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姓趙,名宴,字青雲。”溫顧說?完,看著?蕭惋。


    “趙晏,姓趙?”果然,蕭惋聽後微微驚訝。


    在南齊,趙是皇姓,這趙晏是皇室中?人,那張美人不就是……


    “他是南齊二皇子,今日找到的,是南齊失蹤多年?的永樂公主?。”溫顧抱著?女兒坐下。


    這下蕭惋吃驚不小。


    “那二皇子認了妹妹,如何反應?”蕭惋和王陵的想法一樣,第一時間想到的兩國之間的關係,畢竟張美人在靖國的日子過?得並不好。


    溫顧想起早晨趙晏見?過?張美人之後,出來說?:“多謝溫將軍替我尋到舍妹,來日趙某定有重謝。”


    第68章 六十八枝


    兩日後, 趙晏帶著認回的妹妹回南齊。


    離開那?個臨時安置的宅子,張離已?經改頭換麵?,粗布麻衫變成了綾羅綢緞, 打扮得像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誰能想到, 她曾經也有?過顛沛流離的日子呢?


    “阿兄,離兒這樣?穿好看?嗎?”這身衣裳是趙晏送給她的,換上後,張離伸開雙臂, 在趙晏麵?前轉了一圈兒。


    趙晏隨意地?看?了眼, “好看?。”


    感覺到趙晏的敷衍,張離也沒說?什麽, 將?耳邊碎發捋到耳後, 微微低頭說?:“離兒自幼沒過過好日子, 阿兄千辛萬苦找到離兒, 萬一回家之後, 離兒上不了台麵?, 豈不是讓人失望?”


    趙晏在旁看?著張離這幅模樣?,嘴角一彎, 半是譏諷半是輕嘲地?說?:“我知道你自幼被?人□□, 不過我不吃這一套,回去的路上,自會有?人教你規矩,到了南齊, 便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其他的,別白費心思。”


    心思被?戳破, 張離也麵?不改色,稍稍抬頭看?了趙晏一眼,對視的瞬間又?急忙低下頭,“既如此,那?離兒就,全憑阿兄做主,不過,離兒自幼離家,也不知道家裏除了阿兄,還有?什麽人?”


    “母親早早離世,父親身體不好,大哥去年因?病去世了,除此之外,別的人都不重要,等到了南齊,你自會見到。”趙晏見這張離雖然自幼混跡在外,不過也自有?一份聰明,“馬車在城門外等著,我們走吧。”


    張離點頭,乖順地?跟在趙晏身後,離了這京城,她就是趙離了,老天對她不薄,在她心死的時候,又?給了她另一條出路。


    做南齊的公主,比做皇上的寵妃好多了,既不用伺候男人,又?可以得到別人的尊崇,這可真?是風來運轉。


    她心甘情願地?跟著趙晏離開。


    路上,她再也不用畏畏縮縮地?怕被?人抓起來,也不用再為了幾個燒餅或包子盯著別人的錢袋,可以挺直腰背走在街上的感覺真?好。


    但?她沒想到,她還是被?人認出來了。


    “站住!”一個女子厲聲喊道。


    起初,張離都沒意識到這是在喊自己,畢竟自己許久未出現?在京城,她又?從頭到尾改了裝扮。


    “說?的就是你!”


    直到自己的手臂被?人一把抓住,張離吃痛,倒吸了一口冷氣,看?著抓著她的這個紅衣姑娘,“姑娘認錯人了吧,我並?不認識你。”說?著,張離委屈地?看?著趙晏。


    如今張離已?經是自己的妹妹,趙晏自然不能眼看?著她被?人欺負。


    “這位姑娘,有?話好好說?,舍妹膽子小,禁不住嚇。”趙晏擋在張離麵?前。


    沈寶兒看?著眼前突然冒出來的帶著麵?具的男人,冷哼了聲:“她膽子小?半夜敢爬上別人的床,也算膽子小嗎?”


