闡教主張順天應人,本身又克己複禮,擇徒甚嚴。  所以就算有人留在位於人間的昆侖,也鮮少有人會上門拜師。  至於老君的首陽山,則是因為有先天陣法守護,若無大毅力者,根本不得其門而入,更遑論拜師了。  綜合對比之下,通天在人間的居所蓬萊島因為鄰近東海之濱,就路線而言也比較好找。  除此之外,截教信奉人定勝天、截取生機,本身主張的就是有教無類,這無形中就讓入門的門檻無限下降。  再加上通天門徒甚多,自然無法麵麵俱到,其中難免有魚龍混雜之輩。  這一個兩個不管有沒有學成,反正在蓬萊混了一圈,轉頭就敢自稱是“通天弟子”,然後被奉若上賓。  伴隨著這些人在人間混跡已久,也有不少加入了王朝,或領兵征戰一方、或拜相位極人臣。  反正相久而久之,東海蓬萊島就成了凡人最向往的求仙聖地。  “通天師叔,不是我說您,您瞧瞧,您這門徒,遍布整個中原,而您憑誅仙四劍,以殺伐之氣鎮壓氣運,本身就有傷天和……”  跟隨著玉鼎、玄都、多寶一同來到蓬萊島,廣成子肩負起自家師尊的責任,充分履行義務,這會兒就在通天耳邊喋喋不休,“您弟子那麽多,氣運恐怕就不穩了,先前老師也曾對您說過,隻是師叔您一意孤行,根本不聽……”  不得不說,廣成子在說教方麵全是得到了元始的真傳。  這會兒在通天耳邊喋喋不休,不斷念叨,直接把通天念叨的頭疼不已。  “我說,小玉鼎,你趕緊管管你這師弟啊!”  看著一手拿著盤古幡,一手拿著三寶玉如意的廣成子,通天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元始也猜到了通天肯定會受不了,所以在派遣廣成子過來的同時,直接就把三寶玉如意和盤古幡交給了他,並且早已言明,倘或通天不承教誨,那麽廣成子就把東西給玉鼎。  這兩件法寶落在玉鼎手中,再加上元始的命令,他完全可以行使這兩件法寶。  換句話說,元始是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整改一下通天這邊的不良作風。  如果這種時候,通天做出反抗,那麽等待著他的隻有一條路被打。  除此之外,通天別無第二個選擇。  “很抱歉,通天師叔,雖然我對您的遭遇深表同情,可是師尊的命令,我也無法為力啊。”  給了通天一個“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玉鼎跟著對方來到蓬萊島中央。  目光環視周遭,瞧這一個個他完全不認識的生麵孔,玉鼎強忍下心中的火氣,這會兒對著通天溫言道:“師叔,我瞧著這個地方不錯,不如就選在這裏吧?”  一旁圍滿了眾人,他們不認識玉鼎,就認識通天。  這會兒瞧著自家老師到來,一個個紛紛拜倒,並山呼道:“拜見老師,願老師聖壽無疆!”  “啊,這裏?好,就這裏”  可憐的通天,現在滿腦子都是廣成子的聲音,這期間還有他家二哥的身影不斷拿著盤古幡閃現。  感覺自己出現了幻覺的通天根本沒注意到在一旁施禮問安的眾多弟子,如今他聽著玉鼎的話,隻是下意識跟著點了點頭。  “那還請通天師叔取出玉碑。”  伴隨著玉鼎俯身作揖,通天一臉神遊地從袖子裏取出了一麵玉牌。  揚手一拍,玉牌飛入空中,徑直化作一方長約數丈、寬約數尺的青綠玉碑。  這碑屬玉質,其上鐫刻著鬥大雲篆,下有霸下馱伏,其上周遭卻有祥雲擁護。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作為裝飾。  所謂大道至簡,由此可見一斑。  眾人見狀,驚呼之餘,紛紛不解其意。  此時凝眸觀之,隻見那碑文上字跡分明,卻有兩句偈語:“緊閉洞門,靜誦黃庭三兩卷;踏身西土,封神台上有名人。”  這本來是個警告一眾弟子在天地大劫來臨之時,切勿出島尋仇,以免被劫氣感染,以至於障迷自性,就此千年修為一朝喪的警戒之言。  隻可惜,現今圍繞在通天周圍的弟子大多是天資庸碌之輩,本身並無察覺先機之德。  正因如此,一個個凝眸靜思也是未解其意。  其中或有兩個明白了意思,隻可惜日後諸事糾纏,轉頭便忘了師尊教誨,由此投身西土,即便化為封神台上有名人,也算今日種下之前因。  “行了,你們陪著師叔在島上看看有沒有什麽遺漏之處。”  眼見忙完了正事,玉鼎也是心裏鬆了一口氣。  自從在昆侖山上得出了西方可能會用通天截教作為突破口進入東土之後,玉鼎就一直處於精神緊繃的狀態。  