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王選之劍裏看到的未來,那個叛徒的樣子,好像戴著與之相似的頭盔。泥人的記憶不會因為時間的變化而發生改變,恩奇都基本確定了與亞瑟最後交戰的背叛者就是名為莫德雷德的圓桌騎士。野獸般冷酷的情感突然湧上心頭,恩奇都在刹那間幾乎做了一個決定,那便是在危機到來前殺死他,這樣禦主的願望大概可以完成了。......為什麽說是幾乎呢?因為珍惜著生命的寶貴,了解被隨意剝奪活著感知的痛楚,如果他真的毫不猶豫殺死一個還沒有過錯的人,那麽他與審判他最終命運讓他重歸泥土的神明有什麽區別呢?假如是摯友的話,恐怕不會像他那樣猶豫吧。恩奇都收斂住對莫德雷德產生的殺意,但細心的亞瑟王還是發現剛剛友人不尋常的情緒波動。他沒有選擇詢問,如往常般宴飲諸位騎士,愉快地渡過整個慶祝活動,而恩奇都的異常仿佛隻是亞瑟的思維出現差錯,從頭至尾再也沒有展現過突然閃現的冷冽。慶祝到了尾端後,莫德雷德首先搖搖晃晃地走出會廳,與亞瑟體質相同的他絕非喝醉了,而是同恩奇都全程沒有一句對話受到了頗大的打擊。想象中的先交流然後友好相處再把父王的友人變成他的朋友這個計劃在走出第一步就落空了呢。圓桌騎士們陸陸續續離開,到最後,隻剩下亞瑟和恩奇都在會廳。“那些奏則我都批閱好了,今天下午要不要去看他們訓練,我新練習了一套槍法,對敵非常有效,想讓你看看。”亞瑟王的聲音越來越輕,他這才看到,一直同他說話的恩奇都不知何時坐在椅子上睡著了。流瀉的光揮灑在他淺綠色的長發間,一些發絲俏皮地落在微閉的眼瞼上,光斑時而在他白皙的皮膚上嬉戲,時而滑落在他的耳邊,睫羽中。即使是再濃烈的光,落在他的懷中也變得溫柔起來。這一切,顯得如此虛幻縹緲,美麗的如同一個期望永不醒來的夢境。“這些天你幫我那麽多忙,還要防止我超出負荷,哪怕作為英靈,也會覺得疲倦吧。”他脫下身後的藍色披風,輕輕蓋在恩奇都身上,笑眯眯地用手撐著下巴,欣賞著來之不易的睡顏。“辛苦你了啊,恩奇都。”作者有話要說:  莫德雷德:他看過來了,他看過來了!我得趕緊裝酷,他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帥!恩奇都:這熟悉的感覺,是敵人的味道,要不要除掉他。莫德雷德:他認出我了嗎?他沒有認出我,好憂桑。恩奇都:不,我認出你了。兩個人的誤會也是頗深了。原傳說裏石中劍是因為亞瑟在與一個國王決鬥時沒有遵守騎士精神折斷了。高文為現在所有童話文的王子的原型,長得的確很王子,但我覺得舊劍更像王子。第十六章 夢境卡姆蘭之丘。血色的夕陽綿延至山丘的另一邊,分不清是流淌的血液還是末日的餘暉,無數刀劍佇立在濃鬱的血光中,預示著不詳的命運裁判。恩奇都側身輕輕將手放在其中一把劍上,那並不是真實的質感,可他能體會到,另一個時空裏它的主人在離去時濃鬱的悲傷。這是一個關於聖劍中他所看到的那個未來的夢。原來英靈也會做夢嗎?恩奇都在活著的時候就很少有過夢境,除了偶爾夢到過有關於他被創造初始的夢,他的夢中世界永遠都是沉暗且混沌的,沒有色彩和溫度。外表的機製再過一樣,他與真正的人類始終有區別。恩奇都回過神,凝視山丘最上方插在泥土中的誓約勝利之劍,一隻手伸向前,握住了必勝的寶劍。他的麵容威嚴肅穆,哪怕麵臨死境仍然沒有任何懼色,比起手中的劍,他更像一把鋒芒畢露永不折斷的長劍。“禦主......”無意識地呼喚出這個許久未開口過的名諱,恩奇都的表情逐漸變得複雜起來。那是他要改變的結局,隻有這樣才能完成禦主的願望。於是他上前一步,忽然無數條透明的線纏繞在每個角落,恩奇都沒有防備,左手被劃出一道傷口。血順著指尖滴落在土地上,明明是虛幻的夢境,他竟然感覺到了隻有現實才能產生的疼痛。恩奇都蹙眉望向已鮮血淋漓的左手,他的血液是為了靠近人類的身軀才產生的一種模仿,在警告身體受到傷害,但他沒有畏懼,抓住了一條線。伴隨著靈魂深處的疼痛,透明的絲線隨即崩裂,恩奇都強忍著這種不適,準備繼續向前。他有一種預感,如果能夠靠近亞瑟,或許就能改變既定的結局。“你還要往前走嗎?”一個聲音從他身後響起。該如何形容這個聲音呢?華美冷冽的聲線帶著明確的怒意,由於太過憤怒,恩奇都僅靠著他壓低的音量便聽出了他的不悅,可那同樣是熟悉的,熟悉到身體的每個角落都在興奮地戰栗,每一根發絲都在歡呼雀躍,恩奇都必須控製住他想要轉身的衝動,才保持住武器本該持有的冷靜。“我剛剛還想起你了哦,吉爾。沒想到這麽快就相見了。”恩奇都的聲音裏帶著篤定的笑意,他悄悄將受傷嚴重的手隱藏在不易發現的位置,才緩緩轉過頭,看向闊別已久的友人。金發紅眸的青年用一種莫名的神色注視著他,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卻逐漸消退,換上了更讓恩奇都頗覺不妙的陰沉壓抑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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