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拐到學堂所在的巷子,幾個衣衫帶血的人一瘸一拐跑了過去,熊二熊三也在其中。


    魏打更嚇了一跳:“殺,殺,殺……”


    錢老闆從茶館出來:“殺什麽殺?結巴,看戲看傻了吧?”


    魏打更:“殺人啦!”


    錢老闆和路人哈哈大笑,魏打更卻懷著緊張和看熱鬧並存的心情,返身追在熊二熊三後麵跑去。


    _


    趕走了譚逸飛,繆世章的辦公室亮了一夜的燈,他從未如此不放心過,按說吳驢子被滅一路更加安全,又隻有兩輛大車極為輕便,但繆世章就是一夜未眠,難道是因為其中有個譚逸飛嗎?他被趕出鎮了還會起什麽風浪不成?繆世章尚自憂心,又立即被進來的熊二熊三嚇了一跳,眼前的兩人衣發焦黃,掛彩的地方還流著血跡,慌亂地向他稟報了遇劫的遭遇。


    繆世章緊張問道:“誰走的風聲?有沒有看清劫貨的是誰?”


    熊二:“沒有啊。掌櫃的您是沒看見,‘啪啪啪啪’漫山都是槍子呀,還沒來得及想明白,那火龍照著身上追呀,少跑半步,這條命就回不來了。”


    繆世章一驚:“這麽多武器?”


    熊三勁兒點頭:“半點不敢扯謊,那槍多的咱三個山防大隊都比不過。”


    繆世章:“虎子呢?”


    熊二熊三心提到了嗓子:“怎麽?七哥還沒回來嗎?”


    繆世章大驚,強穩心神:“你們先去找安郎中包紮,就說是操練的時候槍走了火,別的不要多說!”


    兩人匆匆告退。


    繆世章翻出了些藥棉,也急急出了客棧大門,剛想攔一輛包車,就見七虎的馬從街上跑來,仿佛是來回報主人遇險的消息,繆世章更驚,上前拽住韁繩,上馬而去。


    魏打更喘著趕到,驚見繆世章已騎馬奔遠:“繆、繆、繆……”


    童鐵匠吃著根油條經過:“妙妙妙,妙什麽妙,結巴,還沒醒呢?”


    魏打更:“你知道啥,出大事啦!哎喲,我先去找趟譚教習,等回來再和你們說。”


    魏打更跑遠,童鐵匠和路人均看著他背影哈哈大笑,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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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本是一座土地廟,大亂後宋府在九宮山建了座更大的城隍廟,此地便漸漸荒廢,繆世章便將新學堂改建在此,宗英這才高興。


    工匠們開始修繕,小工們粉刷著外牆,譚稚謙裏裏外外地忙著。


    譚稚謙:“這是尊師孔聖人像,請千萬小心輕放……”


    宋宗英當院下馬:“這地怎麽樣,不比那廢地好一百倍呀!”


    譚稚謙迎出:“大小姐來了。”


    宋宗英將一大包東西塞給譚稚謙:“新學堂新氣象,給你做的新衣裳!”


    譚稚謙一驚:“這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宋宗英:“有什麽不可?你還總穿著這身舊袍子教課啊,再穿都成叫花子了。”


    譚稚謙:“言過了言過了……還請大小姐收回,稚謙心領就是。”


    兩人推來推去,譚稚謙的手碰到了宋宗英的手指,兩人都臉一紅,怔住。


    魏打更急慌慌地趕來:“繆、繆、繆……”


    譚稚謙更窘:“魏大哥取笑了。”


    魏打更越急越說不出來:“繆、繆、繆……”


    宋宗英:“妙什麽妙,你還沒完了,我做學生的送先生一件賀禮不可以啊?”


    魏打更:“我是說,繆、繆爺,騎了七爺的馬出鎮了。”臉色一白大叫,“媽呀!七爺的馬!”


    宋宗英:“魏結巴,發瘧子吶!”


    魏打更:“不是,七爺昨、昨天夜裏和譚老弟出鎮到現在都沒見個人影,怎麽反、反倒是馬回來了?


    譚稚謙:“逸飛兄前幾天便有離鎮之意,竟然走得這樣悄無聲響嗎?稚謙理應拜別才是。”


    魏打更:“哪有功夫拜別呀,走得特急,就和我交待替他給你學堂道個喜吧都沒能說上兩句。哎我魏、魏大膽應承的事可是辦到了啊,特意繞個大彎來你這兒呢,要不也不能看到這嚇人的事啦。”又一驚,“不好,真出事了!”


    宋宗英心嗵地一跳:“別來這一驚一乍的!到底什麽事啊?你剛才說七虎子的馬怎麽著啦?”


    魏打更:“天剛亮我就看、看見熊二熊三他們一身是血的打東邊過來,他倆昨晚和七爺一塊出的鎮,他們都、都回來了,七爺呢?繆爺八成是找七爺去了?”


    宋宗英心驚:“什麽呀就一身是血?一會七虎子一會繆世章的,亂七八糟!結巴,昨晚見鬼了,跟這胡編!”


    魏打更:“胡編就讓我變、變成蟹子給你煮——著吃,不信你去問熊二熊三他們,我看見他們進了安郎中的醫館了,那、那血了呼啦的真嚇死個人吶!”


    宋宗英有點著急:“不是山防真出事了吧!”


    宋宗英躍馬而去,譚稚謙想叫又沒叫出口。


    不一時到了安氏醫館,隻見包紮了紗布的熊二能三剛從裏麵出來,宋宗英立刻一臉嚴肅擋住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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