在得到自家師尊以及大師伯首肯之後,他便帶著玄都、廣成子、多寶,再加上一個作為正主的通天,一同跑來蓬萊島。  之所以要提前過來,無非是希望未雨綢繆,可以讓他們提前做出布置,防範於未然。  這麽做到底好過亡羊補牢,為時過晚。  現今眼看著通天一臉恍惚,玉鼎也是搖頭不已,最終隻能夠把提醒廣大截教門徒的重任放到了多寶他們肩上。  “多寶,你為截教掌事大弟子,通天師叔行事難免有思慮不周之處,這種時候,就需要你從旁提點彌補了。”  拍著多寶的肩膀,說出了這樣一句鼓勵的話之後,玉鼎忽然心下一動,當下轉過身對著廣成子和玄都也同樣留下了一番囑咐,轉身就是朝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又道:“我突然感覺有點事情,你們別管我了,記得先前師尊和師伯的叮囑,這一次一定要防患於未然!”  “大師兄放心,我等不敢忘。”  “大師兄去忙吧,這裏有我們就行了。”  麵對玉鼎的提醒,無論是多寶,還是玄都以及廣成子,這會兒紛紛表現出了十二萬分的自信。  “既如此,我便放心了。”  笑著點了點頭,玉鼎一邊走出蓬萊島的大陣,心裏還想著有他們在,也許可以減少一下損失。  同時行禮正考慮是不是再去神庭一次,結果還沒等他將這個想法付諸行動,玉鼎就忽然陷入了一陣白色的迷霧。  “……”  在一瞬間的失重感後,玉鼎瞬間適應了這個力場,並及時穩住了自己的身形。  “天道,你見我,為何還要以這種方式?”  一片純白的空間中,玉鼎現在的修為,在釋放出神識之後竟然都分不出東西南北。  僅僅憑借這一點,他就心中有數。  能夠做到這個程度的,在洪荒中,估計也就隻有天道了。  “這些天,我一直都在反思。”  在玉鼎發出詢問之後,天道的聲音幾乎立即響起。  “你在反思?”  聽他這話說的,玉鼎瞬間皺起了眉頭,“你反思什麽?”  心裏雖然已經有了一種預感,可是一涉及到這個問題,玉鼎還是有種不想麵對的感覺。  “我覺得我做的還不夠好,所以才需要你們來幫忙補全漏洞。”  話音剛落,一雙手忽然扣在了玉鼎腰間,同時將其拉入懷中。  天道湊在其耳畔,輕聲歎道:“我也擔心。”  擔心你跟著同樣選擇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玉鼎:“你這話說的,讓我一臉懵逼。”  天道:“你怕是忘了在另一個世界的徒弟?”  宙斯:“老師等著我把洪荒打下來作為你的私產!”第224章 先知覺作壁上觀客  天道會擔心嗎?  如果出於整個天地意識的角度來看,那必然是不會的。  因為作為天地,天道至公,這點是亙古不變的法則。  可倘若天道舍下這部分責任,僅僅以個體而存在。  那麽麵對玉鼎的話,他會  天道作為旁觀者,這一次瞧著十分真切。  以往有玉恒在側,玉鼎到底收斂不少。  可經此一事過後,玉鼎原本的冷漠神情似乎被喚醒了。  單從其言行舉止來看,或無甚差異之處。  然而天道卻明白,如果把玉鼎真的逼急了,對方可能會做出些過激之舉……  畢竟先前的玉鼎,就好似一張拉滿的弓,實在是繃的太緊了。  再有任何外力刺激,很容易就將其徹底激發。  正是擔心這一點,天道才遲遲對其避而不見。  “真是的,嘴上說的這麽可憐,我又不是要舍棄你們了。”  看著抱住自己不肯撒手的天道,玉鼎也真的是感覺有些無奈了。  明明先前還聯手鎮壓了魔道,當時天道表現的也是一臉冷漠,全然沒有絲毫反常。  結果現在回過頭來,對方卻突然表現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好像他打算想和對方分家一樣。  而事實上,玉鼎卻從來沒有萌生過這種想法。  如果說單純為了玉恒,就要和天道鬧掰,這也未免太過兒戲。  更何況,在玉鼎看來,玉恒會演變至今,並非單純責怪通天或者天道。  因為這個責任是共同的,與其說他們帶壞了孩子,倒不如說是他同樣沒有盡到教導的義務。  “但是自那以後,你就遲遲沒有走出昆侖山,我還以為……”  雖然玉鼎嘴上是這麽說的,不過天道看起來顯然並沒有因此便放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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