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沉睡的魔道,這位魔族始祖以自身作為獻祭,終於喚醒了與天道伴生的法則。  魔道原本以為,像天道這種性格,是不會產生感情的。  畢竟他們一個代表著平衡,一個代表著混亂,這是大道在隱匿不出之前就已經設定好的原則。  隻可惜,魔道卻忘了一點,他們的存在雖然很像太極,可太極也是陰陽渾然之體。  就好比象征著陽極的白魚中有著黑眼,陰陽本為表裏,彼此雖然相互克製,卻又同生同長。  所謂“循環”,莫不如是。  “我亦不知,如你這般,還有如此冷酷的一麵。”  似乎是對於魔道震驚的“回禮”,天道麵無表情地道:“你不要以為我不曉得當初羅心智突然發生變化是因為什麽緣故。”  誠然,就如同鴻鈞,得到了造化神器,天命與道和真一樣,羅那是冥冥之中注定的魔族始祖。  可注定是一回事,外力影響又是另一回事。  “一碼歸一碼。”  興許是天道的眼神太過銳利,以至於與其對視了半晌,魔道終於忍不住率先主動移開了目光。  “反正就如同我當初和你說的一樣,我當時幫過你一次,這次當是你欠我的。”  轉過身,魔道故意不去看對方的表情,這會兒語氣又突然變得輕佻起來,“多麽喜歡‘拈花惹草’的小石頭啊……畢竟傳承了盤古血脈,單單是這份出身,也算是高貴。托你的福,我好像也挺喜歡他的。”  真想看看,倘若他讓玉鼎由神墮落為魔,天道向來古井無波的臉上會不會因此產生特殊的變化呢?  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魔道心中隱隱約約有種興奮的感覺。  “我勸你最好早點絕了這個心思。”  天道再度合上眼睛,語氣隨之變得愈發冷漠,“你若將玉鼎拉進魔界,三清必然不會善罷甘休。”  同樣,他也不會坐視不理。  玉鼎對於他以及神族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要是真的在魔界出了事,那麽大戰就近在眼前了。  “你現下自身都難保,莫非還有餘力顧及‘小情人’?”  猛然間回過頭,魔道眼中充滿著惡意。  目光凝視著被鎖鏈束縛在椅子上的天道,魔道心情一下子沉到了穀底,以至於臉上邪肆的笑容都變得有些扭曲,“要是真有那麽一天,我還想見識見識呢。”  說完之後,他隨即拂袖而去。  與神為戰,與天為敵,這不就是每一個魔族生來便背負的命運麽?  無論是他這個作為“規則”的,抑或是一手創造了魔族的羅都十分清楚這個結果。  過了這麽久,他們也沒有害怕過。  相較於那些一個個把自己裝扮成聖人的神,成天受到道德、禮儀的束縛,被拘禁在神座之上,他們這些魔生來便要隨心所欲。  如果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這還算什麽魔?  隨著魔道的離開,原本就十分安靜的大魔殿再度恢複了靜謐。  “哎……”  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天道終是發出一聲暗歎,隨即在心下輕聲道:“你不該來的。”  其實,天道之前之所以離去,都是因為魔界這邊出現了重大變故。  無數眾神墮落為魔,連帶著洪荒清氣大為下降,這也給了魔族和魔道機會。  天道承負,報應不爽。  若幹年前,天道曾承魔道之情,這下子便是“償還”的時候。  試著動了一下手腕,結果依舊還是被緊緊束縛在椅子之上。  天道見狀,眉頭大皺,卻也莫可奈何。  這個鎖鏈是魔道用規則之力打造的,這上麵花費了對方無數心思,以至於能夠束縛住他。  雖然隻有短短千年的時效,卻也足夠了。  在這段時間內,天道被迫作為“看客”。  隻能看、不能說,同樣也不被允許參與其中。  所以往後一切,隻能說看玉鼎自己的造化了。  畢竟這一次不同以往,天道也愛莫能助。  雖然仔細算起來的話,他才是引發整件事情的“罪魁禍首”。  對於魔道以及天道在背後的爭端,玉鼎一概不知,理所當然,他也不知曉接下來麵對著自己的是什麽。  此時此刻,在他心裏,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天道的下落。  這也是支撐著玉鼎前行的動力,若非如此,他也不會過來。  早在昆侖山“見家長”之後,天道又給予了他一部分“法則碎片”,從而進一步提高了玉鼎在洪荒的權柄。  魔道雖然我在洪荒背麵偷偷建立魔界,並且這裏的規則也與洪荒有些出入,然而萬變不離其宗,玉鼎在這裏同樣也可以調動一部分權柄。  