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天行惶恐的道:「莊主指的第三是……」


    司馬長風衝口而出道:「是想偷學老夫掌劍的招式,試探涉獵外界傳說的『血魔神功』……」


    費天行心中如同雷轟似的,猛然一震,臉色蒼白。他料不到司馬長風對自己的心思,竟如同透視一般,看得一清二楚。


    當初,費天行自願由丐幫的準幫主之尊,甘願賣身屈辱於司馬山莊,表麵上的確是為了數目龐大、時間迫切的三十萬兩銀子。但由於司馬山莊乃是超越八大門派,儼然黑白兩道的盟主。費天行要想光大丐幫,必須結識各路人馬,了解武林的大勢。假若能入司馬山莊,正是大好的去處,各路一舉一動,司馬山莊都瞭若指掌,各門派的恩恩怨怨,也隻有司馬山莊知道,乃至比解。


    對於「血魔秘發」,江湖上人言人殊,但最可靠的關鍵,必在可馬山莊無疑,即使不在司馬山莊,司馬長風也可以左右持有該秘籍之人。


    同時,一劍擎天司馬長風,當年是以劍成名,然而他的掌上功夫十分了得,最令人莫測高深的是司馬長鳳的掌法,不知源自何門何派。近十年來,司馬長風威名所到無人敢違,卻沒有出手亮招的機會。因此,司馬長風的掌法,隻聞傳言,難得一見。


    費天行是年輕高手之一,丐幫的希望頤寄,他當然有心宏大丐幫。所謂宏大者也,靠真才實學也能真正的出人頭地。司馬長風的武功,既下傳人,隻好想辦法與他接近,最少在他練功之際,可以看出端倪,甚至偷學一招半式。


    這些,都是費天行當年心甘情願賣身十年所訂的如意算盤,也看得出他是一個有心人。這種想法,也不過隻是費天行在內心琢磨,連在幫主常傑麵前,也沒有露出半點口風,說出內心裏的盤算。料不到司馬長風早已了解,怎不教費天行心頭大震,臉色發白,通身發毛而冒冷汗呢?


    司馬長風見費天行一時語塞,臉色大變,卻拍拍他的肩頭,安慰的道:「不打緊,天行,你並無惡意,對於本莊也談不上損害,老夫深知你用心良苦,並不怪你。」


    費無行訥訥的道:「多謝莊主不加怪罪,屬下的確有此想法。」


    司馬長風望著費天行又道:「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想不到老夫的揣測之語,正猜中了你的心事。好!老夫我索性成全了你。」


    費天行這一喜,真乃喜出望外,忙道:「莊主,你若能憐惜屬下的苦衷,放屬下回洛陽丐幫,屬下發誓,隻要丐幫內部穩定,屬下立刻回來,繼續為莊主效勞七年,絕無二心!」


    司馬長風連連頷首道,「可以!不過,老夫有一個小小的條件,你必須答應老夫,替老夫辦一件事。」


    費天行急忙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到我書房裏來。」司馬長風先站起,又向坐在一旁,久久未發一言的司馬駿招手道:「駿兒,你也來。」


