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柔從錦繡盒裏取出新的竹繃,繡帕和絲線,她用竹繃箍緊白色繡帕的正中間,用銀針穿了絲線,開始給白色鳶尾花的圖案起針。


    李雲深拉了太?師椅坐到?秦雲柔的身畔,他單手托腮,盯著她目不轉睛地看,目光專注又深邃。


    秦雲柔一?手端著竹繃,一?手捏著銀針,本想專心致誌的繡花,但是旁邊的目光實在太?過火熱滾燙,讓她有種?被火舌舔舐的感覺,如坐針氈一?般。


    過了片刻,她實在是被看的吃不消,便扭頭同身旁盯視她的李雲深軟聲懇求:“大人能不能不要打擾奴婢?”


    “我……打擾你了嗎?”他沒有發?聲啊,怎麽?就打擾她了?李雲深覺得很莫名。


    “大人可以去做別的事?情嗎?不要一?直盯著奴婢瞧。”秦雲柔試圖讓李雲深轉移一?些注意力?,不要全付身心擱她身上,讓她有種?被監視的恐怖感覺。


    “我沒別的事?情可以做了。”李雲深攤手無奈道:“看著你,就是我此刻最重要的事?了,沒有什麽?事?比你更重要。”


    李雲深說的很坦誠,讓秦雲柔無從反駁。


    “那……好?罷。”秦雲柔歎息一?聲,隻能低頭繼續繡花,她盡可能的忽略身旁如有實質一?般的滾燙目光,盡量做到?心無旁騖,但其?實真?的很難。


    “嘶!”


    “怎麽?了?”李雲深嚇了一?跳,握住秦雲柔的小手,放到?眼前細看,在見到?秦雲柔粉嫩的食指指腹處的紅色小血點時,他俊逸的眉峰皺起,心疼地責備:“怎麽?這般不小心?”


    秦雲柔低下頭,用軟糯的聲線有些委屈地說道:“大人一?直盯著奴婢瞧,瞧的奴婢心裏發?怵,才會一?時走神,紮了手指。”


    李雲深聽後啞然失笑:“所以,你的意思是……是本官害你流血了?”


    “奴婢不敢。”秦雲柔小聲道:“奴婢隻是實話實說罷了。”


    李雲深湊過來?,捏著她的下顎慢慢抬起,深邃的眼眸裏蕩漾著笑意,他嘴角一?勾,壞壞地說道:“說到?流血,也確實是本官害你流血了。”


    他低下頭,同秦雲柔咬耳朵:“在教司坊的那一?夜,還記得嗎?”


    秦雲柔經他提醒,想到?白色娟被上開出的紅花,瞬間從臉頰紅到?了脖頸,連著兩隻耳朵尖尖都紅了個通透。


    李雲深覺得她臉紅的樣子真?是好?看極了,低頭便含住了她方才被銀針紮破的手指,嚇得秦雲柔肩頭一?抖,驀然睜大了眼眸。


    舌尖溫熱的觸感從她的手指傳遞過來?,令她身體?發?顫,擱在桌上的手指微微蜷縮起來?。


    等把血水吸幹淨後,李雲深抬眸瞅她,眉眼中皆是壞笑:“做什麽??我隻是幫你止血而已?”


    秦雲柔紅著臉頰抿唇道:“那也不需這般……”


    “你的血很甜,要不要嚐?”李雲深說著同她俯身靠近,嘴唇貼過來?,嚇得秦雲柔一?個機靈,站起來?就直往後退。


    李雲深拉住她的手腕,一?個下拽,把她拉到?自己腿上。


    秦雲柔掙紮著想起來?,卻被李雲深牢牢抱住腰身。


    李雲深的大掌把秦雲柔的腦袋按到?自己胸口,讓她聽他此刻強有力?的急速心跳,又把頭低下去,埋入秦雲柔馨香柔軟的頸窩裏,暗啞的嗓音帶著一?絲隱藏的害怕,姿態卑微地問她:“小丫頭,你對我……有沒有一?丁點的心動?”


