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到現在快要四年的時間,周放忍幾乎已經研究出來了幾大菜係的做法,除此之外還當做添頭學了不少網紅菜。


    當然,後者這個研究主要是為了投喂霍清。


    不都說女孩子比起好吃,更喜歡吃長的好看的食物麽?


    周放忍手腳麻利,很快就做好了三個菜。


    熱氣騰騰的砂鍋燜雞,碧綠的荷蘭豆臘肉,還有吃白米飯時最下飯的青椒釀肉。


    霍清聞到香味就不請自來了,她不大愛吃純蔬菜,而周放忍做的這幾個菜正中自己下懷,她立時就領會了傳說中的洪七公雷達——食指大動。


    她一邊吃著一遍含糊不清的豎大拇指誇讚:“好吃!”


    ……


    沒人理,霍清又笑眯眯的誇:“你真棒!”


    “別說了。”周放忍幹脆給她夾一筷子肉妄圖堵住她的嘴:“食不言。”


    靠,她吃飯可沒這麽多規矩。


    雖然出身名門望族但浪的自由自在的霍清理直氣壯的想,隻不過她還是乖巧閉嘴安靜吃飯了。


    她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看不出來周放忍此刻雖然來找她了,給她做飯吃了,可模樣卻是實打實的不開心,清雋的眉宇間蘊著一股隱約的戾氣。


    嘖,大概是還在生她的氣呢。


    霍清有些頭疼,一麵想著年輕人都是需要哄的,她反正禮物都準備好了哄哄就成……可心裏的另一個聲音卻在叫囂著有些不妥。


    她和周放忍之間的關係,如果用‘哄’或者‘不哄’這些外界所定義那可真就是有點說不清了。


    炮友之間有互相哄的麽?周末情人有互相哄的麽?


    簡單的□□關係如果摻雜進去感情的話很快就會變質,所以往往有的時候,披著金錢的‘漠然’外皮更容易解決一切。


    飯後霍清等著周放忍收拾完了碗筷後,才跑到飄窗邊上拿起她隻掃了一眼的盒子。


    她心思放在禮物上麵,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彎腰的時候睡裙上竄,春光外泄——還是周放忍走過去幫她拉了拉。


    “急什麽?”少年身上有一種很熨帖的舒適,大概源於他身上總有一種淡淡的水果清香,也或許是他修長的身高從背後貼過來時帶著自身的溫度,有一種渾然天成的安全感。


    霍清周身都不由自主的放鬆下來了。


    她順勢靠在周放忍身上,少年猝不及防坐在了飄窗上。


    這位置不算狹窄,可兩個人一起‘蜷’著不可避免的就會有些逼仄,推拉之間兩張精致立體的側臉幾乎咫尺相聞,被後麵窗明幾淨外的夜景微微襯托,美不勝收。


    “弟弟,別生氣了,我前段時間是真的忙,在公司連軸轉的處理文件就沒時間逗你了……唔,不過我有禮物給你。”


    江塢是滿城燈火的不夜城,即便屋子裏沒開燈,可從窗外打進來的車水馬龍還是讓少年的眼底仿佛蘊藏了星星,霍清在他的注視下把盒子送過去,笑眯眯的說:“你打開看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霍清總覺得她在說完這句話後,周放忍眼底的車水馬龍有些黯淡了。


    她頗為不解,甚至下意識的側頭看了看窗外,可窗外分明是愈發的燈火通明。


    在霍清的注視中,周放忍沉默的打開了盒蓋。


    七位數的j家限量款,在夜色裏也是遮擋不住的奢華貴氣——是就算路邊擺地攤的都能看出來‘好表’的程度,周放忍自然不會看不出來。


    但他臉上卻絲毫沒有霍清期待的驚喜,歡悅。


    周放忍依舊神色淡漠,隻看了一眼就合上了,麵無表情的‘嗯’了一聲,仿佛剛才片刻緩解下來的柔和情緒都是錯覺,他周身此刻的氣場,還不如剛剛在飯桌上時高漲。


    霍清愣了下:“你不喜歡?”


    她雖然不太有欣賞品味,但j家的表應該是大多數男人都會喜歡的吧。


    “不喜歡。”周放忍誠實的回答,耿直的宛若一個欠揍的棒槌,直直的盯著霍清不放:“你為什麽要送我這個?”


    他一向平靜的語氣忽然就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突兀的發難讓霍清怔了一下。


    不過也就三秒鍾的時間,便不由得也心頭火起。


    “送你怎麽了?”她輕挑眉梢,本來柔和繾綣的眼底漸漸冷卻:“送錯了?”


    敢情她這是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真逗,她花錢得不到美人一笑就罷了,還轉頭得被諷刺?


    霍清氣的都笑了:“你知不知道這表夠買幾輛車的,莫不成你喜歡車?”


