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等他喊出這個此刻讓他嚼齒穿齦的名字時,才發現視野裏早已看不到名字的主人公了!——聶懷桑幾乎將自己縮成一個鵪鶉,掩再了江澄的背後,若不是那一片與紫色完全不同的衣角,眾人險些以為是此處空間作怪,讓聶懷桑先回去了呢。聶明玦手握長刀如火山一般矗立在那,眾人無一不察覺到他身上那股快要噴發的氣勢,恍惚的、淡然的、事不關己的都冷靜不下去了,不約而同地屏息以待,魏無羨甚至都在策劃了,若赤鋒尊此時失控,想讓溫情紮過去一針,再將人擊暈,由力大無窮的溫寧上前製住,再細細診斷、對症下藥為好!不過,盡管頭上青筋跳的歡快,臉色也被怒意帶得通紅,聶明玦到底也沒到失控、不可收拾的地步,手中長刀握緊的同時,也在竭力壓著火氣。他道:“聶懷桑,給我過來!”聶懷桑渾身一哆嗦,雖然也沒指望江澄能將他掩蓋得多好,但現在過去不是更找死麽。‘長兄如父’這四個字就是他們兄弟二人的真實寫照,大哥自己這個弟弟是真的好,可也是真心地嚴,真心的狠啊!不過就算從前再怎麽偷懶、不上進,最多也就是一頓斥責加練刀加罰馬步加罰跪……可也從未聽過大哥的聲音像此刻這般如此駭人吧?於是,怕極了的聶懷桑果斷緊貼江澄後背,梗著脖子跟著喊道:“我不!”極少被人如此反駁,這人還是自家蠢弟弟的聶明玦更怒了,咬著牙又道:“不要再讓我說第三次,給我過來!”聶懷桑豁出去了,閉著眼睛吼道:“我不!我又不傻,我過去了大哥你肯定又要揍我。大哥你也太舍親弟為義弟了吧,以前你罰我,我知你是為我好希望我上進,可這次你要揍我,我才不認 ,我沒錯!”然而,他借著膽吼完再開眼縫,頓時傻了,他大哥那張嘴就能噴火、更似要吃人的可怖表情已經近在眼前了!!他可是先換了陣地,又借著由頭拖著江澄退到遠處的,對了,擋在前麵的江澄呢?!被迫充當遮擋物、還直麵了如今玄門第一人——赤鋒尊的滔天怒火,江澄也怒了,聶懷桑,特-麽的誰準你躲我後麵的?老子和你交情很好嗎?鄙視了一番膽小鬼,江澄果斷挪了地兒、給他們兄弟倆騰出戰場了。目睹經過的眾人:……嚴格來說,聶懷桑是沒錯;再退萬步說,就是有錯,赤鋒尊也不可能真把聶懷桑怎麽樣!所以,不管怎麽說,怒氣傷身對吧,拯救眾人安危、保護赤鋒尊生命安全(?)的責任就在你身上了,懷桑兄!第209章 二〇九、從來沒有哪一刻、如此真實地感受到,‘孤立無援’這詞兒還能用在自己身上。聶懷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是那麽慫,對已經走到他麵前的聶明玦道:“大哥,咱有話好說,別動氣。”更別動刀行麽。橫眉立目的聶明玦凝視著聶懷桑,像是要重新認識這個他從小帶大的弟弟一般,說話的語氣也變得冷靜、冷淡,“現在倒是要好好說話了,方才不是還無話可說嗎!”聶懷桑抬頭衝著他大哥咧咧嘴扯出一個笑來,看起來依舊如過去那般傻氣四溢,“我現在也很想‘無話可說’的,但是大哥你‘有話可說’不是嗎?”聶明玦聞言,手中的霸下被握得更緊,大聲斥道:“你還知道我‘有話’!聶懷桑,你好得很啊,從小我就是這麽教你的?把旁人當做隨意擺弄的棋子,步步心機、時時算計,你置我於何地?置我聶家列祖列宗、世代家訓於何地?!你……!”眼見霸下的前端刀鋒竟被一隻手抓住,聶明玦瞪大雙眼,下麵的話倏然間就說不出來了。“大哥,原以為,我會在你的庇護下逍遙一世的……”聶懷桑低著頭,抬手將麵前刀鋒抓住,愛不釋手的扇子也落在了地上。聶家人如‘刀’,長刀所指,破邪破惡破虛妄,是無畏之道,更是坦蕩之道。而他,天賦拙劣,修煉疏懶,連為佩刀開封也是遲遲不敢;更甚者,另一世的大哥不在後,擔起聶家家主之責的自己,變成了大哥生前最討厭的模樣。的確枉為聶家人。“我終究不是你,大哥。”聶明玦盯著刀鋒上的手掌不放,根本沒聽見聶懷桑說了什麽。