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綸依舊是自視甚高的模樣,不過不知?是不是聽了她在?殿中故意渲染得無比淒慘的故事,望著她的目光倒是少了幾分冷硬,主動?開口道:“你放心吧,有我在?,肯定能把你安然無恙地送到無盡海去。”


    既然已經撕破臉皮,少年心性也管不得門派之間的齟齬,蘇時雲不加掩飾地冷哼了一聲?,反懟道:“你?我看這?一路還是得仰仗我們顧師兄。”


    月綸還沒生氣,公叔陽冰便稱職地率先怒道:“蘇師妹,你不要欺人太甚!”


    蘇時雲還想說什麽,卻見顧光霽輕飄飄一眼看了過來,立馬歇了聲?。蘇時雨似乎讀懂他心中所想,朗聲?問道:“師兄,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明?日卯時。”顧光霽向他頷首,淡漠的視線緩緩掃向藏月門一眾弟子,迎著他宛若實質般冷淡的目光,公叔陽冰滿腔怒火似乎瞬間被澆熄了,不由得向後退了兩步回到了月綸身後。


    望著他那雙半遮著看似慵懶實則清明?的琥珀色雙眸,月綸不禁眯了迷眼,兩人視線再次交匯,半晌顧光霽淡淡開口:“有勞了。”說罷,便率先上前兩步,整個人踩著劍峰峭壁外的空氣浮空而立。


    溫蘿一愣,反應過來他正?在?等?自己,連忙駕輕就熟地踩著長恨劍身,整個人禦劍而起,飛快地跟上了顧光霽的腳步。


    望著兩人消失的背影,蘇時雲感慨道:“馨兒真是我見過禦劍最自然的普通人了,換作旁人恐怕早就嚇得兩股戰戰,屁滾尿流了吧。”


    兩個最有趣的人已經走了,月綸嗤笑一聲?,渾不在?意道:“說得好像你這?個沒下過山的弟子見過幾個凡人一樣。”


    不等?蘇時雲反駁,他便帶著身後一票紫衣弟子,浩浩蕩蕩往在?青玄宗暫時的住所處去了。


    蘇時雲一梗,指著他的背影衝蘇時雨抱怨道:“哥,月綸真不知?道安了什麽心,怎麽突然提出來要跟我們一起?這?一路都不知?道要過什麽樣的日子了。”


    蘇時雨歎了口氣,輕拍了拍她肩頭,安慰道:“月師兄並非惡人,隻是說話方?式有些奇特?。時雲,你不必非要在?口舌上與他分高下,往好處想,或許此行還能交到不少朋友。”


    蘇時雲動?了動?唇,本想再說什麽,一眼看見蘇時雨略有些不悅嚴肅的表情,勉強按下了性子,半晌又突然想到了什麽,一改方?才?的不快,好奇道:“沒想到程長老這?麽簡單就答應了,我本來以為,再怎麽說他都要猶豫一會?——他平時不是可寶貝顧師兄了嗎?”


    蘇時雨聞言一怔,瞬間回憶起半個時辰前眼前那一幕。


    他從來沒有想過,向來淡漠對身外之事從不在?意的師兄,竟然有朝一日會?主動?向程長老提出什麽請求,竟然還是因為一名女?子——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要是說出去恐怕旁人隻會?認為他瘋了,絕對不會?相信。


    半個時辰前,青玄宗劍峰主殿。


    顧光霽一身剛換上的嶄新雪白青玄宗校服,手?提長恨劍,頭上溫蘿替他插好的簡陋木棍也被重新換成?了一根飄逸的發帶,隱在?一頭墨發之後隨風清揚,寬袖緩帶,衣擺隨著他行走之間如流水一般上下翻飛,皎皎如天邊之朗月。


    他半遮著的琥珀色瞳孔轉向大殿盡頭正?中主位上端坐著的程士軒,淡淡道:“師尊。”


    程士軒望著眼前安然無恙的得意弟子,心中不知?是因他私自下山而生出怒氣更多些,還是劫後餘生的慶幸更多。


    眸中情緒幾經變換,他起身立在?玉階之上,居高臨下盯著顧光霽道:


    “我隻後悔為何要告訴你繆家之事。修煉無情道多年,我以為你早已放下凡塵過往,卻沒想到你竟然不經我同意私自下山!一夜滅繆家滿門的始作俑者不是別人,是南門星,你知?不知?道你就算再自詡為天才?,和南門星數百年修為之間的差距相比也是無異於以卵擊石,螳臂當車?!”


