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澄臉色不對,聶懷桑忙接著道:“這些烙鐵現在也隻是被玄門百家當成戰利品收繳了去,好在現今無人再用,不然的話我出門的時候怕還是要多帶些護衛保駕護航了。”魏無羨看了一眼金子軒,又目光深沉地盯了金光瑤一陣,才道:“那你回去之後該立馬配齊護衛。”聶懷桑一愣,“什麽意思?”魏無羨:“這種一模一樣的烙鐵,蘭陵金氏也有,隻不過頂端烙片的形狀,從太陽紋改成了牡丹紋罷了,是吧,斂芳尊?在窮奇道的時候,那些督工也是人手一個呢。”藍忘機聞言立即皺眉,抬手附在魏無羨鎖骨下方的傷疤位置,和他眼神如出一轍看向了金光瑤。眾人的目光隨之而去,還包括金子軒不敢置信的眼神,然而麵上帶笑的金光瑤並未否認,甚至都沒出言分論一二。藍啟仁心中暗自決定,回返之後當重新細致考察一番金氏,再做調整應對之策。聶明玦怒而喝道:“豈有此理,溫狗之禍剛過,下場仍曆曆在目,蘭陵金氏就敢如此行事,這是要逐溫第二嗎?”魏無羨道:“赤鋒尊息怒,你又不是剛剛知道,何必履動肝火呢?我倒是想問問,金子軒,你這個少宗主當得很輕鬆愜意哦?”臉色難看至極的金子軒此刻根本吐不出半個字。四大家族中,姑蘇藍氏有規訓在側、抹額在身,族人淡泊名利、超然物外;清河聶氏、雲夢江氏都是光明磊落的青年宗主掌權,族人簡單也同心一致。而蘭陵金氏,卻是族人遍布、客卿參差、門生冗雜,又一貫的驕奢自傲,沒成想竟是演變至此!便是少宗主又怎樣?隻要前麵還有個‘少’字,他除了管好自己的門下,還能約束得了幾個人?聶懷桑心中暗道‘糟糕’,手上揮著扇子扇了兩下,陪笑道:“冷靜,都冷靜下哈,我們不如來聊聊這屠戮玄武?我長這麽大,還沒見過這樣大的活妖獸呢。”聶明玦揚眉道:“說的你好像見過其他活的尋常妖獸一樣。”聶懷桑淚目,見過哪個紈絝還需要品鑒妖獸的?他又不需要和妖獸相親,隻要知道他們在繪本裏長什麽樣就行了麽。第71章 七十一、【……溫晁見他兩眼布滿血絲,神情可怖,再加上其他世家子弟也是群情激奮,還有一隻巨型妖獸在潭中,左前爪已踩上了岸,終於害怕起來,叫道:“撤走撤走,馬上撤回!”……金子軒大怒:“無恥狗賊!他們把樹藤斬斷了!”……又有人驚叫道:“他們在堵洞口!”話音剛落,剩下的一半白光也被堵上了。…半晌,金子軒的罵聲打破了這陣死寂:“這對狗男女真是幹的出來啊!”……這時,江澄架著魏無羨慢慢走了過來。剛好聽到“沒有食物”這句,魏無羨道:“江澄,這兒有塊熟肉,你吃不吃。”江澄道:“滾!那鐵烙燙不死你。這都什麽時候了,真想把你嘴巴縫起來”藍忘機淺色的眸子落在他們身上,隨即,又落到手足無措地跟在他們身後的綿綿身上。她臉都哭花了,抽抽噎噎,不斷地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魏無羨堵著耳朵,道:“唉,別哭了行不行?是我挨燙又不是你挨燙。難不成還要我哄你啊?你哄一哄我好不好?行了江澄別架了,我又不是斷了腿。”】聶懷桑一臉不忍直視地讀完這段,‘啪’地一下揮開扇子遮了臉,又透過邊縫朝著魏無羨擠眉弄眼,道:“魏兄,當著含光君的麵,英雄救美、軟嬌儂語哦?”魏無羨頗顯無奈,他隻是習慣性嘴撩好不好?往後靠得更緊,察覺到身後之人小心環抱扶穩,才道:“懷桑兄,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啊,懂?”聶懷桑嘿嘿一笑,緩緩一點頭,表示自己‘很懂’。聶明玦:你懂了什麽亂七八糟的?金子軒:這叫‘物以類聚’,還是‘近墨者黑’?【…藍忘機道:“潭有楓葉。”這話乍一聽莫名其妙,可魏無羨立刻就被點通了…江澄也明白過來,道:“黑潭的潭底,很可能有洞與外界的水源相通…”……金子軒皺眉道:“而且那隻妖獸還守在黑潭裏不肯出去。”魏無羨…道:“有點希望就動起來,把它引出來就是了。”將一隻火把拋出,砸在地洞的一角…妖獸的頭立刻又從龜殼裏鑽了出來…在它身後,江澄悄然無息地潛入水中。…魏無羨咬破手指,飛速地在掌心潦草地畫了幾道,猛地衝出洞來,一掌拍到地上,一團逾人高的火焰猛地躥了起來!妖獸一驚,回頭望向這邊。江澄趁機上岸,喊道:“潭底有洞,不小!