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能聽到音樂的隻有恩奇都,在這個空間內,每個人的時間停滯不前,默然呆滯在原來的位置。這並非人力可以做到的事情,就算普通的神明也無法傲慢地決定他人的時間流轉,現在輕易地被一支笛子而改變。半倚在庭院的牆上是一位年紀尚輕的少年,他神態悠閑,一雙蓮花妙目伴隨著曲聲愉快地眯起,勾勒出俏皮自得的模樣。少年渾身上下沒有任何華貴的裝飾,唯有手中的金笛和發間點綴的鮮豔孔雀翎昭顯著不凡來曆。除去出其俊美的長相,他和一般玩耍的牧童沒有什麽區別,包括顯露的氣勢同樣的溫和。“很好聽的曲子。”恩奇都的臉上浮現出讚歎的表情,同時不被顯露隱藏在衣底的肌肉緊繃成合適戰鬥的狀態。“試問,閣下的名字是什麽?”笛聲暫歇,少年的眼眸似蓮花舒展,刹那間可以看到星辰萬物,顯現出驚心動魄的美麗。少年的眼睛既像嬰兒般純潔無垢,又充斥著悲憫且冷酷的神性,即使張開雙眼,他的眼睛總是保持著微微下垂的樣子,就像寺廟裏供奉的神佛。“我的名字是奎師那(黑天)。”當他毫不避諱表現出屬於同齡人應有的神態,似乎又吹散了眼中關於身心不合的異樣。“我的牧牛走丟了,它一定是走到了這裏,於是想要過來找一找它。”奎師那赤足踩在了地麵上,左顧右盼的樣子好似真的在尋找丟失的牧牛。“我想,它應該沒有出現在這裏,如果有其他生物進來,我會發現異常。”恩奇都試探性地感知四周的環境,沒有發現少年口中所說的牧牛,他也不可能相信一個可以停止時間的神會沒辦法找到他的所有物。何況,隨著對方的靠近,那種危險的感知更敏銳了......明明沒有四目相對,恩奇都仍可以深刻體會到有一雙看不見的眼睛仔細地打量著他,分不清是惡意還是善意。不遠處的地方,是迦爾納的居所。絕對不能讓這麽危險的人物靠近禦主才行。“不,我的牛需要的東西和普通的牛不同,我走遍了許多的地方,隻有在你這裏發現了它的痕跡。”恩奇都疑惑地看向保持微笑的牧牛者,即使早就知道他的來曆不同凡響,也無法理解這句話語的意義。因為沒有感受到奎師那的敵意,恩奇都抿一下唇,收斂住自身屬於武器的銳利姿態。“那它想要什麽東西呢?”“正法。”優雅溫柔的聲音平靜地訴說一個動人的詞匯,蓮花眼的少年抬起猶如花瓣綻放的眼眸,瞳仁深黑,因此看不到任何欲望波動。“它與我都為追尋正法而來,隻有正法才是我們的棲息地,可惜人們已經遺忘了正法的存在,到處充滿了罪惡和鬥爭。”世間的惡戰勝了世間的善,就不會有正法誕生,邪魔滋生,道德紊亂,如果不加以阻止,人理燒卻的危機很快就要出現在本不應該毀滅的時代當中。作為守護世界的監管者,少年具有將它撥亂反正的責任。正如既定的劇本那樣,這個世界的黑暗麵逐漸吞噬僅剩的光明,原本沉眠的魔獸紛紛蘇醒,傷害著無辜的平民。但上位者對此一無所知,或者不屑一顧,沉湎於權利鬥爭的夢境之中。陰雲籠罩的黑暗裏,哪怕出現一絲光輝也會亦如烈陽般灼目。何況那並非觸手即逝的絲絲光線,而是真正的太陽。它降落在無盡的暗色裏散發著光與熱,為找不到方向遭受唾棄的底層居民遮擋住風雨和陰霾。然而這些本不應該出現在現實之中,他很清楚的明白,有人改變了未來。奎師那滿是神光的眼眸深深地看向擁有特殊氣息籠罩無法看到本相的恩奇都。“隻有這個國家籠罩的地方,沒有魔獸,沒有戰亂,沒有歧視。”少年每走一處地方,聽到的永遠是歡聲笑語,人人稱讚這個國家的建設者們,他們虔誠供奉的不是神明而是君主。不用神的指引,正法的氣息已經在這裏彌漫,能夠得到這樣的結果,即使把君主的位置放在神祗之前,也是君主應該獲得的讚揚。“這些事情,難道不是合格的王者應該做的事情嗎?”恩奇都略微皺起眉頭,在經曆過陪伴數任王者的珍貴時光後,他已經認定將民眾幸福放在己任的王才可以承擔國家的重任。為民眾驅逐傷害,保衛疆土,讓每個人的臉上出現笑臉,哪怕他們離開了國土,也能自豪地高聲喊出自己國家的名字。即使無法完全做到,也應該把它們當做終身的目標。奎師那因為這句話怔忡片刻,然後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果然,雖然無法看透你的本質,但你出現在這裏,是有原因的。”蓋亞封鎖住恩奇都天之鎖的內在讓眾神無法看透,沒有回歸主神身份的神子同樣不能強行突破蓋亞的界限。不過他早就看出恩奇都掌握改變因果的力量,本應該出現在象城追隨難敵的迦爾納就是最好的證明。那又如何呢?少年漫不經心地想。一切故事的發生都是有理由的,即便因為幹擾出現了轉移,仍然是故事不可或缺的一角。就算回歸本我,讓那個隻留存神性沒有人性的主神去判斷,他同樣會做出相似的決定吧。如此說來,他已經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緣由了。“唔,暫停的時間差不多夠久了,該讓他們清醒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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