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曼秀帶著委屈,將毛衣往頭?上套去。


    套到一半,毛衣扯動傷口,她疼得吸了口涼氣。


    韓曼秀穿好衣服,照了照鏡子,鏡子中,她頭?發?散亂,眉間青紫,鼻子紅腫,還有一點鼻血在外麵。


    她長長歎了口氣,將鼻血擦掉以後?,這才走出房門。


    韓曼秀道:“爸,咱們家有紅花油嗎?”


    “你磕著了?”


    韓東亮說著,終於?舍得抬起?眼皮子,看了眼韓曼秀,但在看到韓曼秀臉上的傷後?,非但沒?有絲毫心?疼,還覺得她鼻頭?紅紅看起?來有些?可笑。


    “哈哈,你這樣?子,今天去見魏季參他指定得笑出來。”


    韓曼秀瞥了眼韓東亮,“爸,我在外麵不小心?磕著了,你就不能關心?關心?我?”


    韓東亮優哉遊哉的晃蕩著藤椅,“這你就不懂了,所謂父愛如山,我要是跟女人一樣?一驚一乍的,那還算什麽父親,爸就應該這樣?才對,等你以後?長大了就懂了。”


    “每次都這麽說。”韓曼秀撇撇嘴,翻了翻家裏的櫃子。


    “紅花油沒?有,你這點小傷,過幾天就沒?事了,弄點紅花油,整的那麽大味道,多不好啊,趕緊去吧,還得買東西呢。”


    在韓東亮的催促下,韓曼秀沒?有辦法,隻得簡單處理了下臉上的灰塵,這才出了門。


    這次,韓曼秀沒?有再去供銷社,她隨便找了家代?銷點,買了些?簡單的幹果糕點,一共花了八塊多錢,這才往軍區趕。


    普通人本來就很少到軍區,等韓曼秀看到軍區大門後?,詫異的直咂舌。


    怪不得都想來這兒工作呢,光看這大門就氣派的很,得有兩三人高了吧。


    韓曼秀心?裏感歎著,走到了警衛員身邊。


    “同誌你好,請問?你找誰?”警衛員看見韓曼秀一臉的傷,先是有些?詫異,但又看韓曼秀手裏拎著東西,這才問?道。


    韓曼秀一改在家的囂張氣焰,笑道:“同誌,我是來找魏季參魏司令的,我是他的外甥女,我叫韓曼秀,方便的話,請同誌幫我給?魏司令打個電話吧,你跟魏司令一說,他就知?道我是誰了。”


    韓曼秀的話說的奇怪,如果是外甥女,還能有不知?道的道理?


    但警衛員也隻是蹙了蹙眉,出於?工作要求,警衛員進一步問?道:“我們之前並沒?有聽說魏司令在這裏還有什麽親戚,所以魏司令才一直住軍區裏。”


    他們雖然?負責往裏麵通報打電話,但也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都可以的,還需要進行甄別。


    韓曼秀接著道:“是這樣?的同誌,我母親是魏司令的親妹妹,隻不過我母親當年去世?的早,魏司令又在多年前就去了京市,兩家這才聯係少了些?,但雖然?聯係少,可到底還是血親呢,您打電話跟魏司令一說就知?道了,我舅舅還是疼我的。”


    警衛員見韓曼秀說的不像假話,這才點了點頭?,“那好吧。”


    隨後?,正在辦公室的魏司令接到電話,一聽警衛員說是自己的外甥女,先是一怔,隨後?臉色並沒?有絲毫的改善,反而冷了下來。


    “是隻有她一個人過來,還是她家裏人都在?”


    雖然?隔著電話,但魏季參的聲音語氣明顯冷了下來。


    警衛員依言說了,“隻有她一個人,司令,她一個女同誌拎著東西呢,您看是讓她直接進去,還是我們幫忙轉達個心?意就好。”


    韓曼秀也是個有點小聰明的人,她見警衛員過來打電話,就尾隨著跟到了門崗房旁邊,隔著窗戶,聽見裏麵的話,連忙喊道:“同誌,你跟魏司令說,我就是想進去看看自己的舅舅,我母親去世?這麽多年了,我真?的很想見見舅舅。”


    韓曼秀的聲音大,自然?順著電話傳到了魏季參的耳朵裏。


    警衛員有些?尷尬的先放下了電話筒,“同誌,你不能靠近門崗房這裏,請退出去一些?。”


