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二心裏更發毛了,心想:“介你媽哪一出兒哇,介似有事兒呀!沒事兒他往我介幹嘛來呀!”想著就問:“太君!您啦……太客氣啦!我們朋友地大大地!”說著,看了看那個鬼子。鬼子又掏出一把黑瓜子兒,這回不往桌子上放了,拉住吳老二的手,直接就放在了吳老二的手裏,臉上也帶著笑,說“朋友地、朋友大大地……”


    吳老二突然明白了,那鬼子小頭目,肯定是為了那天晚上的事兒來的,心想:“哦……原來介小子也你媽害怕了!行!我看吶,介事兒沒問題,隻要我不說,我看那幾個日本人就更不會說……不過……”吳老二眼珠一轉,又想到:“介事兒,我先不能提,我看他小子怎麽說,要是能想到一塊兒,我再跟他商量個辦法,反正就那麽十來個人兒,他管日本鬼子內邊兒,我管中國人介邊兒。別人又不知道,大夥兒把嘴閉嚴實嘍,介事兒不就搪過去了嗎!”


    吳老二接過黑瓜子兒,嗑了幾個,心裏有事兒,嘴裏也沒嘛味兒,嚼了嚼,問那日本人:“太君,你、我,朋友地幹活!有事兒互相幫忙地幹活!你地,明白?”


    日本小頭目兒裂開大嘴笑著:“喔……明白!我地明白!明白!”


    吳老二心裏更有底了,故意接著說:“你地、我地,功勞大大地……”小日本愣了愣神兒,吳老二接著說:“那天……我們很辛苦……辛苦大大地!所有的馬車都檢查了!統統地檢查了!”


    小日本兒聞言,恍然大悟,趕緊點頭,伸出大拇哥,附和著吳老二說:“吆西、吆西!統統地檢查了、統統地檢查了!吳桑!你地,朋友地大大地……”


    吳老二見了小日本兒那種摸樣,知道那小子更怕露餡兒,心裏踏實了。又磕了幾個瓜子兒,還別說,有點兒滋味兒了。吳老二把頭湊到小日本兒眼前,小聲說:“所有的車都檢查了,都沒發現有藥品!否則,死啦死啦地!”


    小日本一聽,竟像是麵對日本天皇似的,兩隻腳上的大皮靴一磕,馬上站得倍兒直,嘴裏叫著:“嗨!嗨……”


    兩個人用中國話摻著日本話的語言嘀咕了一陣,小日本兒也就放心地走了。吳老二看著鬼子的背影,心想:“介你媽太陽從西邊兒出來了!皇軍愣給我敬上禮了!好麽!我吳老二還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看起來,我也得算個能耐人兒呀……”吳老二一高興,馬上喊過來一個隨從。


    吳老二掏出一把錢交給那人說:“快!買點兒酒菜兒,今兒沒事兒幹,我請弟兄們喝兩口兒!”


    那小子拿著錢一蹦多老高地跑著去了。吳老二一高興往椅子上一歪,齜著兩個大門牙竟然吹起了口哨剛吹了幾聲,就有人喊上了:“介似誰呀?介似哪來的風把尿憋子吹響啦!”喊著,就從窗外向這邊扒頭兒看了看。一看是吳老二,嚇了一跳,知道自己說走嘴了!趕緊一彎腰,低下頭,不敢言語了。四外的人一看這個樂呀!


    那吳老二平時就狗仗人勢,在弟兄們麵前總是耀武揚威的、沒事兒還找個茬兒得楞人玩兒呢,何況你招惹他了!於是,那人趕緊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趕緊賠不是。


    沒想到,吳老二也樂了!吳老二也覺得說他的那個小子也真是夠能找樂兒的!“還你媽哪兒來的風把尿憋子吹響了”你媽的用嘴吹口哨跟你媽的尿憋子有嘛關係!介王八蛋似怎麽琢磨的!


    吳老二一揮手說:“哎!你!你過來!”


    那個人心裏嘀咕,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嘴裏光剩下說好話了。


    吳老二拍了拍那個小子的肩膀,故意裝傻充愣地說:“沒事兒、沒事兒,本隊長今兒高興,說嘛我都不往心裏去……不過……你小子得告訴我,嘛叫尿憋子?我介嘴怎麽成尿憋子啦?”大夥一聽,明知道吳老二是在拿那小子找樂兒,也都跟著瞎起鬧,連嚷帶詐唬地逼著那小子回答。那小子當時有點兒發蒙,指著地上的一把夜壺,磕磕巴巴地說:“尿……尿憋子……介不尿憋子嗎,就似夜壺……”


    吳老二一把推開那個小子:“去你媽的!你媽,真傻假傻?我你媽還不知道尿憋子就似夜壺哇?誠心的吧,還拿我開涮?對吧?”


    這下兒不要緊,跟前兒的人笑得都岔了氣兒了!


    吳老二大叫一聲:“行啦!都你媽別笑啦!今兒,我高興,你們都把肚子騰騰地界兒,一會兒咱們都喝點兒!”


    在場的人一聽心裏這個琢磨呀:今兒,介小子別再似腦子裏的神經線兒給繞住了,怎麽捨得請大夥兒喝酒啦?嗐!管他呢!反正你請我們就喝!於是都答應著該拉的拉、該尿的尿,給肚子騰地方兒去了……


    不大一會兒,酒哇、菜的都弄齊了,吳老二帶著一幫手下人就喝上了……


    喝了一會兒,那個說尿憋子的人喝得有點兒高了,端著一盅酒來給吳老二賠不是。吳老二也喝得正高興,兩個人就都幹了。那小子見吳老二還真就賞了他的臉兒,有點兒不知行老幾了,湊到吳老二耳朵根子上說:“隊長,我有個秘密告訴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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