    第63章 063


    秦雲柔沉默下來, 沒有回答李雲深的這個問題。


    李雲深把腦袋一直埋在她的肩窩裏,一直等她的答案。


    等了許久,李雲深終於在她的沉默裏, 隱約猜到了答案。


    “奴婢……”秦雲柔許久後才終於緩緩開口?。


    李雲深抬手按住她的紅唇, 壓著脾氣道:“行了, 你別?說了。”


    當她開口?,自稱奴婢的時候,李雲深已經猜到她要說什?麽了, 與其聽那些?他不想聽的答案,不如讓她閉嘴, 一個字都不要再說下去了。


    對不起, 秦雲柔在心底悄悄說。


    她最終一定?是會離開國公府的,她不想耗在這裏,李雲深不是她的歸宿, 雖然?他待她很好, 可這樣的好又能持續多久呢?待到他日?正妻入府, 她又該如何自處?


    李雲深見秦雲柔在走神, 便把她的臉掰向?自己,低頭在她額心重重一吻, 咬牙道:“你是我的,不許在我麵前走神,更不許在我的懷裏想別?的什?麽人。”


    心不是他的又如何?身子是他的就?夠了。


    她一輩子,都是他的,就?夠了。


    李雲深把秦雲柔打橫抱起,抬腿踢開跟前擋路的凳子。


    凳子摔到地上發出響聲, 驚得秦雲柔在李雲深的懷裏輕輕一抖,她攀住李雲深的脖子喚道:“大人, 荷包還沒繡好呢!”


    “改日?再繡吧,先辦正事。”李雲深抱著她朝金絲楠木的大床徑直走去。


    差不多一個時辰之後。


    李雲深喊了水,給?秦雲柔淨身後,給?她穿上小衣褻褲,把她抱到自己胸口?上,手指卷過她的一縷頭發打著卷兒玩,睨她一眼?,含笑道:“累著了?”


    秦雲柔累的精疲力盡,連胳膊肘都不想抬,更不想開口?說話。


    “明明累的是我。”李雲深同她打趣道,眼?眸內透著食髓知味的滿足。


    秦雲柔沒搭話,她讓初荷留了門,還準備結束後回耳房睡的,她還是不太習慣睡在李雲深的房裏,她心底對他還是排斥的。


    隻是現在當真?沒有力氣走回去了,好累,好疲憊。


    歇了一盞茶的功夫後,秦雲柔才終於存蓄了些?力氣,綿軟的嗓音糯糯地開口?道:“大人,奴婢想回耳房睡。”


    李雲深一聽,臉上的笑意沒了,抱著她的手臂更緊了。


    “不許!”李雲深甕聲甕氣道:“不許離開我!就?在我懷裏睡!閉眼?,快睡!”


    秦雲柔感覺眼?睛被一隻溫熱的大掌給?遮住了,他掌心的熱度源源不斷的傳遞過來,讓她有一瞬間的心慌。


    ……


    翌日?。


    李雲深卯時便起身了,今日?有早朝,也有他期待的賜婚聖旨,他心情頗為激動。


    秦雲柔昨夜被折騰到半夜,此刻還睡得很沉,考慮到她昨夜確實?辛苦,李雲深決定?今早便暫且停她一天的晨練。


    待到去後花園練完劍回來,已經是卯時三刻了。


    李雲深起床的時候便吩咐檀雲去廚房熬一碗避子湯來,現在過了三刻,避子湯已經熬好,也放置了一刻時辰,不那麽滾燙了。


    李雲深親自端著避子湯來到床邊,輕輕拍打秦雲柔熟睡的臉頰,把她喊醒。


    自從得了華老的叮囑後,他每次完事後,總要親自看她喝下避子湯才會安心,她身子骨孱弱,年紀又小,若是不小心有孕了,後果不堪設想。


    秦雲柔迷迷糊糊的被李雲深拉了起來。


    “大人,我困……”她尚且沒有全醒,便用了我字自稱。


    李雲深喜歡她說我,而不是說奴婢,見她眯著眼?睛迷迷糊糊看人的樣子,愈發覺得憨態可愛。


    “喝了避子湯再睡。”李雲深說著,把手中端著的避子湯靠到秦雲柔的唇邊。


    秦雲柔沒有睜眼?,但她聞到了避子湯的苦味,下意識的皺眉去推:“不要,好苦的。”