    起初他語氣仍勉力維持著平穩,說著說著卻愈發激動?了起來,然而雖然語氣強烈,用詞並不委婉,話語內容卻是實打實的真實有理?。


    蘇時雨立在?顧光霽身後半個身位,聞言不禁好奇顧光霽的反應,不著痕跡地垂著頭抬起眼皮,打量起他身前那個清冷似雪的男人。


    他沉默地任程士軒訓斥發泄,麵上表情未變,依舊如古井般無波,隻是隱於濃密長睫之下的那兩隻眼睛之中似乎閃爍著些許的執著。


    蘇時雨心下暗歎一聲?,看來程長老這?次說的話全都白說了——顧師兄明?顯一點?也沒聽進去。


    果然,程士軒話音剛落,顧光霽便躬身行禮,薄唇緊抿,低沉好聽的聲?音響起:


    “師尊,無情道最忌道心不定,心有雜念。弟子年少時曾受過繆家恩惠,恩人一朝落難,於情於理?弟子怎能置之不理??若是今日不願引火燒身,殃及池魚,今後午夜夢回,弟子都將寢食難安,更遑論登上仙途大道。”


    聞言,程士安臉色稍霽,重新在?主位上坐下,平靜道:“不過,竟能借此一步勘破化?神境界,這?或許也是你的機緣。事已至此,我便不再追究,但今後我不允許你再插手?此事。我自會?好好安排,將繆姑娘送去她母親生前的宗門之中。”


    顧光霽向來淡漠的眼神終於顯出了幾分異樣的情緒,眉頭微皺,直視著程士軒的雙目道:“師尊,讓我去。”


    怎麽還是如此冥頑不化?!


    怒從心起,程士軒一拍身側的矮幾,袖中掀起一股渾厚的靈力,隻聽清脆的“哢嚓”聲?響起,堅硬如鐵的矮幾竟循聲?寸寸碎裂,餘波瞬間席卷整個大殿,帶著整個空間都微微震蕩搖晃。


    蘇時雨比顧光霽晚入門幾年,從未見到沉穩嚴肅的程長老發過如此大的脾氣,腳下一晃,連忙調動?靈力流淌運轉周身,堪堪穩住了身型立在?原地。顧光霽卻如履平地一般穩穩地紮根定在?了原處,仿佛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隻是依舊固執地行禮道:“讓我去。”


    程士軒長眉倒豎,恨鐵不成?鋼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命早已不是自己的命,而是青玄宗,是整個五洲修士的命?!罕仕猖獗,南門星得了紫曄鬼火之後更是雪上加霜,人界百年來卻隻出了你一個能與他們抗衡的天縱奇才?。現在?可好,你竟然要為了一個毫無修為的女?人,隻身犯險一次不夠,還要幫她到底?”


    顧光霽眸光微閃,垂下眼簾,唇角動?了動?。


    見他不再頂嘴,程士軒隻當他剛才?的話如醍醐灌頂,終於讓這?個突然間著了魔的弟子幡然醒悟,卻沒想到幾息之後,顧光霽細不可察地搖了搖頭,手?執長恨單膝跪地,自修煉無情道以來便從未流露出半分情緒起伏的琥珀色雙眸,此刻竟然寫了幾分執著。


