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藍嶼再厲害,也沒法和這麽個大男人抗衡力氣,但她深知成敗在此一舉,無論如何也得竭盡全力。


    她交叉雙腿,死死鎖住肌肉男的腰部和手臂,一隻手抵在他後頸,另一隻手拚命將他的腦袋往後掰。


    她的潛力,遠比表麵上看起來更加具有爆發性。


    耳聽關節傳來不堪重負的輕響,肌肉男數次掙紮無果,惡意到臨峰值。


    他咬牙切齒,左手從她腿間撐開幾厘米的空間,將掌心窄小的剔骨刀,狠狠紮進了她的膝蓋。


    刀尖受到骨骼的阻擋,並未紮進太深,可血依舊湧了出來,染紅了傅藍嶼淺色的牛仔褲。


    傅藍嶼疼得滿臉冷汗,力道不自覺便鬆了幾分,肌肉男有了機會,頓時翻身占取先機,單手掐住她的脖子,另一隻手再度舉刀,作勢欲刺。


    ……結果及時趕到的喬雲錚,比他的速度更快一點。


    刀刃鋒利,登時刺入血肉,可惜的是肌肉男反應敏捷,堪堪躲開了後心要害,但因喬雲錚下手夠狠,仍然劃出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


    鮮血最能激發一個人的獸性,不管何時都是。


    肌肉男一記直拳猛擊喬雲錚腹部,而後瘋了似地撲過去,刀尖距離喬雲錚喉嚨,不過半寸之遠,且仍在緩慢移近。


    他的眼睛血紅,表情猙獰,像頭髮了怒的豺狼,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都得……給老子死!!」


    胸口劇痛,喬雲錚額上青筋畢現,顯然已經到了脫力的臨界點。


    千鈞一髮之際,傅藍嶼拖著受傷的腿欺近前來,雙手再次卡住了肌肉男的脖子。


    冷汗浸濕了她額前碎發,她的嘴唇失了血色,那雙好看的眼睛卻墨色更深,隱隱透出陰沉的寒意。


    她有個小習慣,每次穿越之前,都會把自己的指甲修得尖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此刻派上用場了。


    她清喝一聲,手指驀然發力,尖利指甲瞬間嵌進對方頸側的皮肉,然後繼續向下抓撓,直至有血順著脖子汩汩流出,霎時浸透了對方的短袖t恤。


    肌肉男怒吼著想要掙脫她,無奈又被喬雲錚牢牢鉗製住了拿刀的手,一時間陷入僵局。


    下一秒,傅藍嶼一拳懟在了他背後的刀傷位置,見他痛得本能彎下腰去,她趁機伸手,抄起了掉落在地的那柄剔骨刀。


    刀柄在她掌心打了個轉兒,刀鋒朝內,她銀牙暗咬,剎那間抵住他的喉嚨口,利落割開了他的氣管。


    血濺出來的一瞬,她動作未停,又是一刀紮在了他的心髒。


    她勒住他的脖子使力,將刀尖深入,直沒至柄。


    「走好。」


    第55章 信與鍾


    當那把剔骨刀徹底紮進心髒的時候, 肌肉男抽搐兩下, 身體終於萎頓下來, 沒了聲息。


    他的血蔓延開去, 染紅了身下一片幹枯的荒草。


    傅藍嶼長舒一口氣,膝蓋和手臂的傷口,這才後知後覺變得更加疼痛, 她向後仰倒, 躺在冰涼的地麵不住喘息。


    喬雲錚掙紮起身,走到她麵前跪下身去,紅著眼眶把她摟進懷裏。


    「傷哪了?讓我看看。」


    傅藍嶼緩了一會兒, 他的心跳聲,令她焦躁不安的情緒,逐漸沉靜下來。


    「沒事兒。」她低頭看了一眼手臂, 刀口很淺, 血這半天已經止住了,但膝蓋的血還在流,「……我腿得紮一下, 否則影響走路。」


    喬雲錚迅速用刀割了自己的外套下擺, 捲起她的牛仔褲,將布料緊緊紮在了傷處。


    傅藍嶼猛地仰頭, 臉色蒼白, 疼得倒吸一口氣。


    「對不起。」他疼惜地摸著她的頭,語氣低沉,「這局非但保護不好你, 還讓你跟著受罪。」


    「隻要是白金局,遲早都得經歷這些,躲是躲不過去的。」傅藍嶼抬眸與他對視,她的眼神在月色裏,顯得格外專注而明亮,「我並不覺得這有多嚴重,除了死亡都是小事,況且是和你一起經歷,就更加值得。」


    她極少對他講這種情真意切的話,越是如此,就越是動人。


    兩人相擁良久,聽夜風在耳畔呼嘯而過,隻有彼此的體溫,才是這天地間唯一的暖意。


    傅藍嶼轉過頭,看向旁邊肌肉男的屍體。


    「我們要把他送到亨利那裏去,雲哥,你還可以嗎?」


    「沒問題。」喬雲錚捂著心口平息半晌,冷靜點了頭,「走。」


    於是兩人一左一右,分別抓著肌肉男的一隻胳膊,合力將其拖出了墓地。


    從墓地到亨利的住址,其實距離並不是很遠,但鑑於肌肉男的屍體很重,兩人又都是傷員,尤其傅藍嶼還一瘸一拐的,所以依然花費了不少時間。


    她站在門口,試探性按響了亨利的門鈴。


    果然,聽得裏麵門響,很快就傳來了拖遝的腳步聲。


    亨利佝僂著腰,蹣跚著走到門前,隔著柵欄與他們相望。


    「你們找誰?」


    「我們帶來一具


    屍體,想請您入殮。」


    亨利朝兩人身後投去一瞥,而後點點頭,打開了柵欄門。


    別看他枯瘦蒼老,力氣倒不小,甚至都沒讓幫忙,就單手拖著屍體往屋裏走去。


    傅藍嶼和喬雲錚就在庭院裏等著,也說不好是等了多久,直到亨利用白布擦著雙手,再度走出來。


    他從口袋裏取出一封沒有署名的信,渾濁的雙眼盯著兩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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