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們有英雄的名頭。”歌利亞、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了自己的理想,看清楚擺在他麵前的路。他想守護弱者,守護比平民更弱小,更加不起眼的那些人。“我一個人的力量很小。”他說,“但我想要盡我所能,做些能讓我良心安定,認為是正確的事。”他說。“為此,沒什麽是我無法做到的。”[啊,你問我什麽原因?]記憶中剃著平頭,擁有開朗笑容的男人說。[其實也沒什麽不得了的原因吧,我這麽做,僅僅是因為我覺得這是正確的,說不定能讓社會變好的道路啊。][人的話,一輩子總是要做件能夠讓自己從內心深處認同的事情吧。]“原來是這樣。”太宰治不得不承認,這一刻,歌利亞的臉與阿喀琉斯的臉在他眼中詭異地重合了,這種重合並非是相貌上的,也不是口頭上拙劣的模仿,他們的眼中確實閃爍著出自同源的,過分相似的光芒。“歌利亞君。”他忽然說,“這樣的話,告訴你為什麽我確定樹葉是個性也無所謂了。”他伸出手,猛地捉住歌利亞的手。電光火石間,那些在星光下依舊亮閃閃的羽毛、他鷹隼似的豎瞳、尖銳的腳爪……一切非人的,屬於“鷹”的成分,皆在瞬間化作螢火蟲般熠熠閃爍著的銀色光點,隨風飄散。他變成了沒有個性的,完全的“人”。“這、這……”歌利亞手足無措,而太宰治,他後退了一步,放下歌利亞的手,那些從出生開始就屬於他的個性,又盡數回到了身上。太宰故作神秘地伸出一根手指,放在自己的嘴前:“現在你知道,為什麽我篤定了吧?”歌利亞知道了,但他又很迷糊,似乎什麽都不知道,短短幾分鍾內,他實在受到了太大的衝擊,滿腹裝滿了疑問,以至於不知道從哪個問題開始問才好。你為什麽裝作無個性你的個性到底是什麽為什麽三番五次提到阿喀琉斯你怎麽會那麽了解他你們究竟有什麽關係……問題實在是太多太雜了,千千萬萬個問題,千千萬萬句心聲匯聚一堂,隻化作了他都覺得愚蠢的三個字“為什麽”?太宰露出了過分靜謐的笑容:“為什麽?因為我跟虛偽的正義同行。”[我與阿喀琉斯同行]……東京,10:30pm,警局。局麵僵持著,槍頂在大山潛幸的額頭上,他身體麻木,那片樹葉,樹理英五郎個性形成的樹葉與他皮膚緊緊貼合在一起。他的能力是“子母樹”,簡單說來,樹理英五郎是樹的主幹,是發射塔,他可以憑借個性凝結出“樹葉”,將樹葉貼在其他人身上,樹葉的功能有三,監聽,監視,以及注射微量的毒素,毒素並不致死,但會讓人身體麻木。憑借這項能力,樹理英五郎省了許多功夫,樹葉就是他的耳他的目他本身,他以自己為中心,構建起了縝密的情報網絡。如果要說這項能力有什麽弊端,那就是他一次性隻能看一人,舉例,如果樹理副局長正在監聽枝俏子,那他就沒辦法注意大山潛幸。而他休息睡眠時,也無法盯梢他人。總之,若將此項能力比作定位儀與監聽器的混合體,實在是再恰當不過了,恰好樹理副局長又是個十分多疑的人,樂意將情報掌握在自己手中。大山潛幸的腦門被槍頂著,神智卻很清楚,他理智地為自己辯駁:“我、我真的不知道是誰。”他說,“河岸玫瑰,與她有交集的男人實在是太多了,不僅僅是我,副局長。”他說,“副局長對我恩重如山,如果沒有您,我現在還在貧民窟裏呆著,作為敵人之子的我絕對沒有機會受到教育,也沒有機會成為警官。”“恩義我都記在心中,絕對不可能背叛副局長。”樹理英五郎的眉頭舒展,但胳膊卻沒有挪動半分,他們還維持著微妙的,隨時都能釀造死亡的姿勢,坦白來說,他並不是很想懷疑大山潛幸,他手下的孩子很多,但大山,無疑是最忠心耿耿也最好用的一個,他就像是一架機器,執行他的命令時完全摒棄了自我的欲望,精準、高效、幾乎不像是人類。而且,他還有弱點。“最近有去見過枝俏子嗎?”樹理副局長提到了另外一個名字,而那三個字,讓大山的臉色一變,他的瞳孔一陣緊縮,而眼中也湧上了恐懼。樹理洋洋得意,為自己精準地操控了另一人的心思,而他的嘴角也流露出一抹卑鄙的笑意,大山隻覺得眼睛一陣刺痛,舌根深處泛起了苦澀的滋味,胃部在翻湧,不可名狀的惡心感擊中了他。他的心在叫囂著:你不配提她,你不配提枝俏子的名字!手指微微彎曲,恨不得立刻以大力掐住樹理的脖頸,他清楚地知道以怎樣的姿勢以怎樣的角度能夠不費吹灰之力折斷人的脖子。——腐朽的生命凋謝在他手裏。“沒有。”但他隻是乖順地低下頭,將那些陰暗的想法按捺回自己的胸膛中。[還不是時候]大山對自己如是說道。“最近枝俏子的工作相當繁忙。”樹理還在繼續講述,考慮到他們都知道枝俏子的真實工作到底是什麽,這些話無疑是在大山的心上紮刀子,“那個小孩兒作家,跟枝俏子走得很近。”他話中帶不屑之氣,不屑是衝向太宰的。“還有個英雄,是叫歌利亞還是歐利亞來著,反正是霍克斯事務所的,也天天盯著枝俏子。”他的話中染上了淫、穢之意,“你說她究竟有什麽本事,才能把他們迷的三道五道,天天往歌舞伎町跑,對英雄來說這絕對算是醜聞了吧?”“是的。”他從牙縫中吐出兩字。樹理舒展眉頭,他的態度好了不少,甚至帶點兒安撫的意思:“我知道這件事應該不是你幹的。”他循循善誘,“但你畢竟和河岸玫瑰交往了一陣子,也無法洗清嫌疑,這樣好了,我也挺寬大的,你找到殺死他們的人,把人處決了,我就給你幾天假期,再把枝俏子的日程空出來,讓你們好好溫存溫存。”大山艱難說:“我與枝俏子……”“什麽?”“我與枝俏子不是那樣的關係。”他咬牙說,“我們、我們隻是朋友。”“是嗎?”樹理拖長聲音說,“但我看枝俏子看你的眼神不一樣,那絕對不是看朋友的眼神。”他終於把槍收了起來,似乎已經相信大山了,背過身留下一道空門:“快點把事情處理了。”他搖搖手說,“就讓這件事情成為無頭懸案,人我們可以自己找自己處決,但是河岸玫瑰他們身後的網絡記得處理幹淨些。”“絕對不能讓霍克斯查到事情的真相,明白嗎?”“是。”他的肩膀坍塌下來,似乎終於鬆了一口氣,大山潛幸接收到了新的命令,開始一步一步往門口走。“記得枝俏子。”樹理英五郎的聲音如影隨形,幽靈一般地黏在大山潛幸的身上。[枝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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