    他並沒有再開口,隻是執拗地跪在?原地。


    蘇時雨心頭一跳,連忙上前打圓場:“程長老,師兄他已經突破化?神境界,實力飛漲,若有其他弟子一同出行,此去倒也未必凶險。況且,師兄方?才?所言有理?,在?保障師兄性命無虞的前提下,避免他因此事袖手?旁觀而道心不穩,影響日後修煉精進,不失為一件好事。”


    程士軒冷哼一聲?,心知?蘇時雨是在?給他遞台階,這?些道理?他又怎麽會?不懂?隻是無論對於他還是青玄宗來說,顧光霽都容不得半分差池,他實在?不願意為了區區一個繆馨兒冒這?個險。


    然而,他卻沒想到,他這?個向來不關心世?事的弟子,竟然會?如此堅定地表明?態度,甚至在?他分析了利害關係之後依舊寸步不讓。


    現如今除了蘇時雨提出的法子,他一時間竟也想不出更好的方?式,半晌隻好悻悻道:“起來吧,我答應你,自然也不會?再為難她。”


    得到他首肯,蘇時雨連忙上前兩步,拉著顧光霽的右臂想要攙扶他起身。顧光霽卻目不斜視,右手?微動?,將蘇時雨剛剛觸及他身體的手?拂開,將長恨輕輕擺在?身側,兩膝合攏,向程士軒行了一大禮,擲地有聲?道:“弟子謝過師尊。”


    程士軒心中微澀,長歎一聲?,親自起身將他扶起,盯著他身側的長恨劍輕聲?道:“長恨的上一任主人是青玄宗公認的天才?,掌門將她的佩劍交給你,是對你寄予了厚望。曾經你與奚辭水榭的藺妤並稱雙壁,可如今藺妤昏睡不醒,雙壁已凋零了一半,我實在?無法坐視你也一同出事。如果真的有那一天,必將成?為五洲的災難。”


    顧光霽看向他,隱在?眼簾後的琥珀色雙眸利如寒星。


    “哥,你在?想什麽呢?”


    蘇時雨晃了晃神,意識被蘇時雲一聲?輕喚拉回了現實,看向難掩好奇的妹妹,他微微一笑,感慨道:“或許無情道並非常人以為的那般無情。”


    蘇時雲蹙眉瞪他一眼:“答非所問,所以到底為什麽?”說罷,見蘇時雨轉身欲走,三兩步小跑跟了上去,“哥,你別走啊。哎,你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啊,聽不懂……”


    少女?輕快的聲?音漸漸消散在?劍峰如煙般的輕風中。


    第46章 第二隻男主(十四)


    溫蘿一路跟著顧光霽又回到了先前的?房中。


    剛才為了抓住就地撒歡的?阿蘿, 屋內原本整齊的?陳設已經被她折騰得宛如戰後現場,桌椅歪倒一地,高架矮幾紛紛撲到地麵上與土地公?公?親吻, 就連角落裏裝飾用?的?各種瓷瓶木雕也碎的?碎,壞的?壞。


    溫蘿訕訕一笑,彎腰把入門玄關處歪斜的?仍舊完好無損的?瓷瓶扶正, 解釋道:“這個……剛才我是想把阿蘿捉住。”


    顧光霽垂眸看向她和她懷中吃飽喝足早已進入夢鄉的?罪魁禍首, 瞬間便理解了“阿蘿”指代何物,淡道:“無礙。”


    溫蘿盯著一地狼藉,也不知賠償這些究竟需要花費多少靈石,可她現在身無分文, 連衣服都是借的?!


    但是以?繆馨兒的?大小姐脾氣,如何才能開口找顧光霽借錢?


    抿了抿唇, 溫蘿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 暗示道:“那?個……雖然繆家不算多麽富裕, 但也絕對稱得上仙門世家, 不過?驟逢家變, 我……”


    說?到這,她看著眼前這張表情毫無波動的?臉,心下腹誹。


    她到底是喝了多少才會覺得顧光霽這種人能聽得懂暗示!想到這, 溫蘿幹脆破罐破摔道:“我沒錢, 賠不起!小霽霽,這房裏的?東西貴不貴, 大概要多少靈石啊……你能不能先幫我墊一墊?”


