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兔男手裏同樣攥著一柄剔骨刀,可想而知,也是從三樓的某間屋裏取來的。


    鋒刃映著窗外冷月,寒光爍爍,他手起刀落,用力紮進男玩家的心窩裏。


    那男玩家渾身抽搐了幾下,終於沒了動靜。


    流氓兔男拎著沾血的刀轉過身來,他臉上似乎被剛才的女玩家撓出了一道傷口,有一滴血流到了唇邊。


    他舔了舔嘴唇,眯起眼睛笑了。


    「這麽巧,三位都在呢?」


    「是啊。」傅藍嶼道,「走廊裏這麽熱鬧,我們也不是聾子,自然得來參與一下集體活動。」


    「挺好,沒想到最後就剩下咱們兩個宿舍的較量了。」流氓兔男歪過頭,將她從上至下認真打量了一圈,「小姐,坦誠一點,你也不是白銀玩家吧?」


    這個「也」字,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傅藍嶼平靜回答:「我跟你一樣。」


    「有意思。」他笑意更深,「其實我很感興趣,能升到高等級的女玩家,究竟有什麽過人的本事?」


    「真遺憾,我可是對你完全不感興趣。」


    藍發男瞥了一眼景鶴懷裏的箱子,抬手往旁邊那位男玩家的肩上一推,不爽道:「你哆嗦什麽?」


    與他同宿舍的男玩家,顯然沒什麽經驗和


    膽量,雙手握刀戰戰兢兢。


    「你們這什麽意思?要……要我殺人啊?」


    「剛才我哥都解決掉兩個人了,你沒看見?你總得證明一下自己的價值,否則我倆帶著你通關是做慈善?」


    男玩家哭喪著臉:「能……能者多勞,你們二位既然這麽厲害,那再殺幾個也不算什麽,對吧?」


    藍發男皺眉:「你在這說什麽逼話呢?」


    男玩家雙腿發軟,近乎崩潰。


    「我不敢啊!他們也都拿著刀呢!我……我剛上白銀不久,之前還從沒殺過人……呃!」


    話音未落,身側的流氓兔男,已經反手將剔骨刀刃,深深紮進了對方的胸口。


    紮進去的一瞬間,他甚至還用力將刀柄旋轉了一圈。


    「為什麽我說你嘴硬心軟?」他漫不經心地教育藍發男,「這種廢物留著隻會拖累咱倆,更何況他就算能通關這一場,沒多久遲早也要死。」


    「記住了,弱者在這個遊戲裏,不配活著。」


    他將男玩家的屍體踹向一邊,轉而目不斜視朝傅藍嶼三人走了過去。


    平心而論,傅藍嶼穿越了這麽多場黃金局,很少遇上殺氣這麽重的玩家。


    她毫不懷疑,隻要條件足夠,這種人完全不介意在開局就大開殺戒。


    「景鶴。」她攥緊了手裏的刀,示意景鶴後退,「走樓梯,去一樓,要快。」


    關鍵時刻,景鶴絕不給哥姐掉鏈子,他聽了這句話,抱著箱子拔腿就跑,跑出了個性跑出了風采,跑出了百米衝刺的最佳水平。


    藍發男急著要追,被喬雲錚攔住了,於是四個人當即爆發了正麵衝突。


    這兄弟倆都是手黑的人,但相比起藍發男的野蠻性進攻風格,流氓兔男就更老練得多。


    他沒有一味與戰鬥力明顯強勢的喬雲錚糾纏,登時將目標轉向了傅藍嶼,打算以此分散喬雲錚的注意力。


    傅藍嶼很會審時度勢,她並不認為自己靠硬碰硬能贏過麵前這個大男人,所以她沒有戀戰,而是飛快朝反方向的二樓廁所奔去。


    她常年鍛鍊,跑步水平相當可觀,盡管流氓兔男速度也不慢,一時半會卻也沒能追上她。


    她中途一個急轉彎,閃身進入了女廁所。


    她並未鎖上那扇門。


    ……


    不


    過須臾之間,流氓兔男也已追到近前。


    在他看來,傅藍嶼這無異於畫地為牢。


    「我從不否認女玩家的智慧。」他低笑道,「可惜智慧也並不能讓你們活得太久。」


    他果斷一腳踹開了廁所大門。


    然而。


    預想中的畫麵並未出現。


    當他闖進廁所的剎那間,迎麵對視的,居然是自己的臉。


    傅藍嶼就站在那裏,雙手舉著洗手池上的那麵鏡子,擋在身前。


    鏡中映出了他的全貌。


    廁所的鏡子,從一開始就並非鑲嵌在牆麵上,隻是豎立在洗手池前端罷了。


    如果在保證不照到自己的前提下,從側麵將鏡子拆下來,就能達到此刻的效果。


    【廁所的鏡子裏,也許會看到花子哦。】


    「先生,你錯了,女玩家的智慧,有時比你的武力更重要。」


    這一招,叫請君入甕。


    流氓兔男當場愣住,他盯著鏡中的自己,臉色發青,神色逐漸變得緊張僵硬。


    他想要轉身逃跑,可腳下已像是生了根,牢牢釘在了原地,再難移動半步。


    規則生效,他逃不掉了。


    半晌,一雙冰冷的小手從身後環上來,摟住了他的脖子。


    小女孩把腦袋枕在他肩膀,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睛,蒼白的臉上掛著微笑。


    「來和花子玩呀?」


    「我……不……」


    他尚未來得及說出拒絕的話,花子尖利的指甲,已經刺進了他的頸動脈。


    鮮血濺上了廁所大門。


    的確,弱者不適合這個遊戲。


    但強與弱是相對的,沒有人會是永遠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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