    “好好好,我這就退,但這話一定要幫我說一聲啊。”韓曼秀依言,聽話的往後?退了幾步。


    她明白?的很,這裏可不是供銷社,是她可以撒潑打滾的地方。


    而且韓曼秀還想給?魏季參留下一個好印象。


    “司令,您看……”警衛員為難的道。


    魏季參那邊沉默了一會兒,腦子裏回響著那句,‘母親死了很多年了’,最終還是應了一聲。


    魏季參這一輩子,親戚朋友死走逃亡時傷。


    唯一還剩下的大兒子,還在西南戰場上沒?有回來,他平日裏,不是沒?有寂寞孤獨過,但這有什麽辦法,國家需要,他們便義不容辭。


    有了魏季參的應允,韓曼秀被警衛員帶著進了軍區,一直帶到了魏季參辦公樓樓下,警衛員這才離開。


    韓曼秀看著軍區貼著白?瓷磚綠欄杆的二層辦公樓,充滿向往的邁上了台階。


    這時候,韓曼秀才意識到,為什麽韓東亮那麽迫切的希望能拉攏上魏季參這層關係。


    如果魏季參能夠喜歡自己,將來說不定可以給?自己安排到軍區工作,光這辦公樓,就比外麵的廠子要好上一百倍。


    韓曼秀剛走到二樓,轉身就看見拎著樓梯的接待室裏,端坐著一名穿著淡青色襯衣的男人。


    那男人臉龐清俊,五官像是雕刻出來的一般好看,他正翻看著手裏的文件,不知?道想什麽。


    韓曼秀承認,她其實一度希望自己能嫁給?有錢的段鐵柱,像賀菊萍一樣?,享受生活就行了。


    她從小日子過得緊緊巴巴,段鐵柱卻給?自己老婆買東西時,一點也不可惜錢,韓曼秀很羨慕,也很嫉妒。


    不過那也是建立在,韓曼秀見得男人不多的情況下。


    現在韓曼秀覺得,自己既然?已經?有能力站到軍區的地盤上了,就值得遇到更好的男人,也隻有更好的男人,才配得上自己。


    軍區的男人多好啊,一方麵工作好,另一方麵還工資肯定也不少,比起?來段鐵柱那種不穩定的日子,更加讓人安心?。


    韓曼秀盯著接待室裏的男人看了好一會兒,隨後?下定了決心?,這才羞答答的敲了敲門。


    “同誌你好啊,這裏是接待室是嗎?”


    那男人抬頭?看了一眼韓曼秀,隻看了一眼,就又重新低下了頭?。


    楊鐸因為今天跟顧婉蘊提前商量了來見魏季參的事兒,他本來是在這裏的接待室等待顧婉蘊的。


    可猛然?聽到有人喊自己,換了平時楊鐸指定會幫忙,可這門上明明白?白?寫著‘接待處’三個大字,她難道是看不見?


    韓曼秀許久沒?有得到回複,有些?尷尬,隨後?又忍不住敲了敲門,“同誌你好,這裏是接待處嗎,我可以進去坐坐嗎?”


    “這位女同誌不識字嗎?”


    楊鐸說完,韓曼秀一怔,“識,識字的。”


    楊鐸聞聲,幹脆頭?也抬,繼續翻看著手裏的幾張紙。


    這些?是顧婉蘊給?他的,都是一些?之後?經?營管理超市的簡單策劃,雖然?他跟顧婉蘊已經?認識好幾個月,但還是經?常被顧婉蘊展現出來的東西驚歎到。


    這麽優秀的女同誌竟然?還是他的對象,楊鐸想到這裏,心?裏美滋滋的,但同時又稍微有些?焦慮。


    顧婉蘊這樣?優秀,自己一定也要更加努力,才能配得上顧婉蘊。


    韓曼秀進了接待室後?,一直靜悄悄的,什麽聲音也沒?有。


    看著眼前的男人,韓曼秀心?裏又激動又忍不住想跟他多說說話交流交流。


    今天自己的穿著打扮其實有些?上不得台麵,再加上臉上的傷口,韓曼秀心?裏有些?懊惱,如果每遇上顧婉蘊,自己一定能讓這個男人看到自己,就驚豔的跟自己搭訕。


    不過沒?關係,韓曼秀想想自己還有一個魏司令外甥女的身份在,心?裏便燃起?一絲希望跟底氣來。


    “同誌你好,我今天是來找我的舅舅魏司令的,剛才警衛員跟我說,魏司令身邊的警衛員回過來找我,是這樣?嗎?”


