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得好,就該如此!”旁邊的少年不甘插嘴道。  譚昭將手裏的香蕉皮丟在桌上:“你聽他不說,神仙怎麽可能會禿頭的,二郎神的法力是吃幹飯的嗎?”  劉少年的肩膀一垮。  但猴哥的角度非常刁鑽:“那是你見的世麵少,南極仙翁就禿頭!”  ……小心南極仙翁下凡來打你。  劉少年垮下去的肩膀立刻就立起來了。  譚昭忍不住有些頭疼,於是他換了身衣服,就出門溜街去了:“你們繼續,我去巡街了。”  確州城大動後,長椿街進行了重建,簇新的院子,官府也有扶持,如今看上去麵貌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  這一進去,就是李嬸子的成衣鋪子,譚昭被熱情地塞了兩個李子,因為救災的關係,就連趙小哥都露出了笑意。  一圈巡下來,譚昭兩手都是滿的。  “陸先生,陸先生等等!”  聽到蘇十意的聲音,譚昭怎麽會等,但該死的,他的法術用不出來,兩隻腿……自然是比不上禦劍飛行的。  係統:哈哈哈哈哈,該!  這還是自從那日地動後,兩人第一次見麵。  蘇十意顯然知道什麽,支支吾吾想說什麽,譚昭看他為難,笑著替人解了圍:“不用如此糾結,不想說就不說,我又不是拿著劍架在你脖子上讓你說。”  蘇十意立刻露出了輕鬆的神情,但下一刻,他就被譚昭手上的東西吸引住了,為什麽兩隻手拿得這麽亂?還一隻手多,一隻手少?簡直是要逼死強迫症了。  於是他連邀請比劍的話都沒說出口,隻道:“陸先生,我幫你拿吧。”  “這不好吧?”手倒是非常誠實地遞了過去。  回緣居的路並不遠,但譚昭很快就後悔了,因為跟小蘇道長談事情,無論談什麽,都會扯上劍道。  “就這麽喜歡劍嗎?”  小蘇道長的眼睛,都是亮的:“嗯,喜歡,它是我一生的追求。”  “你還這麽年輕,就一生的追求了?”  “難道先生不是嗎?”  譚昭摸了摸鼻子,還真不是,他實在是個沒什麽追求的人。算了,就不說出去打擊青少年蓬勃向上了。  緣居的這頓飯,最後還是小蘇道長下廚的。  出乎意料,小蘇道長的手藝非常不錯,畢竟是吃人嘴短,譚昭就跟人談了幾句劍道,然後……就有點收不住了。  再加上京城又來人請,譚昭這才知道自己被秦家和太子包裝成了能移山填海的世外高人,這簡直是要老命了,他現在連移個杯子都做不到啊。  惹不起,譚某人就拍了猴哥的馬屁,蹭上筋頭雲免費旅遊去了。  旅途有一個強有力的同伴,即便沒有法子,譚某人也玩得非常開心。而且不同於名山大川,天庭以至於世外之地譚昭都未曾去過,反正大聖的聲名在外,結交個凡人什麽的,實在不是什麽奇怪的事情。  因此,譚某人引動天道複蘇這件事,仍舊被捂得好好的。  值得一提的是,新天條看樣子是要快推出了。  “大聖不會覺得不好嗎?這天條,對神仙們可不太友好。”譚昭轉頭看猴,突然開口。  此時此刻,兩人坐在雲頭,望著底下的江河大地,而這不過是神仙們稀鬆平常的日常罷了。  “不好?那什麽是好?”猴哥撐著脖子,隨口道,“這些個神仙可真是逍遙太久了,俺老孫吃個桃都要跟玉帝告狀,能給他們找些事做,那可真是太好了。”  ……那是蟠桃。  算了算了,吃人嘴短,他也有份,就不說啦。  此時已是寒冬,隻是天庭四季如春,譚昭感覺不到冬日的寒涼。隻是再過不久,就是初春了,春日裏,總該有有些新氣象的。  不過他有些私心,隻是希望明年的春色,來得稍微遲一些,好讓他還有時間,能同朋友們喝一場好酒。  