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爹,我一定要毀婚!”誰知陸蒺藜卻又來了脾氣,頂撞得是又臭又硬。


    氣血再次翻湧起來,陸琇吹胡子瞪眼,“你個孽障,那你當初要死要活地嫁給他幹啥!你就算是又看上別人不想嫁了,你又偏挑今天鬧事,你生怕自己有個好名聲是不是!”


    挑的就是今天!小聲嘀咕一句,陸蒺藜生怕自己把父親氣暈過去,忙上前放緩聲音幫他順氣。“爹爹,你不知,我是重新活了一世啊!上一世裏,我看得清清楚楚,那寧思遠對我們家是利用至極,我肯定不能再嫁他了啊!”


    一把拍開她的手,陸琇怒然起身。“你如今還拿這種話誆騙起了我,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我告訴你,明天你必須得照著這麽說!”


    誠實的小孩沒人信,陸蒺藜努努嘴,早就知道是這樣。


    “聽到了嗎?我再給你說一遍,你明日必須這麽說!要是你還不答應,我就把你關在府裏,說你是病了下不了床!到時候,我就光和思遠去,照樣能回了皇上。”看出了陸蒺藜的不服氣,陸琇直接下最後通牒。


    這就沒得聊了,陸蒺藜兩手一攤,直對上陸琇的眼睛。“好啦!知道了。照著你們說的做就是了,那你也得答應我,日後一定要想辦法幫我退婚!”


    聽到她這麽一說,陸琇才終於放下心來,滿口答應。“行行行,你說得都算,快睡下吧。早些休息,爹爹再給你點個安神香,可別再做噩夢了啊!”


    又拉著陸蒺藜絮叨了好久,得到她再三肯定會按他說的做後,陸琇才終於離開了她的房間。


    前腳剛走,後腳青荇就鑽了進來,也就唯有她會希望小姐能悔婚了。“小姐,你明日真的會按將軍說的辦?”


    “青荇啊,我問你,你費勁心力得到了一個機會,你會輕易放手嗎?”眉目間不知不覺添了抹冷色,陸蒺藜聲音沒有起伏地問道。


    沒有多思索,青荇的答案幾乎脫口而出,“當然不會了,小姐都說了,費盡心力才得到的!”


    “是啊,你不會,寧思遠更不會。大鬧一場讓皇上因為厭棄我而下令退婚,是我現在最好的選擇。一旦暫時妥協越陷越深,我當真能帶著陸家脫身嗎?”看著窗外的月亮,陸蒺藜也不管青荇理不理解,隻管說給自己聽。


    第4章 流言


    燭火在一旁,被風吹得跳動。注視著小姐的側臉,燈火忽明忽暗之間,青荇突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自家小姐身上,似乎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變化。“小姐……”


    收回四散的心緒,陸蒺藜打個哈欠,渾身的氣質也全然變了,臉上依舊還是那吊兒郎當的樣子。“行啦,小姐我又困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奴婢還不困,而且小姐,你要是不打算照著將軍說的做,又要怎麽麵對皇上呢?”青荇搖著頭,反倒不急著走了。


    又張大嘴巴打個哈欠,陸蒺藜直接推她出門去。“小姐我自有辦法,你快回去啦!”


    “小姐……”


    砰地一聲關上門,陸蒺藜將一切疑惑關在了門後,拖著疲憊的身子重新躺回去。方才一個噩夢做的,她睡一覺反而更累了。輾轉反側許久,終於再次來了困意,閉上眼睛的最後一瞬,陸蒺藜心中隻匆忙閃過一個念頭。


    反正無論如何,這次絕對要把陸家同寧思遠的關係徹底斷開!


