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微微低頭欠身:“我馬上就去準備。”“非常感謝你的關心,小先生。”她看著修治說,“所以接下來,請讓我們一起挑選合適的護衛吧。”……眼下正是歐魯邁特橫空出世的第三年,新舊事務所同雨後春筍一般破土而出,高樓林立的東京都中冒出了無數家英雄事務所。最出名的不用說,是歐魯邁特與夜眼合作的事務所,當然了,就算是天皇,也不奢望能夠得到no.1英雄的貼身保護,他們可是早早就立下規矩,不為個人所服務,眼中看見的永遠是受難的群體。排位靠後的英雄即使找到了也沒什麽意義,一張a4紙堪堪容納下了排名在150位以內的英雄,再去掉災害英雄、群體英雄組合等不適合作為保鏢對象的存在,剩下的名字並不算很多。早餐結束後,寂小姐彈了一會兒鋼琴,修治小先生學習的是小提琴,鋼琴對他來說隻是作為輔助會一點,但當母親心情好時,總會讓他坐在身邊的鋼琴椅子上,稍微教導他一點兒彈琴的技巧,甚至有時會即興來一段四手連彈。黑白相間的琴鍵被一大一小兩雙手以相同頻率按得上上下下起起伏伏,優美的音符流淌而出,都是些即興的演奏,開始是代表著生命的樂章,一會兒又變成了靜靜的流水,修治努力跟上揣測母親的想法,就算是以他的聰明通透,經常都不能明白寂小姐在想什麽。[她好像很高興?]修治想。[究竟是為什麽而高興呢?是讀了一本喜愛的書,或是父親又做了什麽讓她高興的浪漫的事,還是說發生了別的什麽?]“今天修治有什麽安排?”她忽然問道。“安排的話,也不是很多。”他說,“國中的課業已經學完了,父親最近在物色合格的高中老師,還是家庭教育,按照上回的進度,說不定不到一個月就能把無聊的課本吃透,他希望我能學得更多些,所以想要聘請知識淵博的老師。”“不過學富五車的哲人一般不喜歡當家庭教師,而普通的知識庫存量又實在入不了他的眼睛,所以最近的話,隻需要學習法語與英語,再進行自由閱讀就可以了。”他說,“晚上的話,需要去研究所一趟,紀錄個性的最新數據,除此之外好像沒什麽別的活動。”閑聊的空檔中,詩小姐送上了名單,白紙被隨意放在鋼琴架上,寂小姐從上倒下掃視一遍,劃過中段時,她眨巴了好幾下眼睛。“這個人。”蔥白的手指間滑過尖槍英雄,語調溫柔,神色卻很冷淡,側麵來看像尊白瓷人,“就撥打他們事務所的電話好了。”[是熟人嗎?]修治想。……[忙死了忙死了忙死了……]周日,胖胖橡膠&尖槍的事務所中依舊忙碌,前台一共放了三部電話,從十點開始,三部電話的鈴響就沒停頓哪怕一秒,不是左邊的座機響了,就是右邊的座機在叮玲玲出聲。”我一定要加薪!”前台女郎才掛斷左手邊的電話,就猛地爆發出歇斯底裏的叫聲,下一秒,右邊與中部的電話響了,她左手拿著一部,右手拿著一部,臉上帶著再標準不過的職業笑容。“喂,您好,這裏是胖胖橡膠&尖槍事務所。”“加薪加薪加薪。”外出巡邏的兩人才出來就聽見女郎發自內心的怒吼,在對付完難纏的敵人後,堆積在胖胖橡膠身體周圍的膨脹橡膠已經收縮成了正常人體型,能夠操控鐵的尖槍英雄也灰頭土臉,後者說話的聲音有些大,竟然拉扯到了嘴角的傷害,嘶嘶嘶,抽痛得不行。“最近的工作怎麽這麽多啊!”事務所內其他的年輕英雄也怨聲載道。“因為沒有固定的巡邏區域,又在衝排名的緣故吧。”“年輕英雄總是這樣,想要出頭的話就要多努力。”“我們事務所才成立一年,要不是工作多的話,排名怎麽可能掉在100末尾。”“不過最近的敵人也未免太多了吧,昨天的殺人案件看了嗎?超可怕,不僅有變態殺人狂,還有專門針對英雄的殺手。”“敵人的旺季也來了嗎?”“讓開讓開讓開。”前台女郎的能力是自動書記,整合工作清單再合適不過,掛斷這一撥的電話,她便將整理好的工作清單依次放在英雄們的桌上,才歇下來沒兩分鍾又要被派遣出門,即便是鋼鐵造就的人也要大聲地哀歎。在其他人哀歎的同時,她將一張尚未確定回複的紙張放在兩位事務所創始人的麵前。“這個任務是指名尖槍去的。”她說,“給的報酬確實很豐厚,但性質上卻不屬於公開的英雄活動,我整理下來了,你看看,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她忍不住抱怨道,“但是委托人也太神秘了,隻是報了名字,連姓氏啊工作單位啊都沒有說,藏頭露尾的,答應得可能性很小吧。”哪裏知道鐵名巧在看見內容的瞬間,臉色就變了。“幫忙回個電話。”他說,“這項工作,我接了。”[寂小姐。][我承諾過,隻要您需要我,就一定會出現在你的身邊。][身體:太宰治(津島修治)][同步率:76%]第46章 長車在平整的馬路上行駛,詩小姐依舊穿了身女仆才會有的裝束,若非她長了張純東洋化的臉,隻要注意到她的姿態與裝扮,準會讓人聯想到19世紀的英國。她坐在右側的駕駛座上,後座的真皮坐墊被輕微地擠壓,右側的安全帶服帖地束縛著寂小姐的白套裝,她身旁則是尚未結束課業就跑出來的修治。“英雄已經接下了委托,直接讓他來家裏報道就行了,為什麽還要親自去找他?”孩童巴掌大的臉上,玻璃珠子似的眼球咕嚕嚕地轉悠。“原因的話,我想想看。”寂小姐頭微微抬起,右手食指在下巴上一點一點。[啊,應該有什麽樣的語言來形容她的姿態?][“就連指尖都泛出好看的顏色”,好像是川端康成說的話吧,文字的魅力真可怕啊,百年前的精妙形容卻能嚴絲合縫地貼在母親身上,換種角度來看,她真是美過歲月的古董美人。]“如果原右衛門先生問的話,我應該會說是出於禮儀方麵的考量。”她說,“但是修治問的話,我會說是去見一位很久不見的同學。”“唉,尖槍先生是男性對吧?”修治說,“我還以為阿寂上的是女校。”他對寂小姐的稱呼實在是太多了“美麗的女士”“美麗的小姐”“寂小姐”“阿寂”,偶爾會調皮地稱呼她為“津島太太”,在津島原右衛門先生麵前則會老老實實地叫“母親”或者“媽媽”。“不哦,我上的是男女混合校,小先生。”寂小姐說,“鐵名先生是國小、國中與高中時代的同學。”“真‘巧’啊。”他說了個一語雙關的俏皮話,“因為阿寂從來不說自己過去發生了什麽,我才會連女校與男女混校都搞不清楚。”“我的過去,沒有什麽值得稱道的事情。”車的速度減慢了,車頭駛入住宅區,車窗兩排坐落著形狀不一的一戶建,有的古樸,有的現代,有的像是學校午餐配送的正方形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