據說春日裏,是天庭公務員們發福利酒的日子,相信楊兄絕不會吝嗇,有玉液瓊漿喝,他必須再苟一苟啊。第219章 一個正經人(一)  大醉一場,浮光掠影盡前塵。  與朋友們告別一場, 大概是因為度假世界, 這回譚昭是難得的從容退場, 甚至天道爸爸還送了他一程,要不說大世界的天道爸爸大氣呢。  爸爸喊得真心不虧。  雖然過程有點波折, 但這假度得還是非常成功的,不僅增加了自身的法術修養,還交了好朋友, 好吃好玩好睡, 不錯不錯。  再次醒來, 依舊是市井之地,隻是這裏看著挺繁華人卻沒幾個, 街上的商鋪隻有小貓兩三隻, 還門庭冷落, 空蕩蕩的著實詭異。  而他本人被丟在陰暗的角落裏, 渾身灰撲撲的,跟這街景格格不入。更讓譚昭不適的是身上傳來的劇烈疼痛, 原主的雙腿被活生生打斷了!  艸!辣雞係統!  係統:宿主淡定, 法術解萬物, 不是什麽大問題。  ……合著不是疼在你身上?  係統:宿主所選原主為隨機性, 並不存在任何的黑幕, 其實這個原主還不錯,他也隻是提了一個小小的要求而已。  真是幸虧上個世界修出了元神,元神自帶法力, 要不然他得跟原主一樣活活疼死在這裏了。譚昭在掐法訣之餘,有了一種非常不祥的預感。  而很快在他接收完原主的記憶碎片之後,這種不祥的預感就得到了印證。  一句話概括來說,沙雕愚民心腸狠。  原主名叫殷元,並非什麽普普通通小老百姓,而是當朝丞相殷開山的承嗣子,雖說是過繼的,但因從小過繼,故而父子感情甚好。  這回也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事情還要從殷元妻子過世說起。殷元作為丞相之子,那就是京中頂頂的衙內二代,父親殷開山開國功臣不說,還握掌兵權,本人即便才學平平,那也是長安城中最靚的崽,不,最受歡迎的女婿人選。  隻是奈何殷元早早定了個小戶之女,英年早婚不說,還英年早爹。長安城中不少媒婆紛紛扼腕,待到殷元原配病逝後,殷元再度回到了炙手可熱的狀態。  畢竟殷元膝下隻有一女,續弦二嫁生下的仍是嫡子。  殷元卻是個癡情的,他不勝煩憂,剛好殷開山要代天子巡視,他就帶著親女回老婆家鄉養病去了。  這一養,就養了足足五年。  眼看著親女長大,再過兩年就要及笄,殷元才從情殤中出來,意識到不能在貓在鄉下地方了,他要回京給女兒找門好親事。  這也真是一拍腦門的想法,殷元就帶著女兒和三個家仆回京了。  誰知道這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因為家姐是因為乘船出的禍事,殷元也知道自己帶的人少,就走的陸路。  然而墨菲定律這玩意兒,總是不期而至。  強盜山賊是沒遇上,卻偏偏遇上了一群愚民。這裏是鄴城下麵的一個小城鎮,位於黃河邊上渭水之畔,離著長安城其實並不算太遠。  可就是這樣一個地方,讓殷元栽了。  這就不得不說說這個小城鎮的奇葩之處了,早先前黃河發大水,這裏剛好波及到了,良田淹沒,顆粒無收,餓死了不少人。如果隻是一年那還好說,接連三年,這誰守得住啊,正是此時,鎮上來了個巫祝。  巫祝祈願,稱是河伯死了媳婦非常難過,如果有人能給他娶親,他就會平息水災。  當初原主是抱著聽個熱鬧的心態聽了這個故事,誰知道居然是真的,不僅如此,這河伯媳婦人選……還落在他女兒身上。  這天底下哪個父親忍得了啊,分分鍾拍桌而起,然而……幹不過。  