著,給閨女過了個熱熱鬧鬧的生辰宴,譚昭依舊沒從閨女處得到一個準確的答複,當然,他也不急就是了。  隻是大概上天都不讓他清閑太久,南方發了大水,十幾年難遇那種,還因為天氣炎熱,發了瘟疫。  好巧不巧,發瘟疫的城中,其中之一就是陳光蕊治下的金州。  這事兒,就非常微妙了,按照基本法來講,陳光蕊人是渣了點,但作為未來聖僧他爹,功德在那擺著,就算是消磨了些,也沒衰到這個地步的吧?  從衙門回來,殷溫嬌顯然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阿姊想去金州?”  殷溫嬌點了點頭,但顯然不是為的修複感情去的。  殷開山是反對的,他閨女曆經九死一生回來,為了這麽個男人,真要搭上一條命嗎?不成,堅決不成。  父女相持不下的時候,譚昭忽而開口:“其實這次,陛下是屬意我去的。”更有甚者,洪福寺也會出人,以便宜外甥渡人的積極性,恐怕也會自薦前往。第253章 一個正經人(三十四)  殷開山隻覺得糟心,但兒子女兒自然待遇是不同的:“你可有把握?”  “不好說, 但活著回來應該問題不大。”  殷開山看著一臉堅決的女兒, 大歎了一口氣:“既是如此, 那便去吧。”隨即,他也想起洪福寺征召的事情, 這陳光蕊怕不是跟他殷家犯衝?!  待到名單下來,玄奘果然紙上有名。  因為疫情緊急,譚昭也沒有機會同朋友們告別, 以至於等賈明思知道消息時, 朝廷派的人都出長安地界了。  “怎的這般倉促啊?”  大理寺卿沒好氣地開口:“你以為做官是過家家嗎?南方疫情緊急, 你晚上一步,或許都是數十條的人命, 你耽擱得起嗎?”  “啊?”賈明思愣在原地, 他雖是個紈絝, 打小見的就是長安城的錦繡繁華, 人命的沉重,他是負擔不起的, “那那那殷大哥他們, 會不會有事?”  大理寺卿忍不住敲了敲兒子的腦殼:“有事就不去了嗎?你以為他是你啊, 要誰都覺得有事就不去, 何來大唐如今的繁榮!”  賈明思愣在原地, 看著自家阿耶消失在大門口,他摸了摸自己的頭,好像懂了, 又好像沒動,隻是略略有些明白他不該再這麽混下去了。  而相比賈明思,燕袂的消息還要滯後一些。  看著好友皺眉的模樣,賈明思開口寬慰道:“你放心,你心上人沒去金州。”  燕袂聽罷卻並未舒展眉頭:“去得這般急,南方的災情恐怕非常緊急。明思,我要回家一趟,今日的酒,他日補上。”  “喂——你跑那麽快做什麽?”  “有事要做!”  賈明思追了兩步就不追了,大概是最近被耳提麵命太久,他忽然就福至心靈,燕袂回家,或許是籌備賑災去了。  燕家是富賈,也是豪族。  而就在賈明思沒滋沒味地走在回家路上時,譚昭已經一瞬千裏,到了大水過後的金州城。  南方夏季雨水豐沛,今年愈多,而這河堤雖然每年都修築,卻是一年比一年豆腐渣,天災人禍加起來,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麵。  不過到了地方,譚昭才發現金州並不是災情最嚴重的地方,陳光蕊這人雖然做人不咋地,但做官的靈敏度還是可以的,當初瘟疫一傳播,他就立刻派人送折子進京,而最嚴重的曆城,已經嚴重到隻進不出了。  因為距離的關係,造就了信息的不對等。  水災過後,一是地裏農作物的銳減,二是安置和食物的問題。譚昭在金城走了一圈,發現陳光蕊管理得相當不錯,人能考狀元,也不是沒點兒底氣的。  但同時,也有一樁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陳光蕊納妾了,這妾自然是良妾。這位良妾姓吳,娘家正是出自曆城。而金城之所以會被這麽快傳染瘟疫,蓋因這位吳姓良妾私自放了逃離曆城的娘家兄弟進城。  當然,這還不算曲折。  原本陳光蕊知曉後,準備處理了這位貴妾,卻沒成想這種時候,吳姓貴妾居然有孕了,大夫一診,還說男胎的幾率很大。  有兒等於沒兒的陳光蕊立刻收起了屠刀,準備等兒子生下來再做處置。  譚昭忽然就明白陳光蕊身上氣運變少、以至於金城招致瘟疫的原因了,子債父償啊,這未來聖僧的兄弟,沒點兒福氣可是做不成的。  即便隻是俗世同父異母的庶出子,但凡有一點兒血脈,天上的一群神仙佛陀們都挺計較這個的。  也不知道陳光蕊知不知道他是以自身的福氣來給未出生的孩子續命的。  但事已發生,不是追究前因的時候,譚昭知道後也沒現身去當這個好心人告知,反而是從金城改道去了災情最嚴重的曆城。  曆城是南方有名的水城,長江的一道支流曆河從它側麵貫穿而過,今年雨水豐沛,堤壩卻半點兒卵用都沒起,不僅瞬間垮塌不說,還砸死了人。  水災讓無辜百姓失了家園沒了命,曆城的官員還沆瀣一氣想要隱瞞做麵子工程,夏日裏溫度高,裸露在外的屍體聚積怨氣不說,也發生了異變。  