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他的福,本來半天的路程,最後走了整整一日才到。 到了客棧,風塵仆仆的一行人都選擇第一時間坐在椅子上休息。趙林寒手裏把玩著茶杯,目光悠遠。 鄭然非又情不自禁地看向他,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人心裏好似藏有很多事情。 曲婉婷剛拿夠東西就見到這家夥又盯著她小師叔瞧。她不由悶咳一聲,重重地提醒這個旁若無人的家夥。 她在兩人身邊坐下,手上一推,將一個木盒子推到鄭然非身邊。 “給你準備的傷藥,內服外敷皆有。裏麵有大夫的方子,你看著方子,小心使用。” 鄭然非驚訝又欣喜,好半天才愣愣道:“給我的?” 他愣愣地打開盒子看了看,裏麵一共四瓶傷藥,光看瓶子便知一定是名貴的好藥。 他受寵若驚,感謝道:“謝謝……曲姑娘,你對我真好。” 說到後麵,他已經有些麵色發紅,情難自製。 曲婉婷撫了撫自己的手臂,莫名有些發毛。 “不、不用謝。要謝謝小師叔好了,錢是他出的,藥也是他吩咐我去買的。” 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麽明明他們有藥,還要專門去買。可能小師叔從來沒受過傷,不知道他們出門都要帶藥吧。 她雨打芭蕉一般劈裏啪啦的說完,也沒管說完後到底造成了什麽影響。 鄭然非這次是真的驚呆了,他隨著曲婉婷的話轉頭看向趙林寒,半天回不過神。 趙林寒依舊沒反應,他沒指望鄭然非能有多感激他,隻是在對他好的同時,希望能在他心裏留下一些好感。這樣,將來真到了修羅場的時候,他不至於太難辦。 他心裏歎氣,這次這個人設確實對他限製太大了。 鄭然非臉上的神情當真有一些複雜,趙林寒注意到了,心下一澀。 他果然是故意跟在他們身邊的。應該說,鄭然非的目的就是他。 他想必是來試探自己的。 鄭然非也沒愣多久,他回過神來,真誠地對趙林寒道謝:“謝謝公子。” 這話說得正經,超乎了眾人的預料。更加難以想象的是,在這之後,小師叔居然理他了。 鬼使神差地,趙林寒說了一句:“謝什麽。” 這有點崩人設了,他下一秒望著掉了一截的藍條,默默閉緊了嘴巴。 吃過晚飯,涼城華燈初上,熱鬧非凡。 鄭然非打小流浪,對這些地方熟悉得緊。他打頭陣,帶著趙林寒和青城派其餘兩個弟子往煙花柳巷走去。 曲婉婷和其他弟子留守客棧,她一開始還想跟去,被弟子們吞吞吐吐告知真相後渾身一滯,差點當場暈過去。 偏偏鄭然非還補了一刀:“他們沒告訴你嗎?我們來涼城,就是為了逛這方圓百裏最大的青樓呀。” 曲婉婷:“……” 她眼睜睜地看著鄭然非帶著自家超凡脫俗的小師叔去逛青樓,卻還無力阻攔。 因為他們還真就是去幹正事。 隻希望小師叔不要被那肮髒之地汙了眼睛才好。 她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們離開,實在難以放心。 讓小師叔去那種地方,真的沒問題嗎?! 自古以來,煙花之地都是白日少人問津,夜間熱鬧非凡。鄭然非帶著三個大爺擠過人群,艱難地朝著涼城最大的青樓醉春風走去。 他也沒著急進去,而是讓青城派的人先在旁邊等著,他去找了兩個人問了問,這才拉著他們,大搖大擺地進了醉春風的大門。 裏麵嬌香軟玉,紅袖添香,你儂我儂,郎情妾意。青城派的年輕弟子哪裏見過這種架勢,當即就通紅著臉,恨不得掉頭就走。 鄭然非偷偷去瞧趙林寒,發覺這個晚霜公子雖然周身清冷,置身這種環境卻麵不改色,淡然自若。他當即就滿心不是滋味,總覺得他不該是這個反應。 究竟是真清高,還是假正經呢?鄭然非希望是前者,卻也知道,一個未曾見過這些場麵的人,要在這種地方保持鎮定,太難了。 他身後那兩個滿臉通紅的年輕弟子才是正常反應。 所以,多半還是這個趙公子早就來過這種地方,而且來得不是一次兩次。 他心裏腹誹,麵上卻不顯。 一個半老徐娘眼見他們過來,忙不迭地過來詢問:“幾位公子這是……?” 鄭然非摸著鼻子道:“聽說你們樓裏新出了一個花魁,叫什麽挽……” 老鴇一聽,笑道:“是挽晴啦。紅兒,去通知晴姑娘一聲——” 鄭然非趕緊攔住她:“別別別,千萬別。我就是隨便問問,不用麻煩。對了,聽說你們之前還有一個花魁,叫秋凝是吧?不知道要她作陪,一夜需要花多少銀子?” 看出來他是個窮人,老鴇神色一變,臉上敷衍了一些。 “秋凝今夜正閑著呢,公子來得正巧,隻是還得去樓上雅間等一等,讓她梳妝打扮一番。” 鄭然非聞言看似很滿意地笑了笑,回頭朝趙林寒攤開手。 他無聲做口型:“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