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黎瞪圓眼坐在那,雞皮疙瘩慢慢的起了一身。


    身體仍舊很不舒服,頭疼,胸悶,呼吸不暢。


    可是這些都不能阻攔她那顆想要追求真相的心。


    鞋也沒穿她就從床上下來,衝進了衛生間裏。


    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她看到鏡子裏的那張不屬於自己的陌生而又美麗的臉蛋時,她仍舊像是被點了穴一樣,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


    這是什麽情況?


    愣了很久,她才伸出手去,試探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鏡子裏的那個人跟她做了一樣的動作。


    她的纖細修長的手指拂過了那雙帶著驚訝卻又明淨如溪的眼睛,拂過了秀挺精致的鼻子,拂過了小巧豐潤的嘴唇,最後落在了她蓮花花瓣似的下巴上。


    鏡子裏是個陌生人這讓人很震驚。


    這個陌生人居然長的這麽漂亮這更讓人震驚。


    她簡直比她夢想中想要的容顏,還要美上一百倍。


    第2章


    小姑娘,有哪個會不希望自己長的好看。


    尤黎這幾年來,每一年過生日時許的心願沒有其他,就是希望自己能好看一點。


    她從小就跟著師兄們在各個劇組裏頭混,但凡稍許長的好看一些,不,但凡稍許長的能看一些,現在估計也是個十八線的小明星,而不至於十年多年來都隻是個不露臉的小替身了。


    “長成那樣,嚇到觀眾,要是被投訴了,我們怎麽辦?”


    這是比較直接的拒絕。


    “唉,現在網絡這麽發達,小姑娘要是看到自己在微博哪的被人罵,心裏得多難受。”


    這是比較含蓄的。


    她自己努力過了,她的師兄們也幫她努力過了。可是沒有辦法,她再努力,她的那張臉也不適合屏幕不適合出鏡。


    可以理解的。


    誰看電視不想要看到好看的麵孔呢?


    她看電視的時候也喜歡看那些長的好看的男孩子女孩子呀。


    師兄們後來勸她,說要不然就換個目標吧。


    她也打算放棄了。打算放棄演員夢想,安安心心當一輩子的龍套。可是就在前幾天,她拿到了一個機會。


    知名導演陸定的新電影計劃預備啟動,她可以在裏麵出演一個有兩句台詞的小配角。


    這簡直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她被這餡餅砸到暈眩,開心了好幾天。可還沒等到進組,就在這一次的工作中發生了事故,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她死了嗎?現在這樣是怎麽回事?是重生?是穿越?還是她借屍還魂了?


    尤黎覺得,她首先還是應該去了解一下她自己的情況。


    雖然這張臉漂亮的讓人移不開眼,但是她現在還是想要回到自己的身體裏去。


    因為那才是她的人生。


    她的人生,她腳踏實地一步步走的,她自己更有把握。更何況那裏還有她等了十年才等來的機會。


    鏡子裏的那雙眼驀然堅定了起來。


    尤黎沒有再貪戀鏡子裏的容顏,她果決的轉身,走出了衛生間。


    床上的手機正亮著。


    也不知道又是誰打電話或者發了消息過來。她走過去,拿起來看了一眼,卻發現都不是。


    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條推送。


    簡單的一句話,尤黎從頭讀到尾,人又再一次的僵在了那裏。


    這是來自微博的推送,說《春月》劇組的武替尤某,因為器械故障從半空跌落,當場身亡。


    《春月》就是尤黎現在待的那個劇組。這個尤某,說的應該就是她了。


    她僵硬的點進頁麵裏。


    模模糊糊有張現場圖,屍體的頭部打了馬賽克,但身形跟衣物來看,是她沒錯。


    這條消息現在已經上了微博熱搜。


    說來好笑,曾經期待過的人生第一次熱搜,居然是因為意外死亡才上去的。


    可惜她一個小小的龍套,沒有半點名氣,就算是上了熱搜,也沒能有個全名。


    尤黎歎了一口氣。慢慢回過神來,她決定去現場看一看。


    重新走進衛生間裏刷了牙洗了臉。這張臉在卸了妝之後顯得蒼白稚嫩。


    尤黎覺得她年齡應該並不太大。


    或許因為作息並不太好的關係,鏡子裏她整個人看上去非常的沒有精神。皮膚蒼白連嘴唇也沒有血色,眼睛下麵帶著重重的黑眼圈。


    五官精致的沒有瑕疵,但人沒什麽精神氣,看上去有一種腐朽的氣息。說的難聽一點就好像是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活死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她的影響才會這樣?


