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上車吧。”[身體:太宰治][同步率:86%]第78章 保須市是座普通的城市,它距離東京圈不是很遠,在貫穿東西的新幹線上有自己的位置,沒有古都的名聲,也沒有太多的風景名勝,即便是遊客到此,也不過去看看保須塔或者是博物館海洋館。它的經濟不是很差,卻也不是太好,總之,在眾多城市裏沒什麽存在感,城市外是大片的曠野,沒有海洋,相對東京大阪,這裏的流動人口並不多。新幹線跑得很快,行駛一小時就到了保須,太宰跟相澤消太坐一排,眼中布滿血絲的中年人一上車就閉上眼睛,似乎睡了個昏天黑地,而太宰,他捧著遊戲機,兩根大拇指在鍵上按來按去。動作幅度不大,總歸沒有打擾到身邊的人。到站前幾分鍾,車廂內響起提示的音節,幾乎是同時,相澤消太就睜開眼睛,看他眼神,察覺不到絲毫的睡意。“下車吧。”在太宰站起身前他就從貨架上拿下了兩人的行李,而後者的一雙眼睛還黏在掌機上,走路時都不怎麽關注腳下,隻讓相澤消太領著走。旅館就在保須站周圍,坐落於市中心。才出新幹線站,就見西裝革履的男性快步走來,對著太宰他們彎腰鞠躬,將人領到提前預定的酒店。等到酒店放下行李時,太宰還維持著之前的姿勢,雙手在遊戲機界麵上拚命地按著,他似乎在玩一款賽車遊戲,過u字型發卡彎的時候還會誇張地晃動身體。“衝啊衝啊。”“run!”遊戲機調成了外放狀態,偶爾能聽見背景的bgm,相澤消太在心中深深地歎一口氣,隨後走近太宰,以種近乎於專橫獨斷地姿勢強行從他手中把遊戲機抽了出來。“啊。”太宰的手空空地懸著,他似乎還有點委屈,像是小孩子被搶走了自己最喜歡的玩具一樣。“說說看吧,你有什麽打算。”相澤消太說,“既然堅持把自己當作誘餌,暴露在斯坦因的麵前,就應該有治住他的辦法。”他以嚴厲的眼神掃視太宰,“為什麽一定要把他引出來,為什麽地點是保須市。”他從來不敢小看太宰,甚至將對方的智慧放在了很高的位置,現在時間地點都很合適,不抓著人問他就不是相澤消太了。“打算的話,就是什麽都不做啊。”太宰說,遊戲機雖然被搶奪走了,卻沒有停止運行,沒有了操控人,車輛垂直地衝出軌道,撞在牆上,掌機處爆發出“轟隆”一聲巨響,就連相澤消太都被“game over”的電子音擾亂了一瞬間的思維。“game over!”“game over!”“隻要我站在這裏,站在保須市的土地上,故事就已經開始了。”他豎起一根手指,立在嘴唇前,沒人能從太宰的表情中解讀出他現在的想法,他神秘莫測的笑容,被相澤消太牢牢記在心裏。……死柄木漫無目的地行走在保須市的街道上,夜幕降臨,街道左右兩邊紛紛亮起了燈牌,有老式的霓虹燈,有簡潔的白燈。“滋啦”“滋啦”,電流聲在耳邊流竄,高大的路燈也一座接著一座,紛紛點燃,那些飛舞的蛾子縈繞在燈罩周圍。各式各樣的雜音湧進他的耳朵裏,有人們的笑談,有崩潰的吼叫,汽車尾氣的排放音,led屏幕投放廣告的音響……他覺得自己的皮膚越來越癢了,手指忍不住在皮膚上摳撓,留下幾道紅痕。有人曾經告訴過他,皮膚的瘙癢,是他尚為人類的鐵證。“為什麽?”腦海中浮現出當時的畫麵,那時候的他年紀不算大,甚至可以說很小,十歲肯定是沒有的,因為不記得具體是哪天出生的,也無法精準判斷年齡,他隻記得自己的背佝僂著,頭發留得不算短,向前傾的時候,就能把臉給遮住。無論是蜷縮的身軀也好,略長的頭發也好,都給了他安全感。“為什麽說,皮膚癢才是人類。”死柄木問,“津島你的話,也沒有過吧。”他比津島修治年紀大,但後者,從那時候起就總是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大人派頭,讓死柄木不是很舒服。回答他問題時也是。“哎,怎麽說呢。”他們坐在高背椅上,雙腳提著,碰不到地麵,死柄木不喜歡這種椅子,起碼他希望腳能夠到椅子的杆,讓他有支撐的著力點,津島修治卻喜歡輕飄飄的,他甚至在天台的圍欄上坐過,一旦重心不穩,就會直接摔下去。“對每個人來說,是否為人類的枷鎖,都是不一樣的。”他在說這話的時候甚至沒有看向死柄木,“比如說你,每次瘙癢的時候,都控製不住自己的個性,想要破壞什麽對吧。”死柄木沒有吭聲,津島修治說的或許是對的,當他煩躁的時候,當他不愉快的時候,當他、當他想要粉碎什麽的時候,皮膚上的瘙癢就會變得愈發嚴重。而平時,隻是隱約有所感覺。“但是,人活在世界上並不是本性如何就要做什麽事情的。”他在說這話時語氣淡淡的,就像是想到了什麽浪費自己天賦肆無忌憚的人一樣,“良知、道德、基礎觀念,這一切都會約束人,死柄木你大概就是被約束著,所以身體才會自發性地瘙癢,以抑製過分膨脹的破壞欲望吧。”“……”死柄木陷入了沉默,“是好還是不好。”“怎麽說呢。”修治說,“對我來說應該算是好事吧,在我的概念中,人就是應該被各種枷鎖束縛著的,如果真的釋放天性,追逐欲、望,不就跟野獸一樣了嗎?”他腦海中浮現出了一頭美麗的野獸,寂小姐就是那樣的人,當她開始為了趣味而不斷將人的性命玩弄在股掌之間時,津島修治便無法用以前的眼光看待她。[修治君,是個好孩子啊。]似乎有人這麽說著。“還能感覺到皮膚的瘙癢,證明死柄木你依舊受到了某種限製,沒有隨著天性將一切都崩壞。”津島修治說,“對我來說,這正是人類的象征。”[人類的象征……嗎]死柄木還想說些什麽,但那時究竟要說什麽話,現在已經想不起來了,隻記得修治把嘴緊緊地閉上,開始旁若無人地打遊戲,他憋了好一會兒,在等修治抬頭正眼看他,卻等來了老師。“修治君和吊在做什麽?”他和顏悅色地詢問著,像是名好好先生。“打遊戲啊。”記憶中的津島露出了讓他厭惡的,喉嚨口犯惡心的笑容,像是尊空洞的人偶,隻有軀殼,內裏都是空的。“這樣啊。”回憶到此為止,就結束了。[好癢好癢好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