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了。……板齋心的過往在網絡世界都是可追根溯源的,她從小就是個過分優秀的孩子,幼稚園時代就參加了許多比賽,織田作之助成功通過參加記錄找到了她就讀的幼稚園、小學、國中,讓他驚訝的是,從幼稚園開始,板齋心讀的就是寄宿製學校。[日本的幼稚園還有寄宿製嗎?]織田作因此而困擾。他是孤兒,沒有體會過家庭,卻也知道,在孩子擁有生存能力之前,父母很少有願意將其脫手帶離身邊的,小學國中都很少,不要說幼稚園了,於是他順著資料查了板齋的家境,財閥之女,家中經營在日本酒店界頗有分量的大酒店,目前的掌門人是她的爺爺,她爺爺隻有一個兒子,而她又是唯一的孫女。本著調查的心態將她家中所有人都搜索了一遍,得知板齋的父母擁有貌合神離的政治聯姻,他的父親是業界有名的酒囊飯袋,甚至不屑於營造自己的對外形象,常被小報媒體拍到與不同女模同進同出,母親在結婚前也是常出入牛郎店的花花小姐,用腳趾頭都能猜到板齋心擁有的可悲童年。[那她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織田作試著用津島修治交給自己的方法推理,認為過去與現在之間必然存在某種聯係,由結果推斷源頭,板齋的過激表現可能源於兩點,一是對父母放蕩人生的極端鄙夷,二則是對老派祖父的崇敬,聽說她非常非常尊重自己的祖父。幼稚園時代的事情並不可追,她曾經念過的,少見的寄宿製幼兒園已經隨著時代的發展而倒閉了,具體原因沒有多說,因倒閉時間是她畢業的三年後,織田作決定放棄追究,而預先來到了她曾經就讀的小學。五年前的幾家小報曾經報道過這所小學的靈異事件,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報,以貼色情女郎圖片吸引讀者,刊物內容駁雜,什麽“花季少女激情浪漫秘事”“產女懷胎兩年,是人是妖”,總而言之,是織田作看見標題就會避開它們。但有一件事,讓他在意。“陳年腐屍校內現身,其人昨日還在學校上課,xx學校的靈異事件。”他先打了幾通電話,想跟當時的撰寫者核對事實,比較可惜的是,有的人換了電話號碼,有的人對此事諱莫如深不肯談,還有就是宣稱自己已經忘記了,不做小報記者多年。值得慶幸的是,有兩位作者還在做此不入流的工作,撰寫些故事賣給雜誌刊物養家糊口什麽的,他們都表示對此案件記憶猶新,並且這件事是他們從業多年中遇見的,少見的真事。“你要看照片嗎?”還有人問織田作,“我存在電腦裏,隻要付一點錢……”現代轉賬業務的便利讓他即刻就收到了小費,隨即織田作也收到了照片。“你看第一張,是學生們的畢業照片。”撰寫者侃侃而談,“死掉的孩子叫西鄉,就是站在角落裏的那個,表情有點陰沉,鍋蓋頭。”織田作看到了一個留西瓜頭的孩子,他的發型在現代很少見,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孩子留此發型的好多。“然後第二張第三張是他誤入的,一些孩子在畢業前於學校裏拍照留影,不小心把西鄉拍進去了。”“最後是屍體照片。”男人感歎一句,“聽說是突然出現在學校一樓草叢裏的,發現的時候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了,你懂嗎,就是死了相當長時間的那種,警察根據位置推斷,應該是從教學樓墜下來的,就不知道是自己主動跳還是不小心摔下來的。“第二張照片就是屍體發生前兩天,而且在事件發生前一天,他還在校園裏遊蕩,監控攝像頭拍到了。”“他的朋友怎麽說。”其實屍體的照片非常猙獰,織田作的表情卻沒有變一下,他問,“就算是存在感再低的人也應該有朋友吧?”“不,你想錯了。”男人嗤笑幾聲,“那所學校裏,沒有人承認自己是西鄉的朋友。”