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瑤又接著說了,“我回到金氏之後,金宗主也確實沒有把我晾著不管,但是交到我手上的都是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就像之前提到的煉屍場一樣,也是在這個層麵下,蘭陵金氏野心勃勃絲毫不加遮掩。”“看過岐山溫氏一家獨大時的風光無限,盡管溫氏已日落西山,這也讓富埒王侯的蘭陵金氏越發想代仙門霸主而為之,隻是射日之征剛過,若是露於人前難免也會受人詬病,所以,金宗主和客卿們就有了設立暨任仙督之位的想法。”“溫氏已滅,如今仙門百家以四大家族馬首是瞻,其中姑蘇藍氏一向中立不問權勢,那麽可能會參與爭奪的還有清河聶氏、雲夢江氏。而江氏身後還有一位實力不可估量的夷陵老祖和惹人覬覦的陰虎符,在魏先生毫無臣服金氏的前提下,首要就是斬去江氏這一臂!萬幸的是,江宗主和魏先生之間的感情好像不是特別好,隻是一些流言蜚語和幾個溫氏餘孽,就有了‘魏無羨叛逃、雲夢江氏驅逐’的聲告。至此,江氏已隱隱退出了招攬高階修士的陣營,在往後‘仙督’競位中也出了局。”“魏無羨,你幹的好事!”江澄疾言怒色,溫家人居然是被故意放出來的餌,而他和魏無羨還真就是聽話咬鉤的蠢魚!然而偏偏滿腔怒火卻不知該如何發出,他們兩人之間終究是饞不自來、間隙而入。魏無羨皺眉,說道:“江澄你冷靜點,就算我把溫家人放著不管,也不會被輕易放過,從我踏上鬼道開始,在江家一天,就是異端、是把柄、是拖累,更是攻訐的箭靶!”那你為什麽非修鬼道不可呢?思及藍二說的這家夥靈力有損,江澄到底沒把話問出來。魏無羨問金光瑤,“所以,包括溫寧在內死的幾個溫家人,是被金子勳故意指使殺害的嗎?”當時溫家眾人正是被金子勳借故抓去了窮奇道。金光瑤道:“這我卻是不知了,雲夢江氏這邊經手的不是我。”聶懷桑當即心下發寒,沒經手雲夢江氏,是因為經手的是清河聶氏嗎?藍忘機又道:“就這麽簡單罷手?即便明麵上宣稱叛逃,魏嬰還是和江家脫不了幹係,陰虎符也在。”金光瑤還是第一次聽含光君講這麽多話,雖然話中冷意快冰凍三尺了。“當然沒有,現在出去問問,十個修士裏有九個都認為夷陵老祖邪魔外道、無惡不作,剩下的一個估計還是不語人是非的藍家人,等到弄假成真之時,離討伐亂葬崗、搶奪陰虎符也就隻差一個契機。”話音剛落,魏無羨瞬間覺得自己被握住的爪子要殘了,趕忙連聲呼痛又是一陣撒癡賣乖……江澄心累,要被討伐的是你又不是藍二,你特-麽-上趕著安慰他作甚!金子軒對這些話即便沒有全信,也認了九成。自射日之征後,金氏廣納客卿,金陵台上人心漂浮、驕矜跋扈更勝從前,這些都不是假的。眉點朱砂,啟慧明智,朱光耀世。蘭陵金氏秉承的一貫風骨,從何時起,已經麵目全非了呢?江厭離拍拍他的手權當安慰,她自己心中也是酸澀難當,遭到詭計暗算的是他兩個弟弟,可她是一點忙都幫不上。魏無羨對江厭離擠擠眼,戲謔道:“隻要以後師姐坐好金家主母的位置,這些就都不是問題了。”這是真話,金子軒本心善良又馭下修為皆是上佳,若他當上金氏宗主,定能鎮得住金陵台上那群妖魔鬼怪。另一邊,金光瑤對著眼前眉頭都能夾死蒼蠅的聶明玦接著說道:“因為與大哥結拜為兄弟的關係,要對付清河聶氏這方麵就被交給了我。”聶明玦沉聲問道:“所以,你使了什麽鬼蜮伎倆!”金光瑤歎道:“大哥,我是真的並無傷害你的想法!我隻不過和金宗主講了聶家人一向早亡的事實,勸之不與聶氏相鬥。金宗主並不滿意,我又提議,以溫氏餘孽、夷陵老祖為由,引江、聶兩家對抗,再驅棘手邪祟至清河境內,借此削弱聶家實力而已。”聶懷桑拍拍胸口舒了口氣,還好還好,隻是邪祟的話,也確實是‘而已’了,畢竟他大哥修為高又脾氣躁、火氣大,發泄戾氣也是減緩刀靈發作的有效方法,跨界夜獵之類都不算什麽事兒;至於引江、聶兩家相爭,就他所知,他大哥對溫家人深惡痛絕,對魏兄喊打喊殺,但目前為止也隻是堪堪打了幾次嘴仗而已;再有,說聶家人早亡雖然讓人很是不快,可這也畢竟是眾所周知的事實。手拍到一半又頓住,聶懷桑眼含警惕地看向金光瑤,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什麽,所以天書石上講的,對我大哥下手的到底是不是你?”