    月亮高掛在樹梢之上,無論被它籠罩的土地上發生什麽事情,都分毫不會影響它的光輝。永遠是那樣,明亮皎潔,又冰涼徹骨。


    長安城的另一個地方,此時也正點著燈。羅止行站在桌案前練字,上好的狼毫筆在紙上滑動,一襲月白長袍,愈發襯得他容姿清雋。博山爐中升騰起青煙,嫋嫋浮在空中,染出些許清冽的香味。


    管家羅傑在旁邊幫著研磨,等到羅止行收筆的瞬間,忙將寫好的字拿過來。“國公的字越發飄逸靈動了。”


    淺笑著將筆放在瑪瑙靈鶴紋的筆架上,羅止行才端起一旁淡綠釉暗花的杯子,輕啜一口茶,笑著打趣。“那也永遠不如羅叔的這一杯茶好。”


    “國公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怎麽,在婚宴上遇到有趣的事情了?”將字妥善地放到另一邊,羅傑聽到他這麽說,也是笑得合不攏嘴。


    垂下頭,羅止行就想到了今日那頗為不尋常的新娘子,眼睛又彎了些許。“確實是我去過最有趣的婚宴了。”


    看到羅止行愈發柔和的笑臉,羅傑忍不住又嘮叨起來,“既然婚禮有趣,那咱們府裏什麽時候才能也辦一場啊?不是老奴說您,您這也年歲不小了,旁的男子孩童都快兩三歲了!”


    見羅傑又這麽說了起來,羅止行搖著頭,隻管左耳進右耳出。


    “莫不是,國公您其實……喜歡男的?”見羅止行一如既往地裝沒聽見,羅傑突然發散起了思維,想到了金風樓的那位蘇公子,自家國公與蘇公子的交往,確是過於親密。自覺猜到了羅止行真心,羅傑麵露愁容,“倘若真是如此,老奴也是支持的,隻不過這孩子怕是得領養一個了。”


    “停停停!”無奈地看著他,自己再放任羅傑亂想,怕是他都要想好去哪裏領養孩子了。羅止行將杯子擱到一邊,起身來到了窗戶前。“那姓蘇的一天到晚沒正形,倒是讓你也胡思亂想起來。我不成婚,自然是還沒有遇到合適的人。”


    勉強信了他的話,羅傑催的更理直氣壯,“既然你喜歡的是女子,那就快一些啊,您看我們這國公府,也實在是冷清得過頭了吧!娶一個姑娘,再生幾個孩子,不就熱鬧起來了?”


    探頭看了眼窗外的月色,羅止行背著手,不欲再和他糾纏這無聊的話題。“羅叔,你剛才說,我在婚宴上遇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還真有,今日有一人問我,我這麽年輕,這國公的爵位是怎麽來的。”


    “是何人這般無禮,竟然敢這麽問!”誰知羅傑聽到了羅止行的話,登時火冒三丈,連拳頭都捏緊了。


    世人隻看到了國公的風光,卻不知背後的痛苦。這國公之位,是羅止行爹娘慘死戰場後才落在他頭上的!羅止行的父親本也是將軍,母親更是當朝皇上的親妹妹。本是顯赫之家,羅止行也本該無憂無慮長大。可是奈何,皇心難測。


    大將軍與長公主的結合,對於那皇位上的人可謂是個威脅,即便羅府從未動過那樣的心思。為求心安,皇帝將羅止行的父親安排去了一場必敗的戰爭,身亡之後,長公主也隨之殉情。隻可惜那時的羅止行,不過十三歲。在這皇城鬼蜮裏,年幼的他卻隻能承襲父親的爵位,強撐著整個國公府。


    想到了一路以來羅止行的艱難,對於問出這種話的人,羅傑自然是愈發的憤怒。


    “她也非是有意這般說,此前從未見過我,閨閣女子也不知朝堂之事。”羅止行卻反倒不在意,臉上笑意未減,“羅叔你可還記得,父親死後,他手下的軍權是歸於何人?”