    自從北羌一戰結束後,沈寶兒隨大軍回京受了封賞,之後並?未急著回北地?,而是去各地?遊玩了一圈兒,不過她畢竟是沈家家主,在外玩兒了兩個多月,也是時候回去了。


    今日她到京城,是為了和蕭惋辭行的,誰知路上遇見了那?個夜入大營,意圖爬床的女子。


    這個王陵還真?是靠不住,兩次送這女子離開,都沒送出去。


    “姑娘此言何意?她是我的妹妹,我們兄妹二人到京城沒幾日,從未去過其他地?方。”趙晏說?的一板一眼,言語誠懇,沈寶兒都懷疑是自己認錯了人。


    但?是那?晚她看?得真?切,就是眼前這個人,絕不會錯。


    “這位公子,莫不是你和她狼狽為奸,淨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所以才帶著麵?具,不敢以真?麵?目示人?”沈寶兒說?完快速出手,一把將?趙晏的麵?具揭下來。


    被?人摘掉麵?具,趙晏臉色不渝,“姑娘,我們兄妹二人與你無怨無仇,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為難我們?”


    趙晏本人長得很正派,一看?就不像是做壞事的人,沈寶兒又?去瞧躲在趙晏身後的張離,“我不可能認錯人的。”


    “姑娘模樣?端正,也應當是有?教養的女子,可為何張口閉口就毀人清白?”張離在趙晏背後急道。


    “你!”沈寶兒伸手去指,卻被?沈渾攔住。


    “主子,算了吧,我看?這位姑娘和那?晚的女子長得不像。”沈渾勸道。


    “你個木頭能看?出什麽來!”沈寶兒一甩衣袖,自己人都不幫著她,真?是氣死了。


    趙晏對著沈渾雙手抱拳,“這位小兄弟作證,便是姑娘自己認錯了人,可否放我們離開?”


    一番爭執下來,幾人鬧出了不小的動靜,惹得街上左右百姓頻頻朝他們看?過來。


    “主子,咱們還是走吧,不是還要去平南王府上嗎?”沈渾小聲提醒。


    聽見平南王府四個字,趙晏看?了沈寶兒一眼。


    “你真?的覺得不是她?”沈寶兒不死心地?問沈渾。


    “反正屬下瞧著不像,看?眼前這位的衣著打扮,也不是會做出那?樣?事的人啊。”沈渾撓了撓後腦勺說?。


    沈寶兒想了想,最後一揮手說?:“罷了,算我認錯了人,你們走吧。”


    送張離出了京城之後,有?人駕著馬車來接人,趙晏並?未跟著一起走,而是囑咐駕車的人好好將?人送到南齊。


    “阿兄不和我們一起回去?”張離坐在馬車裏問。


    “不了,我還有?別的事。”


    其實趙晏原本也是要走的,隻是剛剛那?個紅衣女子提到了平南王府,想來是和溫顧或者蕭惋有?什麽淵源。


    “不要走官道,從東邊往南走,過兩日溫將?軍會南下防洪,小心別和他們碰見。”囑咐好之後,趙晏便獨自一人回到京城,剛走到平南王府門口,就見沈寶兒從裏麵?出來,他四下看?了看?,抬步跟了上去。


    *


    還有?兩日便要啟程,蕭惋正在家裏最後清點行李,此行路途遙遠,又?要帶著承歡,必須準備得妥妥當當。


    “夫人,沈將?軍來了。”畫扇進來通稟。


    “快請進來。”蕭惋放下手中的事務,迎了出去。


    沈寶兒剛到京城的時候,蕭惋邀請她到府上住一段日子,但?是沈寶兒說?她自幼生長在北地?,終於出來一回,想要四處走走,要不然白來一趟。


    “寶兒,幸好你今日來了,要是再晚兩日,我已?不在京城了。”蕭惋拉著沈寶兒的手往裏走。


    看?著院中大大小小的箱子,沈寶兒問:“你要搬家?”