…一次能過五六個!”魏無羨喝道:“所有人聽好,跟緊江澄,下水出洞…誰都不要搶!現在,下水!”…他已成功地把妖獸從水中引上了岸,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江澄一咬牙,道:“所有人過來,能自己遊的站左邊,不能的站右邊!”魏無羨正在一邊觀察地形、一邊引火後退。突然之間,手臂驀地一痛,低頭一看,竟是中了一箭。原來,剛才那名被藍忘機怒視過的藍家門生撿起了一隻被溫家人丟棄的弓箭,朝那妖獸射了一箭。可也許是……箭失了準頭,射到他身上來了。魏無羨無暇去拔,又是一掌拍地,引起火焰才罵了一聲:“退下!!別給我添亂!”那名門生…臉越發蒼白,撲入水中落荒而逃。】金子軒冷哼一聲,嘲諷道:“這人到底是不是箭術低劣、失準誤傷,怕隻有他心裏自己清楚了。”藍曦臣也道:“屠戮玄武此等,非一般凶獸可比,僅憑炎火陣恐怕難以支撐到所有人全部安全出洞。”聶懷桑道:“而這一箭,把原本是殿後的魏兄,變成了拖住妖獸的血氣活餌,是麽!”江澄很是氣憤,惡聲惡氣道:“魏無羨你沒死在那洞窟裏真是命硬,瞧瞧你大發好心救得都是些什麽東西!”明著是在罵那蘇涉,可江澄的目光卻控製不住地轉向了不遠處的溫寧,如此凶狠的眼神,將正陪著兩個小娃娃的溫寧縮起了脖子,不由自主地再度遠離了幾步。魏無羨知道,蘇涉不過是是他年少時順手救過一次的無關緊要之人,江澄還是對他為保溫氏眾人、選擇‘叛逃’蓮花塢而耿耿於懷,可實際上便是沒有那些溫家人,他也有必須離開的緣由,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對江澄這樣脾氣上來便口不擇言的個性,江厭離也很是頭疼,溫言勸道:“阿澄,阿羨救人原也無可指摘,這樣的話不可再講了。”見魏無羨還是那副死不悔改的樣子,連阿姐也這麽說,江澄隻能蹙著眉頭冷笑一聲作罷。【……鮮血的味道大大刺激了妖獸,它的脖子突然一陣暴長,獠牙大開!魏無羨還沒思索出應對之策,身子一偏,被人一掌送了出去。藍忘機將他推開了。妖獸上下顎順勢一合,咬住了他的右腿。光是看著,魏無羨都右腿一痛,藍忘機居然仍舊麵無表情,隻是微微皺了皺眉。然後,立即被拖了回去!…萬幸它似乎不喜歡吃碎的…否則它隻要稍稍牙齒用力,藍忘機這條腿便直接斷了。這龜殼堅硬無比刀劍不入,一旦讓它把藍忘機叼進去,怕是再也別想出來了!魏無羨一陣狂奔猛地一撲,扒住了它上顎的一顆獠牙…性命攸關,居然爆發出一陣非人類的恐怖力量…右手繼續握緊上排獠牙,左手握下顎獠牙,雙手同時朝相反方向使力,豁出命了地使勁,額頭青筋一根根暴得幾乎迸裂臉色血紅。那兩派利齒刺入藍忘機骨肉已深,竟然真的被逼得漸漸打開了牙關!牙關沒能再咬住獵物,藍忘機落入潭水之中。見他脫險,魏無羨那陣如神上身般的力氣陡然消失…也跌入了水中。他翻了一下就調整好姿勢,一把撈過藍忘機,單手劃水,瞬間遊出幾丈…滾上了岸,把藍忘機往背上一扔,拔腿就跑。】聶懷桑這一段讀得膽戰心驚,隻覺胸腔裏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原來兩人這段獸口逃生竟是這般千鈞一發,稍有差誤,那便是兩條小命都要葬身妖腹的下場啊!藍啟仁憶起,他當初的得意門生忘機自暮溪山歸來後,腿上被草草處理過的傷上加傷的可怖痕跡,修養了好些時日方無大礙,原來這其中還有這樣一番曲折麽。藍曦臣抬手,對著魏無羨又是一次示禮,“曦臣在此多謝魏公子對忘機救命之恩!”魏無羨一愣,隨即笑著擺手道:“我跟藍湛誰和誰啊,哪用得著謝來謝去!再說了,也是虧得藍湛先救的我嘛,不謝不謝!”藍忘機眼神微動,慢慢附身到魏無羨額耳邊,啟唇輕言道:“記住你說的,你我之間,不必說‘謝謝你’和‘對不起’。”魏無羨隻覺得耳根脖子附近麻了一片兒,又酥又癢地,簡直一路傳到了心底。然而他還邊心神不定邊想著,話中是這麽個理,為啥藍湛講得就這麽……飽含怨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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