    原來是個姑娘嗎?掩下心底的好奇,羅傑低垂下頭,嘲諷地笑笑。“當然記得,近十年來風頭正盛的陸將軍唄。今日他嫁女有了那樣的鬧劇,也是有趣的緊。”


    原來羅傑也聽到了風聲!羅止行轉過身來,微蹙起眉頭,“這傳言都是怎麽說的?”


    “老奴聽的也不是很真切,隻記得是大婚之際,那陸小姐突然牽來別的男子,說是與旁人早有了情愫,當真是不知羞的!還有那男子,想必也不是什麽聰明人。”


    不是聰明人的羅止行摸摸鼻子,沉聲吩咐道:“羅叔,有兩件事想讓你去做。其一,虧欠我們的並非陸家,這種傳言也不要在我們府中流傳。”


    這也是自然,羅傑所記恨的也從來不是陸琇,不由點點頭。“是,另一件呢?”


    “另外就是,與陸小姐勾結的人是我。對外,這流言的程度還不夠,你得去推一把,說得我與她越不堪越好。”手指輕擊著桌麵,交代完之後,卻不見羅傑說話,不由抬眸看去。


    從他說出第一句,羅傑的表情就全然僵住,待他全部說完,羅傑更是難以理解,表情不亞於看見老鼠打死了貓般離譜。“國公,怎麽能是你呢,你還要把這傳言說得更過分?而且都這樣你還不讓我們府裏的人說了?難不成,你真的和那陸小姐暗通款曲,想借此和她在一起?”


    將書桌上的東西簡單收拾一下,羅止行也有些困倦,準備回房去了。知曉羅傑一時不理解,也沒打算與他詳細解釋,臨走之前,隻施施然留下一句話。


    “我與那陸小姐之前從未見過麵,又怎麽通款曲?你照著我說的做就是了,要快,至少要讓這流言在明日中午之前,傳到皇上的耳中。”


    知曉自家國公自有心計,縱然不解,羅傑也隻能立馬去辦,時間緊急,他得快些行動。方才還頗有些風雅意味的書房內,很快空無一人,隻留下一張寫滿字的紙和嫋嫋青煙。


    月落日升,待第二天到來時,仿佛又是個如常的日子。


    “小姐,起床了!奴婢進來,伺候你洗漱。”輕推了門進來,青荇本以為陸蒺藜還睡著,不曾想她卻已經穿好衣服坐在了床邊,不由得略感吃驚,“小姐竟然這麽早就醒了,昨晚還是沒睡好嗎?”


    揉揉尚有些酸澀的眼睛,陸蒺藜起身朝梳妝台走來。“許是習慣了吧。”


    “小姐又胡言了,你往常哪次不是賴床到快日上三竿?”青荇從銅鏡裏看著她偷笑,又將溫水端了過來。


    陸蒺藜默不作聲地將臉整個埋入水盆中,青荇現在自然不知道,她家嬌養的小姐也會有朝一日習慣了徹夜不眠、早起燒飯、冬日補衣。感到胸腔有些發悶了,陸蒺藜才抬起頭來,帶出一地的水珠。


    茫然地將軟布遞過去,青荇有些看不懂了,“小姐,這是你又新創的淨麵方式嗎,這樣又有什麽功效啊?”


    “這樣淨麵的功效?”將臉上的水漬擦幹,陸蒺藜笑著把軟布丟給她,仿若還是那歡脫的少女,“當然是快速清醒過來啦!”


    小姐又逗自己玩!將軟布在一旁收好,青荇鼓鼓臉拿過梳子來,“那小姐這次,是想要梳哪種發髻,又要戴哪個簪子啊?”


    目光微凝,陸蒺藜垂眸掃過那一排璀璨奪目的珠寶發釵,最後卻捏起一根素白玉簪。“就這個吧,昨日掛了頭發,今日簡單些。”


    這倒是讓青荇吃驚了,自家小姐,哪次求的不是豔壓群芳?轉念一想,她倒也釋然,“也是,我家小姐天生麗質,沒有珠寶的裝點也是好看的!”


