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太了解霍清那老色批的審美了,十年如一日的喜歡清雋過人的男子,越是高嶺之花清清冷冷看似不可攀附的,她越喜歡。


    尤其她弟這種的,幾乎是完全踩在霍清的審美點上?起舞了。


    周是茗把車子停在他麵前,下車摔上?車門,在周放忍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就?給了他一耳光。


    俗稱打人不打臉,周是茗打過他很多次,但還是第一次打他的臉,雖然不重?,但還是導致少年完全猝不及防的懵了。


    “周放忍,你真出息了。”周是茗氣笑了,纖細的手指重?重?的戳著他單薄硌人的肩胛骨——


    “都會玩炮友那套了是吧?還特麽?跟我朋友,那是你清姐!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特牛逼啊?”


    第三十四章 淪陷


    那些不可見?人的秘密暴露天光後,和霍清第一時間錯愕慌張的情緒不同,周放忍聽了後情緒反而沒有那麽大的波動?。


    ——因為他知道,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若??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而對於周是茗此時此刻的憤怒,他也能全盤接受。


    “因為這個生氣麽?”少年修長的指尖碰了碰剛剛被打的臉,眉梢隻輕輕一挑:“有什麽好?氣的?”


    “……你?在說什麽屁話?”周是茗一怔,簡直??被他這不鹹不淡的反應氣暈了,拳頭都硬了:“你?背著我和我最好?的朋友搞在一起,還問我有什麽好?氣的?”


    “姐,我們已經分手了,或許應該說從來沒在一起過。”周放忍黑曜石一樣的眼睛靜靜的看著她,眼神?就像平靜的湖水一樣亙古無波:“你?明白是什麽意思?”


    就像霍清說的一樣,他們現在所經曆的是‘成?年人’的世界。


    隻是對於還把他當‘孩子’看的周是茗來說,這無法接受。


    “你?跟我說,到底是怎麽回事?”她幾乎??抓狂了,尖尖的指甲戳了他好?幾下:“你?倆是怎麽勾搭上的?還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是不是霍清看中你?美色了?!”


    實?際上對於自己閨蜜的脾氣秉性,周是茗還是了解的。


    周放忍聽著有點想笑,但眉梢眼角還是毫無波動?,說出來的話卻是南轅北轍:“不是——是我喜歡她。”


    周是茗一下子呆了:“你?說什麽?你?喜歡…喜歡她?”


    “嗯。”周放忍點了點頭:“我喜歡霍清,所以主動?和她當了半年的炮友,現在一拍兩散了,姐,不用因為這件事影響你?們倆的關係。”


    這話半真?半假的,但他願意把所有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


    因為霍清和周是茗其中任何一個人因為這件事在心裏留下隔閡,周放忍都會覺得?不太好?,索性就讓自己當那隻替罪羊算了。


    可這些內容停在周是茗耳朵裏隻覺得?五雷轟頂,屁話連篇。


    她怎麽不知道周放忍的審美是霍清那種妖豔的老狐狸類型了?更?不知道自己這老古板一樣的弟弟還有主動?去和那女人談‘炮友’的能耐了,他這話實?在覺得?自己是傻逼麽?


    “周放忍。”周是茗臉色都有些發白,手不自覺的捂著胸口:“你?是想把我氣死?是麽?”


    “別氣了。”周放忍竟然笑笑,把身?上穿著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周是茗蔚藍的製服上,寬闊的下擺把女人嬌小的上半身?遮了個嚴嚴實?實?。


    他到底是個貼心的,周是茗不可能不動?容,尤其是聽到周放忍聲音淡淡的說——


    “是真?的過去了,我下周就去香港了。”


    ……


    周是茗莫名有些鼻酸,為了她眼前這個一臉冷漠的少年。


    “阿忍。”她深深吸了口氣,遏製住聲音的發顫:“你?真?的喜歡霍清?”


