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永更上前掰開譚逸飛的手,一片未燃盡的紙片被譚逸飛緊緊攥在手心,童鐵匠舉著火把一照,紙片上是僅存的一個“談”字!宋宗祥不由神色一凜,眾人皆驚。


    魏永更已有些哽咽:“找、找到他的時候,就見他一、一直往懷裏摸,最後隻摸出一堆灰來,這一定是談、談老祖的地契,就隻這片紙啦!”


    眾人一時寂然,宋宗祥不由看向昏迷在馬上的繆世章,七虎也說不出話。


    隻聽“啊”一聲悲呼,穆雪薇衝進人群,幾乎是摔在了譚逸飛的板車前:“逸飛、逸飛……你怎麽樣怎麽樣啊?”


    宋宗祥:“穆小姐……”


    穆雪薇“噌”地站起,拭去盈盈淚珠:“大隊長,你為什麽騙我!說是會把地契交給表哥,卻放任你的兄弟做出這麽歹毒的事來!”


    宋宗祥麵對十幾條漢子毫無懼色,麵對柔弱的雪薇竟不由心慌起來:“不,我絕不會騙你,此事宋某定會查個明白,他手裏拿的是不是地契還不知道呢,就算是,到底是怎麽被燒的也沒有定論啊。”


    魏永更大嚷:“大、大夥誰不知道譚老弟是去找繆爺拿地契去了,不是繆爺燒的,難道是譚老弟自己燒的不成?”


    穆雪薇粉麵慍怒:“表哥已經掉入日本人的陷阱,幸虧眾位大哥相助才現一線生機。大隊長!我一個女子尚懂得聯內攘外,繆先生反去助紂為虐,令他腹背受敵!”


    宋宗祥大驚:“穆小姐冤枉宋某了。”


    穆雪薇:“哪裏冤枉了!繆先生難道不是與閣下兄弟相稱嗎?真可笑!大隊長昨日還和我說起招募教習的事,卻放任自家兄弟無德無形!鎮風不正,就是請再多的教習又有何用呢?”


    句句憤然,擲地有聲,絕美的雪薇說出別有一種堅貞凜然之氣,令宋宗祥怔怔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魏打更:“雪薇,說的好!”


    穆雪薇跳上譚逸飛的板車:“魏大哥,我們走!”


    眾人象擁護著領袖一般,將譚逸飛和穆雪薇圍在中間,“咣咣”鑼聲響徹街巷,火把消失在街的盡頭,小街漸漸昏暗。


    夜風吹過,宋宗祥呆呆地立在的原地,仿佛心中也刮過一陣寒風,隻覺無法忍受雪薇的句句鏗鏗,內心深處更多的是無法忍心看到雪薇傷心。


    七虎:“這些人是不是發瘋啦!,竟然有膽對咱們們使橫?”


    宋宗祥大喝:“別再說了!去把安大夫請來!”他心煩意亂,氣憤地上馬,狠勁打了一鞭急馳而去,任由冷風勁吹,目中滿是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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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未天明,帳房仍報喜似的匆匆敲門:“老闆,剛剛夥計來報,九仙鎮出事了!”這人一旦成奸,便連娘胎都已不顧,同胞受難反倒如大喜臨門一般!


    柴日雙趕快披衣而起,開門道:“哦,什麽事?”


    帳房滿臉諂媚:“說起來真是天助您呀,本來譚逸飛已經查到酒仙那塊地原屬當年滅門的談家所有,但他千盼萬盼的那份地契卻被繆世章一把火給燒了,哈哈……”


    柴日雙大喜:“竟有此事!兩人都是大大的狡猾!我真想看看譚逸飛此刻是如何一副模樣,哈哈哈哈……備車!這就出發,免得夜長夢多。”


    帳房:“恭喜老闆終於入駐九仙鎮!”


    柴日雙得意大笑:“你們中國不是有個典故叫八仙過海嗎?我就帶著我的酒仙去見田中君,我們大日本皇軍就是這第九仙,你看,他們不是過東海而來了嗎?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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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月清光,譚逸飛被包紮好後送回客棧,在床上昏迷著。


    穆雪薇心疼得低泣,輕輕吻著他麵上的的擦傷,淚珠滴到譚逸飛麵頰:“怎麽會這樣呢?他為什麽非要你的命啊?”心中忽然一驚,“談老祖和宋家有仇,你,你也姓……難道說你、你是……逸飛,你告訴我逸飛!”


    她越想越覺心悸,隻聽譚逸飛夢中輕輕喚著:“娘,娘……”他的夢囈就象一個孤零零的小孩子,苦苦追尋卻再也找不到母親溫暖的懷抱。


    雪薇再也忍不住,將逸飛摟到懷中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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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繆世章被送回宋府,全身纏著紗布平躺在床上。


    梁嘉琪在一旁用帕子擦著眼淚:“表哥你怎會弄成這樣,好好的你為什麽偏要和譚先生過不去呢?現在反弄得兩人差點都丟了性命。”


    宋宗祥沉沉地站在窗邊:“嘉琪,你在繡園累了一天,早點歇著吧。孫媽,攙夫人回房。”


    孫媽答應一聲將梁嘉琪扶走。


    宋宗祥關上了房間的燈,任月光照著繆世章慘白的臉,他仔細端詳著繆世章,目光中有痛惜有關懷有不解也有點點怨意:“我知道,你一直疑心譚逸飛和談家有關,可為什麽非要這個時候去找他拚命?你對我宋氏忠心無二,現在外敵進犯卻鑄此大錯!剛才穆小姐問我你我是否兄弟相稱,當然是!你永遠是我宋宗祥的二弟!”頓了片刻,又喃喃道,“你我生死兄弟,本該肝膽相照,可是我卻發現……我越來越看不清你了,越來越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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