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甲車,是能上的嗎?計算一下直線距離以及到達下個補給點的時間……][衝啊!衝啊!]他一開始很安靜,但或許是玩著玩著就感受到了遊戲的魅力,身體隨著界麵的變化小幅度晃動,坐下的椅子發出了哢嚓哢嚓的響聲。津島修治在享受遊戲。佐佐木他們吃飯吃得有點晚,回來得也遲,飛鳥手下的四名警探都是單身漢,每天在警局的食堂裏解決三餐,飯後氛圍不錯,四人站在隔離吸煙室中抽了根煙,再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聊天。談論的話題無非就是那些,哪家居酒屋的下酒菜最好,喜歡哪種類型的女人,以後的工作計劃升遷目標。“沒什麽好挑的,隻要有個活的好女人能看上我就行了。”草間做了個相當搞怪的表情,“前段時間被老媽拖去相親大會,翻了八輪桌都沒有人看得上我,一說是軍警就退避三舍,倒是有幾個膽子大的願意往後聽聽,才說是在重刑組第一線又走了。”他深沉地歎了口氣說,“幹我們這行的,基本就這樣吧,除非是找到真愛,又或者你長得夠帥,否則誰願意跟你結婚啊。”“不對。”中村插話說,“還有貪圖撫恤金的,隻要你願在婚前簽保證書確保她是唯一受益人。”這話題放其他行業是笑話,在他們這裏卻能引起所有人愁眉苦臉,聊天的氣氛原本還算輕鬆,現在卻一下子沉重起來,隻有佐佐木還在遊神,似乎沒聽見他們說什麽,他眼中甚至閃爍著幸福的光芒。“喂。”和時比草間他們沉默,一群人站著聊天,他往往是負責傾聽的那個,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沒有自己的意見,相反,和時很敏銳,懂得不動聲色地觀察,更會蛇打七寸。現如今他的視線在佐佐木臉上逡巡幾下,或是從他遊離的眼神中、臉頰的紅暈上、按捺不住微向上勾起的嘴角裏發現了真相。他花了三秒鍾思考要不要替佐佐木保守秘密,最後還是被好奇與揶揄壓倒了,他們這年紀的男人再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子總是稀奇事,於是他問佐佐木:“喂,佐佐木,你想到誰了。”佐佐木嚇了一跳,等回過神來時發現其他人都用男子高中生般的眼神看自己,也不是很□□色情,好奇占大多數,就等著他把自己的戀情攤開來講。“我、不、沒……”他太慌亂了以至於選擇了再錯誤不過的開局,三人的表情越發猥瑣起來,將他團團圍住,大有不說就不放你走的架勢。“其實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他推拒了半天還是支支吾吾說,“也不是什麽戀情,真要說的話是我自作多情,到現在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就自顧自喜歡上了對方。”他們實在沒想到,明明是等著聽激烈的成人愛情動作片,卻錯入了校園純情戀愛的片場,他們的表情有些詭異,最後還是最愛說話的草間開口道:“佐佐木啊。”“什麽?”“你們是在哪裏認識的。”佐佐木幾乎不像個大男人了,他像個大男孩:“書店。”[更像是校園純愛小說了!!!]擠牙膏似的訴說完後,他們也知道了前因後果,佐佐木是個推理小說的愛好者,他又做相關的工作,時不時就會光顧書店買推理小說鍛煉思維,那位不知名女士,姑且稱為t女士,也有相同的愛好,他們總是在書店上新時見麵,久而久之混了臉熟,上一個雨天分享了一把傘打到車站。不用閉上眼睛,雨天的情景便曆曆在目,t女士的服裝多樣,有裙裝也有褲子,但總是最簡潔的那種,雨天時她穿了一襲白襯衫,下身穿收腿的西褲,她頭發紮得隨意,三兩搓小碎發從樸素的發圈裏跳出來,落在耳垂邊。她的耳垂小巧而潔白,發尾束在左肩,留下大半脖頸,佐佐木不會用天鵝來形容她,那太庸俗,他能想到最典雅的比喻莫過於彎折的楊樹枝,因樹槎丫尖上停留的鳥雀而垂首,倘若用尖銳鋒利的小刀劃破樹皮表麵,流淌出來的汁液比最馥鬱芬芳的美酒還要香甜。傘是一個私密的空間,他比t女士高太多,於是由他持傘柄,傘麵無限度地向嬌小女性所在的方向傾斜,隻要有人從背後看他們定會發現佐佐木扭曲的姿勢,他大半肩膀都在雨中,西服被雨水而顯蔫,但t女士的衣服卻很幹燥,隻有雨珠停留在皮鞋的表麵。他聽見了戀愛之花盛開的聲音。“啊。”佐佐木忽然聽見人說,“死了。”“完了,都死了。”不知怎麽的,他一驚,甚至能感覺到心髒在砰砰得跳。是心驚肉跳。草間他們當然也聽見了,紛紛回頭看,就看見一小孩兒坐在椅子上不愉快地盯著手機屏幕,這一局結束了,但他死了。“嘿。”他問,“小朋友,你怎麽會在這,是來找誰?”津島修治不理他接著低頭打遊戲。“是走丟了嗎?”[走丟?]當津島修治心情不好時,你是不能與他對話的,他會極盡所能地用語言折磨他人,他腦子裏有一座語料庫,罵人也能做到妙語連珠。“重刑科所追查的都是窮凶極惡的罪犯。”這是他的開場白,“罪犯不僅有武力還有智慧,我聽說這部門對警探的要求很高。”津島修治歎口氣說,“我們國家要完了。”“啊?”草間丈二和尚摸不住頭腦。“難道不是嗎?”津島修治又打開下一局,“想要抓住罪犯就要擁有超越他們的智慧,如果你們都能成為此部門的一員,國家就要遍地是極刑犯了。”[這孩子,到底在說什麽啊。][他是在……嘲諷?]草間也明白了津島修治的意思,隻要是個人被侮辱被嘲諷就不會高興,但對麵口出惡言的又是個小孩子,這讓他無法直觀表達自己的喜怒,怒火在心中回蕩半天,最後隻能憋屈說:“你這孩子,在說什麽,你家大人在哪裏?”[等等。]佐佐木忽然發現了問題所在。他說:“草間君,這孩子應該是飛鳥前輩帶來的。”他指向第三道門說,“我們這裏是刷卡進門,首先能夠防止無關人士進出,其次前輩應該回來一次了,你看門口鞋的擺放方法不太對,鞋尖沒有對齊,應該是匆忙離開的。”他說著打開辦公室的門,果不其然看見放在辦公桌上的便當盒。“這段時間除了前輩應該沒什麽人回來吧,這孩子肯定是被前輩安置在這的。”他說。“連像樣的推理都算不上,隻能說是普通觀察。”津島修治一心二用能力太強,聽他們說話還能打遊戲,“不過勉強猜對了結果,起碼比剛才那位先生好多了。”草間氣得臉色通紅,偏又不能做什麽,隻能站起身。佐佐木很尷尬,他覺得這孩子說話未免太不留情麵。[啊啊啊啊啊,怎麽辦竟然直接說出來了,也太直白了吧這孩子。]佐佐木對草間的人品還算放心,知道對方不會因此給自己穿小鞋,但在短時間內影響同事關係是肯定的,他不得不在心裏埋怨津島修治。[這孩子太聰明但也太不會說話了。]世人對過分聰慧者也存在偏見。“竟然是飛鳥前輩帶來的,沒聽說他家有小孩子啊。”草間也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他直起身說,“那你就在這裏打打遊戲吧,千萬不要打擾我們工作哦。”“……”津島修治沒說話。[真無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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