    她和霍清??好?,但她也比誰都知道在感情這方麵上,霍清不是個良人。


    “可能,”周放忍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眼瞼下陰影深深:“現在不喜歡了。”


    時間和距離能衝淡所有一時的‘衝動?’和‘欲望’。


    恰恰好?,他和霍清之間兩者?兼備。


    -


    霍清是在第二天早晨開?車去周是茗家裏找人的,她作為一個工作狂甚至曠工一天,特意親自開?車過來哄人——後備箱裏裝著大包小包的‘賠罪禮物’。


    許久沒幹過什麽體力活,女人拿著一堆東西上去都覺得?累的氣喘籲籲。


    還好?周是茗這女人在家,等自己按了差不多五分鍾門鈴後,她終於頂著個雞窩頭和黑眼圈過來開?門了。


    其實?霍清也是知道她家密碼的,但出於來道歉的尊重,她沒有擅自進去。


    難得?的,看到周是茗人不人鬼不鬼的狀態,霍清也沒有出言譏諷。


    她隻是痛快的把身?後大包小包的禮物‘呈’上去,眼睛彎彎:“別氣啦。”


    。


    周是茗掃了她一眼,高冷的轉身?走人。


    但是,她沒把門關上,也沒攆人——於是霍清厚臉皮的跟了進去,像個小尾巴一樣的黏在周是茗身?後,跟著她倒水,去冰箱旁邊,窩在沙發上。


    然後她終於成?功的把周是茗激怒了。


    “真?是!”女人嫌棄的甩了甩霍清攀附上來的爪子:“你?煩不煩?”


    “嗯?”霍清笑了,一雙桃花眼戲謔的看著她:“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啊?”


    ……


    周是茗怒:“我這是煩你?!”


    “唔,沒事。”霍清手指點了點她的肩膀:“給眼神?就行,也不算我白白被你?冷落一頓。”


    艸,這該死?的女人太會了。


    周是茗忽然覺得?她弟被這種狐狸精‘蠱惑’了一點也不意外,就霍清這德行的在別人麵前裝模作樣,有幾個人能忍住不上鉤不淪陷?


    就是她弟那麽高冷一人,最後也避免不了沉浸於美色就是了。


    思及於此,周是茗實?在是覺得?發愁,忍不住歎了口氣。


    “行了,別愁了,這事兒真?的是我不對。”霍清真?情實?感的又道歉了一次:“以後我再也不招惹你?弟那小子了,沒你?允許一次都不和他見?麵了,我把他手機微信都拉黑了不信你?看,就原諒我一次唄。”


    ……


    捏媽,這讓剛剛聽說周放忍喜歡霍清的周是茗怎麽說?她隻覺得?心塞和啞口無言,一時之間客廳裏雅雀無聲。


    尤其是霍清還拿出手機,顯擺似的給她看拉黑記錄,裏麵的確明晃晃的躺著周放忍的大名。


    周是茗覺得?心梗極了。


    現在已經不是她氣不氣的問題,而是她弟如果真?的喜歡她這個缺德的閨蜜,她是沒道理?攔著的。


    人生在世什麽都不是問題,實?際上開?心才是最重??。


    周是茗隻是氣自己一直被當傻子似的蒙在鼓裏,等過了這個勁兒,就一丁點也沒有借題發揮想??‘拆散’他們的意思,隻不過現在看來,仿佛就是周放忍自己單相思而已。


    抿了抿唇,周是茗試探性的開?口:“你?以後真?不理?他了?”


    “嗯,真?的不理?了。”霍清回答的十分痛快:“原諒我了吧?”


    “……??不然你?還是理?理?他吧。”周是茗‘忍辱負重’,硬著頭皮歎息道:“前因後果我都知道了。”


    霍清一怔,詫異的眨了眨眼。


    從周是茗這一句話裏她就能感覺到不對勁兒,似乎是有些什麽信息偏差,她以為的‘前因後果’,都能是些什麽說辭?


