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可以吧。」論氣勢,傅藍嶼從來不輸,她坐在桌前,神色冷淡地拿了兩片麵包,開始往上麵抹果醬,「這也就是昨晚沒看見先生你,否則可能順道連你一起解決掉。」


    長發男嗤笑一聲:「他蠢就蠢在過度自信,沒叫上我一起,總想著獨占好處,死也活該——不過死在你倆手裏,到底是有點冤。」


    「等你也試一試,就知道冤不冤了。」


    「試什麽?試你這個瘸子有多能打?」


    「不敢說有多能打,總之比你這半個瞎子好一些。」


    旁邊吃煮雞胸肉的銀髮女,聞言低聲笑了,然後發現長發男在瞪自己,登時挑眉。


    「怎麽,還不許人笑笑嗎?」


    那位麻花辮姑娘也笑了:「遊戲這麽緊張,總得讓人有點發泄情緒的地方——你說對吧?」


    她問的是旁邊的花襯衫帥哥。


    花襯衫昨天還對她愛答不理的,今天竟格外配合,當即「嗯」了一聲。


    「很對。」


    傅藍嶼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今早居然真的穿上了麻花辮之前的黑色外套,明明昨天還嫌棄得很,覺得麻花辮的提議很神經病。


    外套的拉鏈拉得很緊,遮住了他的花襯衫。


    這兩人的關係,什麽時候進展這麽迅速了?


    說話間,麻花辮又給花襯衫夾了一片生菜葉,花襯衫淡定地吃掉了,沒有半句抱怨。


    他很愛吃甜食,可目前手邊的那盤奶油布丁,一口未動,麵包片上也什麽果醬都沒抹。


    無論從何種角度來看,都非常反常。


    其實不僅是傅藍嶼,包括喬雲錚,以及長發男和銀髮女,都在暗中打量他。


    傅藍嶼將最後一口牛奶喝光,跟喬雲錚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回了房間。


    兩人故技重施,從窗戶翻出去,抄近路前往那座廢棄劇院,想試試鑰匙能否開門。


    結果和預計的一樣,鑰匙與鎖孔吻合,但擰不開。


    這種重要地點,一般都隻在夜晚開啟。


    「那我們晚上再來。」


    「現在呢?回小樓好像也不太安全。」


    喬雲錚笑著看她:「你也覺得花襯衫有問題?」


    「不僅是花襯衫,那麻花辮的女生也奇怪,我懷疑昨晚他倆的房間出了什麽事。」


    昨晚是混亂的一晚,大家都挺忙的,這倆人沒道理風平浪靜。


    「咱倆一直在外麵漂著肯定不現實,不如回去探探情況,免得有人暗中搞小動作。」


    他與她不出現的話,很難說其他四人會不會互相結盟,一旦銀髮女倒戈,二對四的情況就不太樂觀。


    在遊戲裏,人性才是最難測的東西。


    ……


    誰知兩人剛一回到房間,就聽見客廳裏傳來激烈的怒吼和打鬥聲,不曉得發生了什麽。


    傅藍嶼伏在門邊凝神聽了半晌,隻覺得外麵亂糟糟的,沒聽出什麽重點。


    最清晰的一句是長發男在喊。


    「我靠!我就說他不是人了吧?!」


    她與喬雲錚對視一眼,登時抬手擰開了門鎖。


    剩下的四名玩家都聚在客廳,長發男正單手卡著花襯衫的脖子,將對方緊緊抵在牆壁上,而他另一隻手裏攥著的剔骨刀,已經插進了對方的心髒。


    麻花辮姑娘站在不遠處,神色顯得慌張而憤怒:「你幹什麽?誰說他不是人了?我倆同住一屋,他是不是人我還能不知道?


    「你倆同住一屋,你還沒發現他很不對勁嗎?」銀髮女漫不經心道,「也不懟你了,也不吃甜食了,還穿上了你的外套。」


    「是他主動要穿的,我原本還奇怪,怎麽他對我的態度改觀了這麽多……」


    長發男滿臉鄙夷:「都白金局了,怎麽還能遇著你這種狗腦子的花癡?」


    「……」


    他將剔骨刀拔了出來,見上麵幹幹淨淨,一絲血都沒有。


    他又猛地撕開了那件黑色外套,果然,外套是用來遮擋身體的,裏麵的那件花襯衫癟了一塊,摸上去會發現心髒部位空了一個洞,像是被生生剜了下去。


    「瞧瞧!心髒都沒了,這還能是人嗎?」他舉著刀,又接連往對方身上狠狠戳了好幾下,惡聲惡氣地開口,「你們長眼是幹什麽的,沒看見房間桌上那三本書?從上到下的首字母?」


    小樓裏的四間臥室,每間桌上都有同樣的三本書,從上到下分別是:《sng f sl》(《所羅門之歌》),《i,cudius》(《我,克勞迪烏斯》),還有一部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作品《雪國》。


    鑑於最後一本書是中文版本,很容易教人混淆。


    其實中文版本的《雪國》,隻要視作拚音的首字母,就可以分析出來。


    《sng f sl》——「s」;


    《i,cudius》——「i」;


    《雪國(xuegu)》——「x」。


    six.


    這裏為什麽會突然出現關於數字6的提示?


    明明本次遊戲,共有7位玩家。


    ……隻能說明,其中有一位,不是人。


    長發男話音剛落,隻見麵前的花襯衫小帥哥,那張清清秀秀的臉,驀然間發生了變化。


    他的臉龐逐漸變得腫脹堅硬,猶如塗了黃蠟的木雕,一雙眼睛也慢慢撐裂開來,眼角的皮肉綻開,瞪得像銅鈴一樣;


    他的嘴角瘋狂上揚,牙齒外露,定格在一個猙獰怪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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