    微眯著雙眼,陸蒺藜感受著發絲的繞動,心中卻盤算起了別的。當今皇上是怎樣的性子,她上一世也有了些了解。最重皇家威嚴的他知道了自己定的親事被攪黃,一定會過問,屆時自己再鬧一場,皇上一定會下旨退婚。既然這樁婚事寧思遠不放手,她就逼他放手!


    渾然不知小姐起了什麽心思,青荇隻管專注著手中的活,發飾簡單,她就從發髻下手,又編又繞的,花足了心思。


    直到陸蒺藜的肚子都開始叫了,還不見青荇停下,惹得她也心急起來。“青荇,你好了沒啊,要是趕不上爹爹院裏的早飯,我趕你去後廚了啊!”


    “好了好了!”將玉簪插在了她頭上,青荇終於停手,本還想再看看有沒有不好看的地方,等不住的陸蒺藜就一溜煙跑開,“小姐你別急呀!”


    拉開了房門,陸蒺藜本想好好感受一下陽光,視線卻不由得被院中的人吸引走。就在她對麵的長廊下,寧思遠靜靜站著看她。


    “小姐,其實我來的時候,寧公子就在了。”走到陸蒺藜的身前,青荇壓低聲音附耳道。


    第5章 惘然


    上一世坐在花轎中擦刀的時候,陸蒺藜曾想過,若是再見到寧思遠,一定要掐著脖子問他。辜負自己的一世深情,利用陸家的信任重視,去坐上那個冰冷徹骨的位子,他當真開心嗎?


    到時候,無論他的回答是什麽,自己都要一爪子掐死他。


    可如今隔著小院對視,陸蒺藜卻突然發現,自己心中已然沒了這些念頭,徒有一地荒涼。就像是麵對一塊碎了的好玉,也許會短暫的心痛惋惜,卻再沒了把玩的興致。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陸蒺藜上前走近他。


    “難得,你也會有主動找我的一天了。”


    聽到她用戲謔的口吻說出這種話,不知為何,寧思遠突然有些心慌,“小藜,我們聊聊吧。我究竟,是哪裏又惹了你生氣。”


    仰頭望著他,陸蒺藜想到自己上一世對他的巴結糾纏,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相較於羅止行的溫和,寧思遠更像是一塊寒冰,即便是在陽光下也保留著一絲刺人的冷。一雙狹長的眸子,盡顯了涼薄,對於懷春少女,還真是勾人的緊。


    “小藜,我知道我們之間一路走來並不容易,我也知道我此前性子冷漠,對你沒有很關心。”見到她的眼神重新浮現出了一絲迷離,寧思遠鬆下一口氣的同時,也不由有些輕視。他清楚,陸蒺藜不會那麽容易放下他,“可是小藜,我們成婚了,往後我們定會相敬如賓地過一輩子的。”


    其實寧思遠這句話,倒還真沒有說謊,他們短短五年的婚姻,何止相敬如賓,都要相敬如陌生人了。陸蒺藜心中好笑,她突然伸出手來,輕撫上寧思遠的下巴。


    隻當自己三言兩語就安撫好了她,寧思遠壓根連昨日她到底為何發脾氣都不想再過問了,一個胸無大誌的女子,隨便哄哄就好了。這般想著,寧思遠也靠近她幾分,全當作是哄人的親近。


    “噗嗤!”指尖順勢劃上了他的麵頰,陸蒺藜突然一聲笑開,眼中湧起些許嘲弄。左右轉著寧思遠的下巴看他的臉,她就像是在把玩一件裝飾品,“仔細看看,確實不如止行好看啊!這眼睛不夠大,鼻子也不夠挺。”


    瞳孔在瞬間微微放大,寧思遠難以置信地愣了片刻,才聽懂了她的話。心中立馬升起一股憤怒,寧思遠厭惡地想揮開她的手。


    可在他想動的瞬間,陸蒺藜就自己收回了手去,還不忘在衣袖上輕抹兩下。懶得再去管他,陸蒺藜自顧自轉身,“青荇,還不快走,要趕不上爹爹院裏的早飯了!”


