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


    焚燒紙人,可使咒術生效。


    ——切記。


    此種咒術,每晚每人僅可使用一次,效力不定。


    並且下一晚,不可再指定同一對象。


    若同一房間內,同時有兩人被指定為施咒對象,則咒術將自動抵消。


    「原來木釘子是這麽用的。」傅藍嶼若有所思,「難怪npc昨晚讓每個人都在房間門口貼名字,是方便互相紮紙人下咒吧?」


    書頁上寫著此咒的效力不定,也就是說可能會致人死亡,也可能不會。


    在遊戲裏,運氣有時也是一種玄之又玄的事,誰也不知道那柄鐮刀,什麽時候就會降臨到自己頭頂。


    但可以肯定的是,隻要發現這個秘密的玩家,沒有誰會吝惜嚐試。


    *


    深夜再度降臨了。


    這一夜,傅藍嶼和喬雲錚都沒睡,兩人整裝待發,準備去後院給柳樹鬆鬆土。


    當然,在臨走之前,兩人還特意確認了桌上的油燈,有沒有被瓷器扣好。


    正門是不能走的,穿越那道走廊,很難說會不會被其他玩家看到。


    所以隻能走窗戶。


    喬雲錚單手掀開窗扇,另一隻手扛著鐵鍬,輕輕巧巧躍了出去,姿勢很帥。


    盡管他這麽俊俏一人,怎麽看都跟那把鐵鍬不太搭。


    傅藍嶼也跳下了窗台,又把窗戶重新關上了。


    她剛落地,就聽見喬雲錚低聲囑咐:「藍妹,待會兒記住,無論聽到什麽,都絕對不要回頭。」


    傅藍嶼微微一怔,隨即點頭。


    「我明白。」


    喬雲錚從旁邊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指尖總是沁著涼意,但在這樣陰氣逼人的夜晚,卻莫名令人心生安定。


    傅藍嶼沒拒絕,兩人就這麽牽著手並肩而行,朝著後院的柳樹陣走去。


    月光冷冽,庭院裏樹影搖曳,風聲幽怨,每走一步都覺寒意刺骨。


    傅藍嶼垂眸注視著腳下自己的影子,心中略感異樣。


    她總覺得不遠處有誰在跟著自己,哪怕那腳步聲很輕微,憑她敏銳的耳力,還是聽到了。


    但她不敢貿然回頭。


    就在兩人穿越中庭迴廊,即將踏入後院的時候,很突兀的,她驀然聽到背後有人在呼喚自己的名字。


    是喬雲錚的聲音,距離很近,仿佛就貼著她的耳畔。


    「傅藍嶼。」


    「傅藍嶼。」


    他的語氣非常焦灼擔憂,像在急切地想要提醒她。


    「傅藍嶼,快回來,你旁邊的不是我,不要相信他!」


    「傅藍嶼,快回到我身邊來!」


    所謂夜半莫回頭,其實是源於那個古老的民間傳說。


    如果你夜半走在路上,聽到身後有人呼喚你的名字,記得千萬不要回頭。


    你回了頭,身上匯聚陽氣的那盞燈就滅了,鬼怪便可藉機侵占你的身體。


    隻可惜有許多人都沒能捱過這一關,因為鬼怪會想盡各種辦法引誘他們回頭,隻要是人,總有意誌薄弱的時刻。


    傅藍嶼忽然深深嘆息了一聲。


    身側的喬雲錚,愈發用力攥緊了她的手:「怎麽了?」


    「剛才有人在背後叫我,是你的聲音。」


    他眼神一冷:「說什麽了?」


    「說你是假的,它才是真的。」


    喬雲錚放下心來,她能這麽說,就證明沒上鬼怪的當。


    「我就在這。」他輕聲道,「除了我,誰也別信。」


    「我當然不會信。」


    畢竟真正的喬雲錚,不會直呼其名,叫她傅藍嶼。


    無邊夜色裏,兩人仍舊寸步不離對方,從後院的第一棵柳樹開始,以最快速度挖土。


    這一片邪門的地方,不可能不藏著東西。


    ……


    崔莉莉在現實中練過幾天空手道,還協助警察抓住過小偷,一向自詡藝高人膽大。


    之前的那些世界,有的是她自己過的,有的是花錢僱人帶著過的,她覺得自己該見的都見了,算得上經驗豐富。


    她不太信任目前的舍友汪騰,那傢夥,一看就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傻子,好色之徒,而且也不一定和自己一條心。


    線索還是要靠自己去找,到時候勝券在握,再酌情考慮和誰結盟。


    要找個可靠的盟友,總之不能是那個傻子。


    於是她半夜趁著汪騰睡著,偷偷起床從窗戶爬了出去,準備去後院一探究竟。


    她今天沒找著鐵鍬,但找著了一把小鐵鏟,雖說比較袖珍,不過也聊勝於無,頂多是挖起土來費點工夫。


    結果她剛走到半路,就望見了前方同樣要去後院的傅藍嶼和喬雲錚。


    ……一對狗男女,這麽快就勾搭上,還同進同出了。


    其實她不願意承認的是,自己也有點嫉妒。


    喬雲錚的長相,完全是她喜歡的類型。


    遺憾的是他眼瞎,喜歡那個裝腔作勢的小綠茶婊。


    她想,小綠茶婊肯定活不長的,等對方死了,如果那個男人願意求自己兩句,自己或許可以不計前嫌,勉強把線索分享給他。


    就這樣,她一麵轉著亂七八糟的念頭,一麵輕手輕腳跟在兩人身後,打算看看他們準備幹點什麽。


    月色照樹影,有風吹得她後頸發涼。


    下一刻,她突然聽到了汪騰的聲音,那粗獷的嗓門,她不會聽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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