    “我取了三顆兔子糖來,你喝了避子湯,就?有糖吃。你要不要吃糖?”李雲深誘惑道。


    “兔子糖……”秦雲柔杏眼?半睜,歪著腦袋表情呆萌。


    李雲深朝身後站著的檀雲示意,隻見檀雲端著木托盤走上前來,木托盤上依次排列三顆兔子糖,栩栩如生的兔子糖雪白?通透,又散發著甜甜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秦雲柔咽下一口?唾沫。


    李雲深趁機把避子湯給?她灌下去,便喂便哄她:“喝了就?有糖吃了。”


    秦雲柔捏著鼻子皺眉喝下避子湯,然?後朝李雲深伸小手手,掌心朝上。


    李雲深把三顆兔子糖依次喂給?她。


    吃完三顆,秦雲柔覺得嘴巴裏還是有點?苦味,於是又伸手討糖吃:“還要!”


    李雲深覺得她討糖吃的樣子特別?孩子氣,抬手拍在秦雲柔伸出的小手掌上:“沒有了!”


    “唔!”秦雲柔抱住枕頭倒在床上滾了滾。


    李雲深喜歡她將醒未醒的迷糊樣子,不像完全醒了之後,一口?一個奴婢,特別?壓抑特別?小心,凡事都看他臉色行事,現在這樣,或許才是秦雲柔在閨中的真?正模樣,嬌氣的一個小姑娘,會抱怨,會撒嬌。


    李雲深擺了擺手,讓房內送避子湯的檀雲出去。


    檀雲端著木托走出去,給?他們二人關上房門。


    李雲深托住秦雲柔的下顎緩緩抬起:“我想嚐一嚐,兔子糖的味道。”


    他說最後一個字的同時,已經低下頭來,含住了秦雲柔的小嘴。


    甜膩的兔子糖在兩人口?中交換,慢慢消融。


    李雲深吻了一盞茶的功夫,才終於開放了秦雲柔,他用自己額頭抵住她的額頭,垂眸看她微微腫起的紅唇,聽到嬌弱喘息的聲音。


    “本官今日?上朝歸來後,有一份驚喜給?你。”李雲深眼?中含著笑意,嘴角翹起。


    秦雲柔並不在意什?麽驚喜,她還犯困,還想繼續睡。


    李雲深見秦雲柔躺回床上,抱著錦被微微蜷縮起來,不消片刻又睡著了。


    昨夜不該那麽放肆的,李雲深有些?心疼,低頭吻了吻她的額心。


    乖乖在家,等我回來給?你驚喜,李雲深心道。這才站起身來,抬手放下了金鉤上的玄色床幔,轉身悄聲離開。


    ……


    金鑾殿的早朝結束之後,李雲深便攜帶著破案的公文?,在朝會之後單獨去了一趟勤政殿找新帝,同他索要之前承諾的,破案後便頒布的賜婚聖旨。


    勤政殿內。


    李雲深等新帝看完了文?書,便抬頭說道:“陛下,此案已破,此前答應微臣的賜婚聖旨,可以給?微臣了嗎?”


    新帝沒有馬上說話,而是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旁邊的紗帳。


    而新帝的這一眼?,也準確無誤地落入了李雲深的眸中。


    勤政殿旁的紗帳後麵,有人!


    新帝無聲的提醒,讓李雲深起了警覺。


    他側過頭去,打量紗帳後麵的輪廓,越看越覺得心驚。


    而紗帳後麵站著的人在林雲深視線看過來的時候,也終於不再躲避,而是直接抬手撩開紗帳,從那層層的皇家帷幔後頭姿態高貴的走了出來。


    “我兒向?你舅舅請指賜婚,倒是好大的主意啊!”安容穿一襲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雍容華貴的立於新帝的龍椅旁,居高臨下地睨著堂下站著的李雲深,口?氣是前所未有的斥責。


    “母親。”李雲深雙手作?揖,跪下身來,磕了一個響頭,才抬起漸漸赤紅的雙目,語氣沉重道:“還望母親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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