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世章:“‘何處難忘酒,朱門羨少年。春分花發後,寒食月明前’。在下羨譚先生少年得誌,繡園既然已經花發似錦,何必在意仙客來這旗冷寒食啊?”


    譚逸飛一笑:“‘何處難忘酒,天涯話舊情。青雲俱不達,白髮遞相驚’。繆兄高就商會會長,自然最精商道,生意人要是不盼著青雲達誌,豈非空剩下白髮相驚了嗎?”轉頭一笑,“七爺,逸飛對得好不好?”


    七虎豪飲一杯:“對的好!嗨!這酒令也沒啥難的,不就是,何處難忘酒……酒……”


    譚逸飛:“軍功第一高。”


    繆世章:“還鄉隨露布。”


    宋宗祥:“半路授旌旄。”


    梁嘉琪:“喲,這說的可不就是虎子兄弟你嗎?”


    眾人大笑,再飲一杯,七虎高興地跟著笑,又飲了數杯。譚逸飛不斷換著各種酒給眾人滿上,略一環視,眾人都有些醉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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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鳳梅身子虛弱,一路走走歇歇,直爬了半日,眾人才望到九宮山頭。


    熊二嗵嗵嗵地攀上,魏永更卻是呼哧帶喘,本已有些飢腸轆轆,山風吹來,更令他倆不由打了個冷顫。


    熊二:“自打滅了談家就沒人上這頂上來,沈老闆真是邪門兒!”


    魏永更:“呀,鳳姑娘,你,你快些吧,這兒淨刮陰風,怪嚇人的。”


    沈鳳梅疲憊地上了坡,重見殘碑,不免一聲驚叫,激動地跑上前,摔在了地上。


    魏永更趕快去扶:“呀,咋啦這是?快、快起來。”


    魏永更搖著呆住的沈鳳梅,沈鳳梅臉色越來越煞白,魏永更很害怕,熊二也有點心慌。


    魏永更:“鳳姑娘,鳳姑娘……你醒醒神,嚇、嚇死個人了,別是被談家懾去魂了吧?”


    沈鳳梅終於醒過神,急切地問:“魏大哥,我問你,二十年前,九仙鎮有沒有一戶人家丟了個女孩子,有嗎?有嗎?”


    魏永更被問傻了:“二十年前?我想想,我想想,哦,那、那時候談宋兩家打得昏天黑地,鎮上的人都逃出去避禍了,丟了孩子的可多著呢。”


    沈鳳梅身子一晃,冷汗涔涔。


    魏永更:“怎麽了,到底咋了呀?”


    沈鳳梅一指殘碑:“這‘酒’字我認識,我認識,真是在這裏,真的是在這裏……”


    沈鳳梅極其激動,已然呆了,殘碑上的“酒”字又強烈地晃動起來,隻覺魏永更和熊二驚訝的麵孔越來越模糊,終於,她一片昏黑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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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逸飛談笑風聲,帶來的各種酒均空了半瓶,他笑著仍不斷為每人敬上。


    七虎:“譚先生,你既然做酒,就說說這酒有啥好啊?”


    譚逸飛:“就如劉伶所說‘無思無慮,其樂陶陶。兀然而醉,豁然而醒’。七爺請。”


    宋宗祥頗有感觸:“正是,借杯中之醇醪,澆胸中之塊壘。我再起一令,還是白居易的詩,《不如來飲酒》。‘漁去風生浦,樵歸雪滿岩。不如來飲酒,相對醉厭厭’。”


    這又是宋宗祥借酒令思慮遠去的沈鳳梅,梁嘉琪不由暗惱:“好,我接一令,‘魚爛緣吞餌,蛾焦為撲燈。不如來飲酒,任性醉騰騰’。”


    宋宗祥皺眉看著梁嘉琪,梁嘉琪也有些不快,二人各自悶飲一杯,均覺頭腦昏沉。


    繆世章:“‘矻矻皆燒藥,累累盡作墳。不如來飲酒,閑坐醉醺醺’。譚先生,做生意見好就收,急功近利相當於引火焚身啊。”


    譚逸飛微笑著:“‘且滅嗔中火,休磨笑裏刀。不如來飲酒,穩臥醉陶陶’。繆兄,買賣貴在和氣生財,仙客來與酒仙同沾一個酒字,何不以和為貴呢?”突然急轉話鋒,“七爺,酒仙喝著怎麽樣?可上得仙客來的櫃嗎?”


    七虎已喝得搖頭晃腦:“上得上得!好!再來!”


    譚逸飛大喜起身:“謝七爺!繆兄,判官已開金口,逸飛要謝繆兄玉成了。”


    繆世章萬沒料到,一呆:“這,這如何作數?”


    譚逸飛已笑著敬上一杯:“商有商規,酒尊酒令,繆會長身廉雙職更加不會兒戲。”


    要知酒令在中華由來己久,西周時便已誕生,通過賦詩填詞、猜謎行拳來佐酒助興,賓主盡歡。西漢時呂後曾大宴群臣,命劉章為監酒令,劉章請以軍令行酒令,席間呂氏族人有逃席者,被劉章揮劍斬首,此即為“酒令如軍令”的由來。繆世章品酒精深,舉縣聞名,酒行中人又豈有不知行令之道的呢?


    繆世章被將了一軍:“大隊長……”


    宋宗祥努力晃了晃頭:“上便上吧,世章,這幾日我已聽到些言語,大小酒肆均尊酒仙上櫃,已有不少客人慕酒仙之名去往別家酒樓了。嗨,既是九仙鎮的酒,便上得咱仙客來。”


    宋宗祥說完,已醉倒在桌上,繆世章不禁暗暗咬牙,重重放下杯子。


    “嘩嘩嘩”清香的酒仙又倒滿三杯,譚逸飛又添一句:“多謝大隊長發話,繆會長,逸飛敬奉三杯,少時便請錢老闆送酒仙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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