    沉默片刻,霍清‘嗯’了一聲,反問:“你?都知道什麽了?”


    在霍清麵前,周是茗十幾年都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傻白甜,向來一釣就上鉤,問什麽說什麽。


    她當即就把周放忍那些少年心事全給說出來了:“我弟說其實?是他喜歡你?,不是你?主動?招惹他的,是他提議你?們……嗯,那個的。”


    不得?不說,此刻霍清的驚訝程度並不亞於昨天聽到這些話的周是茗。


    隻是她能忍的多,麵上依舊毫無波瀾,隻有一雙上翹的桃花眼裏微微震動?了片刻,佯裝無事的問:“他是這麽跟你?說的?”


    “是啊。”周是茗歎了口氣,眼巴巴的看著她:“??不然你?還是別把我弟拉黑了,長這麽大,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他喜歡一個人。”


    。


    如果說霍清在聽到這句話時內心完全沒有震動?是騙人的,是純粹的假話,她沒辦法不去思考周放忍這麽說背後的用意——無非就是怕她和周是茗產生隔閡,幹脆自己覺得?很酷的擔下來所有,反正他們才是真?的有血緣關係的姐弟,即便?心裏有氣也鬧不掰的。


    就像今天,周是茗明明氣著,卻已經忍不住幫著周放忍‘求’她了。


    但對於霍清來說,讓她震動?的還是在這件事裏少年本身?的態度,原來……周放忍??比他想象的成?熟很多。


    隻不過,霍清知道‘方寧依’這個名字,也知道周放忍不是第一次喜歡人了。


    或許那小子現在可能真?的有點喜歡自己,大概因為欲望,快樂,但遠遠不到彌足深陷的地?步,而她作為一個‘隻喜歡他外在的渣女’,到底是不能一直耽誤著周放忍才對。


    這樣對周放忍才是真?的不公平,這樣她才是真?的沒臉在麵對周是茗了。


    於是霍清笑笑,對著期翼的周是茗搖了搖頭:“周小明,你?弟太年輕了。”


    其實?霍清這樣的拒絕周是茗是早有預料的,但心裏仍然不自覺的咯噔了一聲。


    她無意識的咬了下唇,倔強道:“你?不是不在乎年齡麽?”


    “是,我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什麽都可以不在乎,年齡,家世,國籍……”霍清說著輕輕聳了下肩,唇角笑意薄涼中帶著一絲根本讓人察覺不出來的苦澀:“但是我不喜歡他呀。”


    她隻喜歡他的臉而已。


    隨便?玩玩多輕鬆,搞真?的那就麻煩了,霍清還遠遠達不到為了周放忍,而承擔自己並不想麵對那些麻煩的地?步,或許這麽說有點殘忍吧,但是……


    “你?弟弟適合找一個單純善良的女生。”霍清微笑:“不是我這樣的。”


    人的審美往往是不會變的,周放忍曾經喜歡過方寧依那種小白花,可能短暫的會認為自己這樣的‘野草’夠新鮮刺激,可激情過後總??回歸現實?的。


    他們本質就是,不適合。


    而周是茗知道霍清說的都對,無論是從哪方麵來看——周放忍對於霍清的喜歡都是一場無疾而終。


    可總??有人心疼他一下,於是周是茗歎了口氣,幽幽的說:“也好?,反正阿忍下周就??去香港了。”


    這麽快麽?霍清輕輕的挑了下眉。


    年輕人,多讀點書?多積累點經驗,的確是件好?事,像是周放忍那樣的少年本就不是池中物,日後早晚前途無限的。


    霍清心裏其實?是想問點什麽的,可到最後,還是隻輕笑著說了句:“挺好?的。”


    -


    那次雨天過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在聽到周放忍這個名字。


    隻是霍清始終記得?那天的過程和溫度是很惱人的一次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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