隻不過,因為中間隔著無數時空,所以玉鼎想要調動這一部分權柄的話,花費的精力相較於往常也增大了許多。  正因如此,這也是他不願意和計都撕破臉皮的原因之一。  畢竟手上這部分權柄,是玉鼎賴以找到天道的唯一倚仗,倘或在這個時候浪費了,不免有所不智。  在天空中飛了許久,為了避免再一次惹禍上身,這一次玉鼎到底學乖了。  不僅僅收斂了自己的神光,還努力克製住了散發出來的神息。  即便玉鼎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可是隨著他這麽做以後,這一路上的確沒有再撞見過任何魔頭。  眼看著腳下有一處低矮的山峰,他思考了一下便落了下去。  等到散去神光之後,玉鼎又左右環顧了一下。  確定沒有人追蹤,他才放心下來。  隨手輕輕一點,玉鼎手上便凝聚出了兩隻紙鶴,而後輕聲道:“我現在已經找到天道的下落了,你們情況如何?”  因為之前計都等人率軍圍剿已經他們的暴露了行蹤,玉鼎也不擔心自己接下來的舉動會讓魔族心生防備。  左右要知道早就知道了,如今敵暗我明,他雖然行事要謹慎一點,卻也沒了以往的顧忌。  找到天道是一件首要大事,而聯係上幾位“隊友”同樣也是當務之急。  撇開立場與目的,他們都是洪荒來的,也能算是同一陣營的人。  相較於自己單獨一個人在這裏找著,玉鼎更傾向於將白蓮花和準提早來幫忙。  至於說混鯤和楊眉?  嗬嗬,對於這兩位“老前輩”,玉鼎隻希望能夠別撞見他們,這就已經是冥冥之中的天道在保佑了。  根據以往的經驗,玉鼎心裏很清楚,凡是撞上這兩位,就算好事情也會立即變壞。  瞧瞧大敵當前的時候,說走就走的楊眉!  單單是這一點,玉鼎就不敢把自己的後背再交給對方了。  開玩笑,那可是分分鍾被賣的節奏啊!  “咦,玉鼎的紙鶴?”  魔界西南角的一處山穀中,白蓮花正在埋頭挖礦,這會兒似有所感,抬頭瞧了一眼,隻見到一隻形狀奇醜的紙鶴歪歪扭扭朝自己飛了過來。  這隻紙鶴是真的很淒慘了,因為玉鼎所在的位置和白蓮花所處的地方幾乎形成了直線。  所以當這隻肩負著“重任”的紙鶴跋涉數十萬裏,終於飛到這裏,並且見到白蓮花的時候,它看上去就像是經曆了火燒、水浸和雷劈,反正單純的淒慘已經不足以形容了。  要不是在那個紙鶴上麵感受到了屬於玉鼎的靈力,僅僅憑借它完全不符合白蓮花美學的尊容這一點,就足以讓白蓮花動手毀屍滅跡了。  勉為其難地伸手摘下紙鶴,在白蓮花指尖觸及的那一瞬間,那隻紙鶴瞬間化作光點消散,與此同時,玉鼎的聲音則傳入了他的耳中。  這隻紙鶴不過是由玉鼎的一絲靈力化成,其肩負重任,也無非就是通傳白蓮花事情的進展。  所以當白蓮花聽完的寥寥無幾的幾句話之後,完成使命的小紙鶴就光榮犧牲了。  “沒想到,這小石頭的運氣果然不是一星半點的好。”  沉默了半晌,白蓮花忽而一笑,隨即目光遠眺東方。  隻見一抹血色殘陽光芒大盛,而其散出的光暈甚至劃破天際,平白帶著一絲不祥。  “看起來挺好玩的。”  搖搖頭,白蓮花一揮手,將地上的大堆礦石收入袖中,而後背負雙手,身形緩緩淡去。  ……  先前借著使用功德之氣作為屏障阻攔之利,玉鼎暗地裏施展咫尺天涯之術,從而甩開了一眾追兵。  目前他遊離在魔界東北方,這裏是魔界大海所在。  玉鼎能夠感應到,這裏的天道之力似乎相較於其他地方更為強盛,可是他卻無法確定天道究竟身處於何方。  現在隻有自己一人,玉鼎一時之間也不敢輕舉妄動,隻想著能夠等到“隊友”來商議之後,再做決定。  先後發出了兩隻紙鶴,但是玉鼎之後都能感覺到,兩隻紙鶴上的靈力已經散去。  可是他不能確定靈力散去是因為被閱讀,還是被人毀屍滅跡。  結果正在玉鼎猶豫著是不是應該直接一個人去海底探探路的時候,天邊忽然閃過一道七彩琉璃光。  “玉鼎道友,我來助你!”  伴隨著準提的大喝,玉鼎臉上剛剛流露出來的喜色一滯。  這位專程過來,是來幫忙的吧?  確定不是幫倒忙的吧?  這麽“哇呀”一聲大吼,要不是玉鼎了解準提為人,絕對會以為這家夥是魔族內應,專門想要通過大吼大叫把那些魔頭統統招過來呢!  作者有話要說:  玉鼎:“感覺自己仿佛是個騎著白馬營救公主的英雄。”  天道:“我是不是應該配合著你……而非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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