鎮民人多勢眾,不僅打死了他的家仆,還將他的雙腿打斷丟在街上,強行虜了他女兒去填河伯之怒。  難怪鎮上的人看到他女兒時,神情那麽激動。  而今天正午時分,就是巫祝在黃河邊舉行河伯娶親儀式的吉時。  譚昭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心頭忍不住湧起了一句臥槽,這正午都已經過了。  最重要的是,原主交換身體的心願,就是希望他能出手救下女兒殷瑤。如果殷瑤涼了的話……  譚昭也顧不上腿傷了,匆忙使了個法術,便消失在了原地。  一瞬千裏,這還就幾裏地的功夫,眨眼間就到了,譚昭第一次慶幸自己學了法術,不然要擱以前,可能真的要涼了。  再者,他也不忍看到一個無辜少女因此殞命。  但譚昭到的時候,已經有些遲了。  嫁娶的儀式遵照人間,但河伯被人不在,單方麵的送親儀式並不算長,譚昭到的時候,鎮上的人已經收攤邀請巫祝去吃酒了。  係統:宿主,救人要緊,還沒死呢!  譚昭暫且按下盛怒,循著河道溯流而下,此地河段的水本就湍急,他尋了十多裏河道,才遠遠瞧見一個小小的竹筏。  竹筏上綁著紅綢,還有錦被和三牲,他追得近了,才看到最中間一個小女娃被迫穿著一身寬大的紅嫁衣,滿臉淚水地暈倒在竹筏上。  而此時前方有一個漩渦,這鬆鬆的竹筏哪裏經得起這個,譚昭趁著這個時間差,迅速用袖裏乾坤將殷瑤救了上來。  而下一刻,漩渦將竹筏整個吞沒,連一絲紅綢都沒剩下。  譚昭浮在半空之中,隻覺得這漩渦有古怪。  很快,這個漩渦就越擴越大,水流也越來越湍急,漩渦的中心地帶水位下降,一位身穿淺藍長衫的年輕俊秀男子升了上來。  “何人,膽敢虜劫河伯的新娘!”  譚昭隨手租了把劍,就決定暴打這河伯的魚頭,打回去給閨女煲魚頭湯:“誰?她是我女兒!”  大戰即發,場麵異常激烈,作為齊天大聖孫悟空的便宜徒弟,即便隻學了大半年,吊打個河伯,完全不在話下。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啊!小神真的沒做過虧心事啊,天地良心!小神敢用河伯之名發誓,真的!”雖然被打得鼻青臉腫,但絲毫不影響這位河伯發揮出前所未有的求救本能。  “嗬!狡辯!”  河伯表示自己巨冤,他心裏也很苦啊,此時此刻悲從中來,居然像個潑婦一樣攤在地上,開始了撒潑:“我就一個小神,河邊的百姓天天往河裏麵丟垃圾也就算了,還年年張羅著給我娶親,天地良心,我還是個良家河伯啊,都說不要了,還年年娶,好漢你是不知道啊,第一年我出於好心救了那姑娘,那姑娘轉頭就要以身相許,還霸王硬上弓,嚇得我抹了她的記憶就送上岸了!”  “……”聽著,好像不是一個版本啊?!  譚昭用法術一瞧,這河伯身上還真沒有什麽因孽,唔,不管,老父親的遷怒沒有道理可講!  係統:你代入身份,還代得挺快哈。  譚昭虎著臉道:“那之後的呢?那鎮上供著河伯廟,你不能入夢拒絕嗎?”  說起這個,河伯就更憤怒了:“那根本就是個偷我香火的賊!那就不是我的廟!他不僅偷我香火,還毀我名聲,我一個小神,打不過啊,上報天庭走流程都好久了,也沒見個天兵天將來收拾,哎,好漢你不知道啊,我的命好苦啊!”  ……譚昭無情地拒絕了對方的抱大腿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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