    “陸蒺藜!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快步追上她,寧思遠眼睛眯起來,沉聲問道,語氣中,竟還有絲氣急敗壞的樣子。


    你看,其實這個人的深情也沒有裝得很好,也許上一世自己不過是甘心被騙罷了。陸蒺藜回頭看他一眼,臉上笑容依舊燦爛的很,“我向來是這樣,以折辱別人為樂,狀元郎,你不也一直是這麽看我的嗎?”


    陡然被挑破了心底的輕視,寧思遠腳步一頓,似是有些心虛地轉過視線。


    “我餓了,你就別纏我了,放心吧,今日皇上若是召見,我一定會說出你滿意的話。”擺擺手,陸蒺藜不願意再做絲毫停留,隻有她知道,爹爹院裏的那一碟湯包,自己饞了有多久。


    陸琇的院子,與陸蒺藜離的並不遠。隻是整個布置,都比她的院子要嚴肅許多。花草的位置上放著梅花樁與木頭人,秋千的地方改成了一個小的武場。陸琇還有著武人的習慣,趁著早上的朝陽在打拳。


    “爹爹好威風!”


    清風卷來女兒家的聲音,陸琇三兩下收住拳,就見自己的丫頭在門口笑吟吟地站著。“這般早,你怎麽來了?”


    飛奔過來,學著做了個陸琇最後的招式,陸蒺藜笑著挽住父親的胳膊。“爹爹一套拳都打完了,哪裏還早?女兒是來蹭飯的,你可有給我留好吃的呀?”


    已是許久未見她這樣對自己撒過嬌,陸琇臉上的笑意藏不住,伸手點點她的鼻子。“你不是早在一年前就說是自己長大了,要在自己院裏吃,看不上爹爹院中的廚子了嗎?”


    “爹爹,你又笑話我。”撇嘴嘟囔一句,陸蒺藜臉色微紅。什麽長大了,不過是她此前玩鬧得凶,晚上隻管出去瘋鬧,早上又起不來想賴床,才找了個理由搪塞父親。


    見她難得乖巧,陸琇愈發高興,大笑著帶她往前,“爹爹當然會給女兒留飯啦!”


    在桌子前坐定,陸蒺藜一看麵前的才,便不由得眉開眼笑。菊花佛手酥、龍袍蟹黃湯包,還有溫著的蜜糖水。匆忙淨了手,陸蒺藜伸手就開始吃,全然沒有半分女兒家的秀氣。


    可她這樣嬌憨的樣子,落在陸琇眼中就是十足的可愛。正月裏的早晨還是冷的,生怕她著涼,陸琇又親自端了一個火盆過來。餘光瞥到了青荇,便笑著看向她,“小藜也吃不完這些,青荇你也一起吧。”


    忙搖頭,青荇此時也是由衷高興,且不論這不合禮數,她又怎舍得打擾這父女難得的溫馨場麵。“青荇豈敢?將軍陪著小姐吃吧,奴婢還有些事要去做。”


    陸琇常年領兵在外,在長安城中陪著陸蒺藜的,也就是這個小丫鬟,他自然也不願意苛待了青荇。隻是見她這樣說了,陸琇也沒強求,“也好,你先去忙吧。”


    微福了身,青荇臨走時還不忘讓別的下人也先退下。走到院門邊,她回頭看著那一對甚是和諧的父女,不由得會心一笑。


    “慢點吃。”看到陸蒺藜嘴角的油汁,陸琇笑著遞過去一方手帕,“你同你娘親一樣,總是偏愛些江南的吃食。”


    咀嚼的動作突然一停,陸蒺藜低垂著頭,並沒有接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且將新火煮舊茶(重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君幸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君幸酒並收藏且將新火煮舊茶(重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