眼見聶明玦也目光灼灼地盯了過來,金光瑤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就石上所讀來推測,確實是我行事手筆,但是我保證我現在沒有這樣的想法,金家也不可能同時和兩大世家相對立,大哥你可以繼續聽下去,就能證明我的確所言不假!”藍啟仁怒斥:“縱然尚未鑄成大錯,斂芳尊此舉也是助紂為虐、為虎作倀,簡直是本末倒置、罔顧人倫!”魏無羨、聶懷桑聞言忍俊不禁起來,曉星塵極力忍笑,薛洋也毫不顧忌大聲出聲了。宋嵐癱麵木臉,心道:伐溫戰事剛過多久,仙門百家就如此深水暗湧、明爭暗鬥,當真是劣性不改、爭鬥不止。心頭怒火被這幾人異樣反映澆滅,叔父大人才想起來,魏嬰那小子剛剛才不倫不類地學過這兩個詞來著,頓時又是一陣鬱氣上湧眼刀直奔罪魁禍首而去!金光瑤第一次誠心實意笑容滿麵地給藍啟仁行了禮,告了聲‘知錯’。聶明玦從來都是做事果決,最厭優柔寡斷,可在這心思不正的三弟身上到底犯了難,雖然此刻尚未還他性命,可他手上已有數條冤魂,然而戰時又承過相助之情、救命之恩。思量再三,還是決定效仿姓魏的,暫時先把這人關在不淨世麵壁個十幾二十年,便皺眉道:“等出去之後,你自己來不淨世,別讓我親自去請!”金子軒:這人還姓金呢,都不用隻會我一聲的?金光瑤意會,左思又量間還是拱手應了諾。想了想藍啟仁前輩教書育人的方式方法,聶明玦又對藍曦臣道:“二弟,你們藍家那四千條家法抄一遍給我。”藍曦臣聞弦音而知雅意,大概猜到要這家法何用,心下微鬆,但還是出言糾正道:“是叫《雅正集》,且目前是三千三百餘條。”聶明玦一噎,心道反正不是我抄,老子管他多少條作甚!金光瑤瞧瞧自己看似白嫩的雙手,暗道失策,再想想藍氏仙府門外半座山的家規,瞬間有種剁手的衝動……聶懷桑默默思量,防人之心不可無,尊重大哥的決定是一回事,斂芳尊到清河之後怎樣思過又是另一回事了。第59章 五十九、【金麟台百家清談盛會之期,轉眼即至。……依蘭陵金氏規矩,此道不允許疾行,輦道兩側繪滿了彩畫浮雕,皆是金家曆代家主和名士的生平佳跡,…本代家主金光瑤占有最醒目的四幅,分別是“傳密”、“伏殺”、“結義”、“恩威”…接著金光瑤的便是金子軒的壁畫。……這時,一個笑吟吟的聲音道:“二哥,你怎麽不提前告訴我,忘機也要來?”金麟台的主人,斂芳尊金光瑤親自迎出來了。藍曦臣向他報以微笑,藍忘機與之相互頷首示禮,魏無羨則細細打量著這位統領百家的仙督。金光瑤長著一張很占便宜的臉。膚色白皙,眉心一點丹砂。眼珠黑白分明,靈活而不輕浮,麵相很是幹淨伶俐,七分俊秀,三分機敏,嘴角眉梢總是著帶微微的笑意,一看就是個靈巧乖覺的人物。這樣一張臉,討女人歡心絕對足夠,卻又不會讓男人產生反感和警惕;年長者覺得他可愛,年幼者又會覺得他可親——就算不喜歡,也不會討厭,所以說“很占便宜”。雖說個子是小了點,但勝在氣度從容,頭戴軟紗羅烏帽,身穿蘭陵金氏禮服,圓領袍衫的胸口上是一朵怒放的金星雪浪家徽,佩九環帶,著六合靴,右手往腰間的佩劍上那麽沉沉的一壓,竟壓出了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勢。】誦讀人聶懷桑讀到這裏笑了場,所以說真不愧是魏兄啊,在其他人看來,大概都說斂芳尊氣度非凡、溫文爾雅、又善氣迎人。然而在夷陵老祖眼裏,就一個很占便宜的印象?不得不說,很精辟!魏無羨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這是實話,斂芳尊這長相真是恰到好處,就是個子是小了點。”個子小了點的金光瑤:我到底占誰便宜了?金子軒頷首表示當然,“我金氏雖不比門生都拒收五官不整的藍家,但也沒有在相貌上有礙觀瞻的。”至於浮雕,這是理所當然的,就算英年早逝,他好歹當了這麽久的少宗主不是?藍家宗主藍曦臣:這是家訓所定,並無歧視之意。聶懷桑:雖然我大哥相貌不是頂好,但絕對是身量最高的!【……魏無羨見了貌美女子便總也忍不住要多看兩眼,落座之後,在那侍女斟酒時衝她勾了勾嘴,道:“多謝。”誰知,那女子似是受了驚嚇,窺他一眼,卻又連連撲睫目光閃躲…他倒一時忘了,這裏是金麟台,莫玄羽就是在這裏騷擾同門然後被趕出去的……魏無羨往一旁的藍忘機那邊湊了湊,低聲道:“含光君,含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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