    三條人影,腳下緩緩的踏出水榭,踏在軟綿綿的草地上,但是,卻引著武林一步步走向血腥之路。第四章芳心難卜  巢湖,又到了汛期。湖水,已淹平了兩岸。


    青螺峰由於湖水的暴漲,顯得矮小了許多。


    浪花,掀起陣陣波濤,把整個巢湖鑲上了一層白邊,有時沖濺的水珠,噴在「狂人堡」的石碑之上,把原來牛滿青苔的「狂人堡」三個字,洗得格外顯眼,格外清楚。


    由青螺峰蜿蜒而下的石階,一層一級,數不清有多少層。


    這時,一個黑衣少年,拔足狂奔,從峰頂沿著石階,像一隻黑猿般矯捷無比。緊追在那黑衣少年身唇,約有三丈左右,是一個白衣少女。


    少女好美,流著兩條黑油油的辮子,額頭蓄著蓬鬆短短的留海,跑起來兩條辮子摔得老高,短短的覆在額頭的留海,也迎風揚起。


    那少女一麵跑,一麵嬌聲喊道:「紀大哥!紀大哥!湖水可是漲高了,你要往哪裏跑?」


    敢情前麵跑的是「黑衣無情刀」紀無情,後麵追的是「洗翠潭」的南蕙。


    黑衣無情刀紀無情中了百花門的流毒在先,又因家遭巨變刺激在後,以致神經錯亂,雖然有南蕙同情悉心照料,但並無起色。


    而南蕙的一睦熱心快腸,並不能解除紀無情體內的毒。隻是,南蕙孑然一身,天下雖大,幾乎沒句她的去處,也隻好留在青螺峰狂人堡。


    紀無情的病既因毒而起,毒發時瘋狂痛苦,毒去時隻是感覺遲頓,形同廢人,唯有對著南蕙之時,方才安靜片刻。


    現在,紀無情的毒,義像是發作了。


    他沿著下山的石階捨命狂奔。


    南蕙生恐他跌入煙波浩淼的巢湖,因此,一路追趕了下來。


    轉過「狂人堡」的石碑,已到了湖水邊沿,紀無情的腳下仍然沒有緩慢下來。南蕙更加焦急,一麵連連彈身加速,一麵嬌呼示警道:「紀大哥!紀無……啊喲!」


    「情」字尚未出口,紀無情仿佛沒有看見眼前是一片水鄉澤國,「撲通」一聲,人已跌進滾滾濁流,層層浪花之中。


    紀無情世居中州南陽府,可說是一個「旱鴨子」,並不精通水性。在正常之時,憑著可以收放自如的內功,配合沉浮的道理,也許還可以應付。此刻,毒性既發,神誌不清,像一塊巨石,有蠻力而無技巧,有氣功而不善用,因此,「撲通」一聲,像高樓失足般落在水中,沉呀沉,半晌,才又隨著水的浮力,旨上半截身子出了水麵,接著又隨著他的掙紮沉了下去。


    南蕙到了湖邊,瞪了兩個黑白分明的眼睛,急得隻顧跺腳,門中不斷叫道:「紀大哥!你……唉!你這不是找死嗎?」


    嬌喝自然無用,她哪敢怠慢,眼看紀無情在浪濤中掙紮,又越去越遠,銀牙一咬,一式「飛魚躍淵」,奮身向水中穿去。


    對於水,南蕙並不是外行,她生在盤龍穀洗翠潭畔,一年卻有大半個季節適合遊水,對於水性,也略知一二。因此,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南劍北刀」之一的黑衣無情刀紀無情活生生淹死。再就南蕙的個性來說,她天真無邪,嫉惡如仇,平時同情紀無情,不免特別關懷。此刻救人第一,連男女之嫌都不避諱,更沒有去仔細研究自己水中的功夫與巢湖的水性了。


    她和衣奮身下水,三幾個前撲,已搶到紀無情的身前,雙手抓緊紀無情的衣衫,大力握牢提上。


    此刻的紀無情,已喝進了不少口湖水,臉色掙得發紫,雙眼發直,大概不太好受。折身抱定了南蕙伸來的手臂,抵死也不放鬆。


    以南蕙功力,在陸地上即使背著個大人,也個會感到吃力,怎奈她一身夜衫被水攪成一團,行動十分困難,加上紀無情抓緊她的雙臂,幾乎無法用力。最令南蕙心神不安的是,巢湖好像有一股吸引的絕大力道,感到硬是將人向湖底或湖心吸去。


    須知,洗翠潭的水,乃是一潭死水,平靜如鏡,沒有波濤,隻要懂得就著水性浮起來,便能運行自如。而巢湖的吞吐定時,湖麵寬廣,野風掀起波浪,又值退潮之際,怎能不覺首有一股潛在的吸引力道呢?


    此時,南蕙若是推開紀無情,自己遊回岸上,自然是力之所及。然而,南蕙的生性好強,加上無邪少女的赤子之心,無論如何,也個能撤手不問紀無情的死活,自己遊回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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