    楊鐸有些?煩躁。


    他不明白?,為什麽一個人可以一直說些?廢話。


    既然?警衛員都這麽說了,那當然?沒?錯,為什麽還來問?他。


    但出於?禮貌,楊鐸這次還是淡淡嗯了一聲。


    韓曼秀一看這情況,立即興奮起?來,“相遇即是緣分,同誌,我們做個朋友吧,我叫韓曼秀,你呢?”


    楊鐸本來話就少,而且他知?道自己現在是有對象的人了,所以一直刻意的跟女同誌保持著距離。


    “楊鐸。”


    屋裏隻有兩人,楊鐸隻能淡淡回複了一句,隨後?,不等韓曼秀說話,直接站起?來,走到了門口。


    楊鐸衝著樓下喊了一聲:“文超,過來帶這位同誌去見魏司令。”


    魯文超本來在樓下警衛室跟幾個戰友插科打諢,今天是周六,他隻需要值半天班,聽見楊鐸招呼自己,連忙爬起?來上了樓。


    等魯文超跑上來,楊鐸衝他示意了下屋裏。


    韓曼秀有些?遺憾不舍的看了眼楊鐸:“那楊鐸同誌,我們之後?有機會再深入了解了解。”


    楊鐸這次沒?有理會她,直接進了屋裏,心?裏卻在想著顧婉蘊今天怎麽還沒?到。


    韓曼秀跟著魯文超往魏司令的辦公室走,路上還不安分的打聽著:“警衛員同誌,剛才那位男同誌是不是身份很高啊。”


    能指示的動警衛員的,一定是有身份的人。


    魯文超一聽這話,有些?看了眼滿臉羞臊的韓曼秀,心?裏別扭起?來。


    魯文超對顧婉蘊這個嫂子心?裏感激的不得了,她每次來看楊鐸,都不忘了給?自己也帶一份小糕點。


    他雖是個粗心?大意的農村孩子,可也看出來,眼前這個女人就是對楊鐸有意思。


    “這位女同誌,我們這兒的士官身份都是保密的,輕易不對外人將,你就甭瞎打聽了。”


    韓曼秀吃了癟,但也隻能生生悶氣。


    等走到魏司令辦公室門前,魯文超敲了門,讓韓曼秀進去,他這才離開。


    魏季參是臨時被派到x市軍區的,辦公室用的王司令的,自己的還在收拾布置中。


    辦公室裏,有簡單的桌椅板凳跟一部電話,裏麵則還有一張簾子,裏頭?放置著水盆架子跟儀容儀表鏡。


    屋裏,一名約莫四十多歲的男人正在窗前站著。


    韓曼秀看見他,眼眶一紅,不管不顧的就抓住了他的手臂,“舅舅,這麽多年沒?有見,您心?也太狠了些?,怎麽就不來看看我呢,我經?常想你,還總是夢見你,我媽還托夢給?我,說一定要我等您將來老了,去照顧你。”


    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孫輝。


    他本來是跟在王司令身邊的,今天是來魏司令這兒幫忙的,所以加了個班。


    孫輝被韓曼秀這麽一嗓子喊下去,人都傻了。


    “女同誌,你這是找誰啊,我可沒?你這麽個外甥女。”


    聞言,韓曼秀哭的更加厲害了,抓著孫輝的手死活不肯放,“您心?也太狠了,我是韓曼秀啊,您的親侄女,當年我才兩歲,您去京市,我爸說我哭了整整三天都沒?睡好,天天扯著嗓子喊舅舅。”


    “我還經?常夢見您小時候陪我玩,沒?到中秋節,就想您想的直掉眼淚,您現在說你沒?外甥女,是不是不想認我了,我媽說,我們是骨肉血親啊,舅舅您看看,人家都說我跟您長的像,哦對了,今天因為知?道要來見您 ,所以太激動了,不小心?路上摔了一跤,衣服也摔壞了,隻能回家換了……”


    孫輝聽著她帶著哭腔跟自己絮絮叨叨,有些?發?愁的看了眼屋裏的簾子。


    正當韓曼秀正說得起?興時,簾子被拉動,魏季參從裏麵擦著手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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