這是民怨引起的瘟疫啊,怨念不止,疫情不止,即便譚昭自問有這個醫術可以治愈疫症,也化解不了這份衝天的民怨。  術業有專攻,這還真得他便宜外甥來。  隻是這麽大範圍的民怨,未長成的聖僧……恐怕有點懸。  譚昭意識到,他或許還要做些事情安撫一下百姓,至少能少死一人,便是一人。  此次從長安出來的賑災隊伍,一共分為三部分,一類是由太醫和僧侶組成治療小隊,其中有一位太醫院院正和一位佛門大德,玄奘就在這一隊中;第二隊是協助太醫賑災,處理安置善後和一些藥材糧食供給事務的後勤小隊;而這最後,才是以他為首查訪災情和處理懈怠官員的監察小組。  大理寺可是實權衙門,他來之前又得了便宜行事的聖命,自然不會跟這些社會蛀蟲們客氣。  這頭曆城知州剛收到朝廷要派人來的消息,他就準備帶著一家老小逃走,這還沒出城門呢,就被譚昭堵在了城門口。  如今的曆城,就像一座絕望的孤島一樣,這位知州也沒想到,朝廷的欽差居然來得這麽快,還這麽不怕死不要命。  但他眼見隻有欽差一人前來,又覺得此人過於年輕,眼底就浮現輕視,但很快,他就迎來了社會人的毒打。  以一人之力包圍所有貪官什麽的,譚某人做起來臉不紅心不跳的。  因為災情的嚴重,城中的律法已經名存實亡,在他到來之前,剛下了大獄的知州采取的是武力鎮壓的方式,而如今,已經快壓不住了。  譚昭忍不住有些頭疼,他現在也出不了曆城,隻能用紙鶴傳信的方式聯絡外界,一邊整頓內部,安排疫情防治工作,一邊跟外頭要糧要藥,他不吃不喝死不了,城裏的人卻不行。  即便他開倉放糧,也抵不過幾日了。  “母親,小僧要去曆城。”  殷溫嬌眼底懸著淚,卻明白她無論說什麽,都勸不住:“去吧,阿娘在城外等你。”她若是再年輕個十來歲,必定是要跟進去的。  但她已經成長了,明白自己進去不過隻是拖後腿,她所能做的,是聯絡商界,采買糧食和藥材,好讓這場災劫快點過去。  除此之外,她隻要相信她的親人,就足夠了。  大部隊是在十天之後到的金城,這已經是馬不停蹄的最快速度了,一路上殷溫嬌也有些疲倦,但她還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即便是知道曾經發誓不納妾的相公納妾有了身孕,也沒影響她的狀態。  相比她,陳光蕊的態度倒是更窘迫一些,也多想了一些。不過在聽聞兒子要去曆城後,他就將那點兒多想拋在了腦後。  雖然吳娘子已懷了他的孩子,但陳禕卻是他的嫡長子,他自然不想看到兒子去送死:“你如果還當我是你父親,就不要去曆城,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個道理,你不懂嗎?”  玄奘輕輕點頭,又輕輕搖了搖頭:“紅塵枯骨,身體不過一具皮囊,小僧不懂。”  至於是不想懂,還是不需要懂,兩人都心知肚明。  “你……好自為之吧。”陳光蕊拂袖而去,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了一個父親應做的事情。  玄奘目送著親生父親氣急敗壞地離開,許久閉上了眼睛,又睜開,輕聲道:“阿彌陀佛。”  從長安而來的大德就帶著玄奘在內的六個和尚往曆城去了。  不過這個時候的曆城,其實情況並沒有外界想的餓殍滿地、惡臭盈野這般情況發生,也沒有滿城人十不存一,剩下的也感染瘟疫苟延度日的場景。  這主要歸結於譚昭的淩厲手段和到位的開倉放糧,但也因為如此,糧倉快告罄了。  譚昭第六百零八次數落起腦滿肥腸知州的辣雞舉動,他也真是頭一回看到將糧倉裏的糧偷偷拿出去賣錢的官,長見識了。  就在曆城要彈盡糧絕之時,外頭的物資終於送了進來。  闊別十多日,譚昭再度見到了便宜外甥。  “什麽?竟有這等事?”  譚昭點頭:“難得見你怒容,但事情已經拖到不能再拖了,民怨四起已非空話,此事我幫不上忙,還需你們來渡。”  “舅舅放心,小僧懂得。”  玄奘匆匆而退,想來是去找大德告知災情了。  這事情一脫手,譚昭難免也有些疲憊,他剛要伸手揉揉眉心眯一會兒,案前就多了一個身影。  “殷元,你過界了。”  譚昭抬頭,逆著夏日末尾依舊灼熱的陽光,依稀能看到二郎真君冰凍的眉眼,他也沒狡辯:“嗯,我知道。”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  “為什麽要救他們?”楊戩的眉頭,大概能夾死一隻蒼蠅了。  “聖命難違啊,既是應下了,斷沒有敷衍了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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