    “皇上命將?軍南下防洪,我也隨他一道去,行禮剛收拾好。”


    “帶這麽多東西,這得幾輛車才能裝得完。”沈寶兒想起自己隻背了個小包袱一走就是兩個月,不得不佩服蕭惋。


    “左右路上也不急,加上要帶著承歡一起,所以帶的東西多了些。”蕭惋笑?著給沈寶兒倒了杯茶。


    “對了,承歡呢,快讓我見見。”沈寶兒還沒見過承歡呢。


    蕭惋讓乳娘抱著孩子過來,沈寶兒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逗她,“我今日是來此行的,明日我便要啟程回北地?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麵?。”


    沈家世世代代駐守北地?,沒有?皇命不得離開,此次沈家軍協助溫顧,本就是沒有?皇上的命令私自行動,皇上念在戰事勝利的份兒上沒有?怪罪,但?這並?不代表沈家就沒了鎮守北地?的職責。


    這次一回去,沈寶兒便不能再輕易離開北地?,以後再見麵?的可能微乎其微。


    蕭惋笑?說?:“我們可以寫信啊,說?不準,以後我有?機會去北地?看?你。”


    沈寶兒知道蕭惋此言安慰成分居多,笑?了笑?說?:“我可記住你的話了。”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沈寶兒告辭。


    *


    兩日後,溫顧帶著人騎馬先行,防洪一事不能耽擱,而蕭惋則是帶著女兒乘車,羅師傅駕了輛馬車在最前方,車上是問雪、籮螢還有?乳娘,蕭惋抱著女兒,和畫扇、半香一輛車,再後麵?用三輛馬車裝行李,前前後後跟了十幾名護衛。


    早上出發之前,溫顧看?著下人們往車上搬行李,笑?了一聲說?:“這個陣仗,很難不被?山匪盯上。”


    蕭惋瞥了他一眼說?:“溫將?軍,南方匪患不是已?經被?你剿盡了嗎?”


    當初,就是因?為溫顧剿匪有?功,皇上才給二人賜的婚。


    “匪患哪裏能除盡,一波平了一波再起而已?。”話雖然這麽說?,不過溫顧並?未太過擔心,畢竟府上護衛身手還是不錯的,而且他打算把清風留下。


    “清風是你的左右手,留下清風,你怎麽辦?”


    此次南下,王陵留下京城打理鋪子,清風再跟著她一起,那?溫顧身邊連個得力?的人都沒有?。


    溫顧嘖了一聲,笑?說?:“沒了他我還辦不成事了?”


    既然溫顧堅持,蕭惋也不再說?什麽,待到溫顧騎馬走後,蕭惋抱著女兒上了馬車。


    這不是承歡第一次坐馬車,但?卻是第一次坐這麽久的馬車。


    一上午都坐在這個“小房子”裏,承歡伸手去指馬車窗子,“開……開……”


    這是繼喊“爹爹”之後,又?一次清晰的發音。


    半香將?馬車簾子掀起,笑?著說?:“小姐話說?得早,將?來一定很聰明。”


    此時已?經出了京城,透過窗子,能看?見兩側的樹木和花草。


    承歡努力?從蕭惋懷裏抬頭,大眼睛看?著不斷向?後倒退的景色,時不時喊一聲,也不知在喊什麽。


    到了下午,承歡便對外麵?的景象不感興趣了,蕭惋哄她睡了一覺,等她一覺睡醒,發現?還在這個馬車裏麵?,小眉頭一皺,哼唧兩聲便開始哭,哭聲一聲比一聲大。


    “承歡乖,我們馬上到了鳳城,就可以下車了。”蕭惋輕哄著,又?拿出玩具,總算是把女兒哄好了。


    傍晚到了鳳城,住進客棧,承歡見住的地?方和家裏不一樣?,又?開始哭。


    “以前還不知道,你這麽磨人。”蕭惋無奈,抱著女兒帶她東瞧西瞧,畫扇和半香在後麵?跟著,一人手裏拿著撥浪鼓,一人手裏拿著小老虎。


    第69章 六十九枝


    傍晚起風了, 問?雪拿了件披風打算給蕭惋送過去,一打開房門,見清風就在門口站著。


    問?雪不妨, 冷不丁看見門口有個人,嚇了一跳, 拍著胸口說:“清風大哥,你站在這裏做什麽,不聲?不響的,嚇了我一跳。”


    清風看了問?雪一眼, 什麽都沒說, 隻是?朝著問?雪伸出一隻手,攤開手掌。


    “什麽意思?”問?雪看著清風的大手, 一臉莫名。


    “還錢。”清風輕輕吐出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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