    尤黎抬起手摸了摸胸口,忍住了從心口泛上來的惡心的感覺。把一頭櫻花粉的大波浪長發隨手綁了一個馬尾辮,走出門去。


    從酒店到劇組有三個小時的路程。


    在大巴車上,尤黎翻了翻錢包,看到了身份證,對身體的主人有了個簡單的了解。


    她叫做尤蓮,99年出生,今年還沒有過生日,所以現在才不過19歲。


    手機裏應該有更多的信息。但尤黎還不太確定狀況。並不想要侵犯她太多的隱私。所以就沒有去翻看。


    劇組裏因為事故停工了幾個小時。當尤黎到達時,器材修複好,又重新開始了拍攝。


    尤黎現在在哪裏?


    工作人員回答她,尤黎去了附近的醫院,確認死亡開出了死亡證明後,現在被送到了殯儀館。


    於是尤黎接著去了殯儀館。


    禮堂並不太大,但裏頭站滿了人。尤黎生前人緣不錯,還是有些朋友的。


    她的身體還沒有被火化掉現在就躺在棺材裏。


    棺材邊上是她的五位師兄。平時總把男兒有淚不輕彈視作原則的師兄們現在一個個的都紅著眼眶,四師兄和五師兄哭的尤為傷心。


    尤黎一眼過去就受不了,眼淚瞬間也要跟著掉出來。她吸了吸鼻子硬是把眼淚給憋了回去。目光重新落到棺材上。她在想,她現在要是能回去,表演個詐屍的話,師兄們會是驚嚇還是驚喜?


    正想要偷摸的溜過去,她突然被人一把抓住了頭發。


    那人拽著她的馬尾,下手很重。


    尤黎疼的吸了口涼氣,轉過頭,她對上了一雙冷漠的眼睛。


    站在她麵前的這個男人算不上高大。他其實並不矮,隻人有些清瘦。他的頭發略長,但沒有好好的打理,此刻看上去有些亂糙糙的耷拉在那裏。他的臉色略有些蒼白,下巴泛青冒出了稀疏的胡渣。他嘴唇偏薄,此刻正緊緊的抿著。


    這份不修邊幅,看上去原本應該很落魄,偏偏他的姿態舉止從容恣意,配上他身上那套剪裁得當,光看麵料就知道貴的要死的西裝,整個人都有種富家少爺的寫意,落拓又瀟灑。


    他一雙眼狹長,眼尾微微的上挑。注視著她,他的那雙眼睛裏除了冷漠,還帶上了幾分輕蔑。


    他緊緊抓著她的頭發不鬆手,尤黎隻好朝他的身邊湊了湊,好讓頭發不讓那麽緊繃勒的頭皮疼。


    可是她湊過來,那人就又往後退了兩步。


    他拽著尤黎的頭發,好像把她整個人提在那裏。


    “看到你的頭發就知道是你,”他的語氣很不屑,“很神通廣大麽你,這裏你也找的過來!”


    “放手!”尤黎歪著脖子皺著眉。


    這人誰啊這人!簡直莫名其妙!


    那人卻一點也不聽話,拽著她兀自說道:“你心裏想的什麽我一清二楚。之前你用的手段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誰知道你連別人的葬禮都不放過……你這顆心可真是髒的叫人惡心。我警告你,你趕緊給我滾出去,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麵前。否則你永遠別想在這個圈子裏混。你知道我說到做到。”


    他的聲音明明磁性好聽,可是現在說的每一個字都叫人骨頭發冷。


    尤黎打了個哆嗦仔細的回憶,她活著的時候,好像真的並不認識這麽一號人物啊。


    不過他的聲音……他的聲音聽著實在是耳熟。


    那邊男人已經鬆了手,他站在那,冷冷的看著她:“滾。”


    滾什麽滾?尤黎有點鬱悶,她的葬禮,她自己還不能來了?


    她不能滾,她必須要去看一看她的屍體才行。


    這電光石火間,她記憶裏的兩個聲音突然重疊在了一起。


    一個是麵前這個男人剛才的聲音,一個是幾小時前非禮她的那個男人打電話的聲音。


    金別……所以這個人是金別嗎?


    從前她並沒有特別的關注過他。隻在一些娛樂新聞上偶爾見過。


    遠景,側臉,背影……這麽一回憶,似乎真是金別沒錯。


    一瞬間尤黎有點明白他的想法了。


    他大概是以為她昨天想方設法的接近他失敗所以打聽到他在葬禮上就又湊過來。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他為什麽會在她的葬禮上?他們曾經有過交集嗎?


    見她站著不動,金別又皺起眉來。


    在他即將不耐煩的再次開口趕人之前,尤黎趕緊解釋。


    “你誤會了!”她對金別說,“我並不知道你在這裏,我也是來參加葬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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