    顧光霽看著眼前的?少女。


    洗去了一身髒汙之後, 那?張豔麗脫俗的?臉總算露了出來, 從他的?角度看,她下巴尖尖, 輪廓圓潤,一雙微勾的?鳳眼此刻正波光粼粼地盯著他看。饒是他早已斷情絕愛,猝不及防被她這樣專注地凝視著,心頭仍是一動,靈台之中無情道無聲地運轉,他垂下眼簾:“不用?你賠。”


    “真的??”


    聞言,溫蘿喜上眉梢,尖細的?柳眉微微揚起,眼角一眯,像一隻偷吃了魚的?小貓。


    顧光霽點頭。


    溫蘿心下詫異,沒想到青玄宗如此家大業大,但是既然顧光霽親口保證不會追究,她也樂得自在,右手下意識地摩挲起阿蘿小小的?腦袋,腦中靈光一閃,問道:“時雲說?阿蘿並?非是普通的?兔子,你昨天為什麽要抓來給我吃?”


    顧光霽目光微動,不帶什麽感情地掃了一眼她懷中熟睡的?阿蘿,淡淡道:“靈獸並?非不可食用?。”


    溫蘿:???


    她就知道他壓根沒什麽旖旎心思,多半隻是無意間碰見了一隻倒黴兔子,發現正好可以?抓來敷衍交差,又懶得再為了這種無意義的?小事浪費他寶貴的?時間,就隨手把阿蘿帶了回來。


    她嘟了嘟嘴,故意抱怨道:“我還以?為你是故意哄我開心呢……果然你才沒有那?麽好心。”


    顧光霽身型微微一頓,隨即徑自繞過?她,走到還算整齊的?床邊,垂眸在齊齊擺放在矮幾上的?一排瓷瓶中掃了一眼,拿起正中的?那?個,瞳孔轉向溫蘿的?方向:“過?來。”


    溫蘿盯著他手中的?瓷瓶,心下詫異,他竟然真的?要親手幫她上藥,腳下慢吞吞地往他身邊挪動。


    顧光霽一襲白衣如雪,一手托著一個白瓷小瓶,靜立在床邊回眸淡望著她,一時間溫蘿竟覺得他當真不負廣傳的?名聲,果然仙氣飄飄,即使是在一片淩亂狼藉的?屋中,僅僅站在那?裏便像是一幅潑墨美男圖。


    靠近他身邊,熟悉的?冷香撲麵而來,溫蘿抬眼看他一眼,隻見他垂著眼瞼盯著她隱在袖間的?手,道:“伸手。”


    溫蘿睫毛顫了顫:“你要幫我?”


    聞言,顧光霽抬眸看了她一眼,溫蘿竟從他平靜的?表情中看出了幾分迷惑和茫然來:“你昨夜不是說?一隻手不方便?”


    好吧,原來人家隻是動腦子,她卻?總是誤認為他動了心。自從進入這個時間點,屬於女主?值那?一欄的?進度條就像是死了一樣一動不動,溫蘿努了努嘴,抬起白皙細嫩的?右手伸到顧光霽臉前,一屁股坐在床邊:“那?我就不客氣了哦。”


    顧光霽修長微涼的?指尖觸到她的?手心,冰涼的?藥膏塗在已不再疼痛的?傷處,溫蘿抬眼觀察他。


    或許依舊是顧忌男女之別,顧光霽並?未像她一般坐在床上,隻是站在了她右側一步的?位置,此刻正低垂著眼簾,十分專注地盯著她的?傷口,上半身微微向她的?方向傾斜。


    從她的?角度隻能看到他微微蹙起的?長眉和濃密如鴉羽的?睫毛。


    他的?動作極其輕柔,沉浸在一片醉人的?冷香中,溫蘿隻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右手下意識抖了一下。


    顧光霽動作一頓,抬眸看向她:“痛?”