他說,“我後來倒是好不容易堵到偶爾跟他同進同出的孩子,說是同進同出,準確點應該是兩個人小動物似的湊在一起互相舔傷口吧,他們就是俗世意義上最常見不過的,校園裏的隱身人啊。”“啊,又是校園暴力。”“每個學校都有吧,但要是上升到人命程度,一定會在社會裏引起軒然大波的,這樣的話學校裏的學生就會不得安寧,甚至因為學校裏出了這種事情而名聲大跌,有的私立學校在升學考試時是會考慮這些問題的。”順著這個角度,織田作還進行了別的調查,不僅僅局限於死亡事件,還有校長貪汙事件什麽的,這樣看來都不知道該說板齋的運氣是好還是不好了,每所學校在她就讀的時間內都風平浪靜,但是一畢業走人社會醜聞就井噴似的爆發出來。[如果放在群體來看,隻能說她過分幸運,又過分不幸吧,但聯想井伏之前說的,總覺得話裏有話,不管怎麽說,就順著他的提示調查下去好了。]……七點多,織田作達到了板齋上的小學,看門的警察以警惕的眼神盯著他看,織田作仿佛沒感覺到對方的眼神似的,鎮定地從口袋裏掏出了證件。“我是橫濱警視廳的飛鳥。”他在心中默默對飛鳥警探道歉,“有件事要調查。”織田作有些應對不同場合的證件,是津島修治硬塞給他的,貼的大頭照自然是他的,至於其他信息都仿造飛鳥警探。警察看了會兒證件,決定相信他偽造出來的身份:“警探來有什麽事?”“是這樣的。”他說,“橫濱當地發生了一起案件,與五年前西鄉同學的案件很是類似,我想再來了解下情況。”警察大約四十後半代,一聽織田的話表情就變了,於是織田作知道,西鄉死亡事件發生時,他一定在學校。“請等等。”他跟織田作打手勢,“我要跟校長請示一下。”過了一會兒,不僅是校長來了,就連西鄉當年的指導老師也來了,他們被問到當時的事,表情都不大好,尤其是校長,他臉頰肉向下垮,上下兩排牙齒緊緊咬著,一臉苦相。“那是一件讓人悲痛的事,我們都不知道是如何發生的。”他說,”在發生之後,學校的招生工作也受到了一些影響。”“所以在屍體被發現之前,確定西鄉是活著的嗎?”“是的,沒錯。”班主任說。“有沒有什麽異常,比如說身上傳來怪味之類的。”“這,我不太確定,西鄉上課的座次在很後麵,無法跟我直接接觸,但既然周圍的學生沒有說,應該是沒有的。”班主任說,“如果說有什麽問題的話,就是他的存在感,在升入六年級下後降低了,以前就很陰沉,六下之後就跟幽靈一樣。”“幽靈?”“銀吉,就是與西鄉還算有交集的學生事後回憶,說他總是呆愣愣的,人跟他說話他也不回話,老是從窗戶題向外眺望,就像是在看彼岸一樣,還有就是醫務室的教師,也說很長時間都沒看到他。”班主任咬了咬下嘴唇,“說來羞恥,我們班當時確實存在著很嚴重的校園欺淩行為,西鄉從四年級開始就總是遍體鱗傷的,為了不把傷在假日帶回家,他會主動到醫務室包紮,事後醫務室的老師反映,說他已經有相當長一段時間沒有去了,她還認為是西鄉的校園處境有了好轉。”“這樣啊。”織田作問,“那板齋心,你們對她有了解嗎?”“板齋同學?”別說是老師了,就算校長都很疑惑,“她是非常優秀的學生,成績優異,能力也很強,在校時期是學生會的幹部,聽說她敬業到甚至全校每位同學的名字都記住了。”老師說,“她這樣優秀的同學,是絕對不會與西鄉有什麽關係的。”“不,不是這個問題。”織田作說,“是私人問題,我聽說她的時間觀念非常精準。”“是的,沒有錯。”校長與有榮焉,“擁有精準的時間概念,是精英的證明,從這角度來看,板齋同學小小年紀就擁有超人一等的自控力,她還將自己的觀念帶到了工作上,由她帶領的學生會組織了許多活動。”“她是會將自身觀念加諸在別人身上的類型嗎?”“是的,板齋同學深得板齋老先生的精髓。”她的爺爺作為酒店龍頭之一最有名的就是位說一不二的暴君,直到現在,旗下的酒店還是家族壟斷製,好在近兩年調整政策後效益不錯,否則在新時代光是保有家族製的產業這點,就足夠讓人驚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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