從拿刀以來,就不曾有一刻像現在這般幾欲控製不住手抖,不由心火更勝,又道:“你這是在威脅我嗎!”低頭的聶懷桑幽幽話語傳來,“啊?我哪敢啊?隻是覺得大哥再生氣也肯定下不了手,估摸著想要大哥消氣,還是得自罰一番才是。”(眾人:這世上大約也就聶懷桑敢如此對霸下了吧,好膽識!但是就這麽揭穿赤鋒尊紙老虎的真麵目,真的好麽?)聶明玦右手已經開始青筋鼓起,忍無可忍,一字一頓道:“把你的手拿開,給我說!人!話!”雖然手沒拿開,聶懷桑還是開始說人話了,“為複仇計,為清河聶氏計,我拿不了刀,便隻能換一種方式,隱身幕後、攪弄風雲,最適合不過,不是嗎?”沒了擋風遮雨的人,就隻能靠自己去翻雲覆雨,否則下場隻能是大廈覆傾、任人宰割了。恍惚想起石書所述那段,‘大哥’倒下得那麽突然,他們還在置氣,還未曾和好,就已經陰陽相隔……有意無意間,抓著刀鋒的指縫已經慢慢透出血色,“所以大哥,你該怪你去得太早,還有老爹生的太少。”這話說得,聶明玦差點控製不住自己對著那隻爪子砍下去,好容易跳過後一句,又狠狠給前麵的‘強詞奪理’記了一筆,才道:“那曦臣呢,你要報仇、要複起,與曦臣何幹,為何算計到他身上!”藍曦臣陡然一驚,這是大哥也認定讀到的那句‘小心背後’是引他出手的陷進嗎?聶懷桑終於抬頭,視線看向麵色灰白的藍曦臣。兩家世交,他又是自幼學後便入姑蘇藍氏進學,直到射日之征結束,好幾年的時間裏,他都是在藍家,受曦臣哥的照拂。在他心裏,對藍曦臣的敬重不比自家大哥的少。藍曦臣,是他另一種意義上的兄長。隻是這位兄長,相比起他和大哥,更信任的卻是孟瑤,或者,是金光瑤。不談未來,便是過去大哥和孟瑤幾次爭端、齟齬,曦臣哥都是站在孟瑤那邊的。而且,孟瑤下殺手的機會是由藍曦臣達成,隱蔽的武器‘亂魄抄’也與之脫不了幹係……指間血液滴落成線,聶懷桑聽到自己說:“物有本末,事有終始。既然三尊之間的情誼從曦臣哥開始,那從藍曦臣這裏結束又有什麽不對?”藍曦臣怔然,直白的話宛如一枝箭刺到了心口,一陷到底,讓他痛苦不堪;又似插進了三位結義兄弟連接之間,還帶著倒刺,一撕扯就帶起一條裂縫。聶明玦:“你簡直不知悔改!”……悔改不悔改的,也無法此時此地就了結幹淨,聶懷桑的手倒是再多用力些就該廢了。雖然溫情替他包紮好傷口時,連一聲輕哼都沒聽到。魏無羨對著這個又湊到他們旁邊的人,很是有種刮目相看的感覺。見出以知入,觀往以知來。大約反過來也是一樣的吧,沒有什麽人是一夕之間就能變得智謀無雙的,除非本來就不是什麽草包廢物。隻是,見藍忘機看過去的方向,聶明玦正在對藍啟仁與藍曦臣致歉,藍啟仁歎著說些‘曦臣亦有過’的話,藍曦臣好似還是神不附體,藍忘機眼中也掩飾不住的擔憂。魏無羨‘哎’了一聲,對聶懷桑道:“你方才明明能換種說辭的,何必如此太過?”聶懷桑右手動不得,改用左手擺弄撿回來的扇子,“有些刺,盡早拔掉才能愈合得更好。”就算回去了,此處的一切,他們所有人也做不到聞若未聞了,還不如將隔閡趁早拋在明麵上,才有日後重修舊好的可能。“好像也是,”頓了頓,魏無羨又指著他包得像是個粽子的右手,問道:“你這,又是為何?苦肉計?”要知道,霸下可不是尋常武器,便是沒有靈力,其上積年累計的血腥和怨氣,哪是鬧著玩的。聶懷桑:我能說,要是劃不道傷口,很有可能會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大哥刀背抽再揍屁-股嗎?聶懷桑咳了聲:“隻是為了讓大哥盡快冷靜下來的權宜之計罷了,畢竟回去之後大約還是逃不了一頓罰。”那也還是等回去再說罷,雖然好像也快了t-t一直留心此處的聶明玦:……第210章 二一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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