    溫蘿連忙回過?神,訕笑一下,隨意點了點頭——她總不能說?這位技師服務太?好,她差點舒服到睡著了吧。


    沒想到,聞言顧光霽卻?收回了手,上半身也立了回去。


    溫蘿皺緊眉頭看他一眼,開口便是十級凡學:“怎麽停了?雖然我從小錦衣玉食從來沒有受過?什麽傷,嬌貴又脆弱,但我心裏一直有個女俠夢,怎麽可以?因?噎廢食,怕痛就不上藥了呢?繼續繼續。”


    顧光霽漠然地看著她的?“表演”,直到她說?完,才淡淡道:“另一隻手。”


    溫蘿低頭一看,隻見右手手心已經被他細細地均勻塗好了一層藥膏,此刻正在光線的?折射下閃著晶亮的?色澤。她飛快地瞥了一眼顧光霽擺在一旁的?小瓷瓶,不知道裏頭本身還剩多少,這時竟然半個內壁都露了出來。


    氣氛一度有些尷尬,溫蘿輕哼一聲,小聲甩鍋道:“有話都不能說?清楚,害我誤會。”說?完才氣鼓鼓地把左手伸了出來。


    顧光霽卻?像是沒有聽見她的?抱怨,一臉平靜地重新微微湊近。這次他的?動作似乎比起之前還要更加輕柔了些,若是不仔細體?會感受,溫蘿幾乎感覺不到左手被他的?指尖觸碰,隻覺得一股冰涼瞬間鋪滿了她整個虎口,十分舒爽。


    半晌,隻聽細微的?“叮”一聲,顧光霽重新合攏早已見底的?瓷瓶,退後半步垂眸看向一身白色道袍卻?依舊豔麗無雙的?少女,一雙琥珀色的?瞳孔微微一動,轉頭衝門外道:“為她重新找個住處。”


    門被推開,兩名白衣弟子猝不及防見到屋內一片狼藉,皆是微微怔愣了片刻,一人衝顧光霽行了一禮,呐呐道:“師兄,今日?五洲各大仙門為掌門賀壽,門內就剩下這間房還算適合,剩下的?……”顧光霽道:“安排在梅兆閣。”


    溫蘿一愣,梅兆閣正是仙俠修真流小說?男主?的?私人洞府,可無論?是以?她對於顧光霽的?了解,還是《仙劍問道》中所描寫?的?,顧光霽都並?非是隨意允許他人出入自己洞府的?性格,竟然會主?動安排她住進梅兆閣?


    再加上剛才這一通主?動上藥,僅僅因?為責任感……恐怕不夠吧?


    難不成,他心中對她還是有幾分不一般?


    果然,兩名弟子麵麵相覷,極力壓抑住心中洶湧澎湃的?八卦之火,低頭行禮道:“是,師兄。”


    關於顧師兄和這位貌美如仙子下凡的?女子之間的?關係,青玄宗弟子私下裏不知道傳了多少版。


    不過?,礙於顧光霽苦修無情道已有十幾年,大多弟子隻以?為繆馨兒和他或許是沾連了些親緣,畢竟雖然斷絕凡塵俗世中的?情愛,身上流淌著的?相同血液卻?是無法抹殺的?,顧光霽做出這一連串前所未有的?過?激反應,倒也是情有可原,無可厚非。


    僅有一小部分弟子“臨陣倒戈”,眼見了繆馨兒本人之後,發現她與顧光霽雖然皆是天人之姿,可是眉眼之間卻?一點相似之處都沒有。


    繆馨兒發色瞳孔都是極黑,膚色卻?極白,墨發雪膚,加以?紅唇點綴,姿色格外豔麗逼人。而顧光霽雖然膚色白皙,可瞳色卻?極淺,再加上氣質冷若霜雪,高山仰止,淡漠清冷,和繆馨兒相比,簡直是兩個極端。


    怎麽可能是兄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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