    周放忍神色凝固了半晌,直接站了起來。


    “用不著,喜歡什麽我自己會買。”少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在短暫僵冷的對視中轉身直直走向門口,離開前隻撂下一句話:“我還沒到需要靠自己□□來換取金錢的程度。”


    “姐姐,如果你想包養小白臉來滿足你一個富婆喜歡男大學生的願望……”


    “那你換一個吧。”


    第十三章 悖逆


    “清姐,茉莉花茶給您泡好了。”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綰綰熟練的一隻手拿著文件另一隻手單手端著托盤,上麵是一個精巧的青花瓷茶壺和配套的瓷杯。綰綰把文件放下後,就很有眼力見兒的給霍清倒茶喝。


    同時不忘友情提醒:“有些燙哦。”


    霍清勉強笑笑,端起茶杯吹了吹才抿了口——可對於緩解火燒火燎的嗓子,並沒有什麽功效。


    “清姐,茉莉花茶敗火。”綰綰看著霍清唇角一顆小小的水泡,默默嘀咕:“您多喝點,就別上火了。”


    “嗯。”乖巧聽話的美人到處都有,霍清感覺心裏鬱結橫生的焦躁氣這才順了點,漫不經心的應了聲。


    時綰:“那清姐我先工作去啦。”


    “等等。”霍清叫住她,從隨身背著的包裏拿出那個表盒子頗為粗魯的扔在了桌上,她抬抬下巴:“拿走,送你了。”


    正好省的她再費心思去挑表。


    時綰自然認得這個盒子,小姑娘眼睛慢慢睜大,很是錯愕:“清姐,這…這不是你要送給客戶的表麽?”


    “他哪裏配戴這塊表。”霍清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問那麽多幹嘛?你不想要?那就扔了。”


    ……


    時綰這還哪裏敢說不要!


    她敏銳的察覺到霍清心情已經在憤怒的邊緣線上反複橫跳,自己脖頸處都陰風陣陣,忙不迭的搖頭:“不不不,我要,清姐我先出去了!”


    說完,時綰腳下開啟了十倍速的‘落荒而逃’。


    直覺遠離大佬上司不悅的戰場。


    等小姑娘離開關上門後,霍清才輕輕的籲了口氣,煩躁的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來。


    牛油果綠的真絲襯衫貼身細膩,像是溫溫柔柔的水裹著女人凹凸有致又窈窕纖細的上半身,清晰的就能看到胸口上上下下的線條起伏。


    霍清很明顯的能感覺到自己是被氣的,被周放忍氣的。


    昨天那臭小子撂下幾句狗屁不通的話摔門走後,她就被他的間接性抽風的狗脾氣弄的腦袋嗡嗡的。


    仿佛有無形的炮機在五髒六腑轟隆作響,槍支在血管裏‘突突’個不停,霍清坐在沙發上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臉色都被逼的又紅又白了。


    而她勉強平靜下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周放忍。


    聽著未接通時的‘嘟嘟’聲,霍清十分想罵人,卻硬生生的抿唇忍了下來,直到周放忍接電話——


    “周放忍。”她先發製人,冷冷的問:“你他媽說那些話是什麽意思?”


    她忍了一堆罵罵咧咧的髒話,勉強維持著體麵,可這狗崽子說的那些話也實在太氣人了些。


    ‘□□換取金錢。’


    ‘包養小白臉。’


    ‘富婆喜歡男大學生。’


    ……


    好吧雖然她的確是個富婆,也喜歡小鮮肉,可周放忍說的這些話把自己當什麽了?


    怎麽從他的嘴裏,自己仿佛是個□□熏心妄圖‘強取豪奪’良家婦男的帶惡人呢?


    真是搞笑,霍清可還沒忘了他們兩個一開始勾搭上的時候,互相是怎麽說的。


    “你生個屁氣啊。”她嗤笑著嘲諷:“本來我們就是炮友,我哪句話讓您這個大少爺不滿意了?”


    “你也知道我們隻是睡睡而已。”可對麵周放忍的聲音卻比她還要冷,甚至還好似強壓著一股隱隱約約的怒氣:“所以你送我東西幹什麽?”


    霍清抓狂,十分不理解這孩子再作什麽:“你有毛病吧?我送你東西怎麽了?朋友不能送禮物?”


    她不得不懷疑周放忍的腦回路在某方麵是不是有些不對勁兒,軸的厲害。


    事實證明,周放忍的確‘軸’的厲害。


    霍清不知道的是少年隻會比她更憤怒,風火輪兒一樣的摔門離開後,就又像隻被拋棄的狗狗一樣坐在樓下的長椅上,握著手機的骨節都用力到發白。


    “我用不著,哪個朋友會送幾百萬的手表?”可他不允許自己在聲音裏泄露一絲半點的軟弱,聽起來比什麽都冷漠。然而不自覺的,還是會蘊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或者說是緊張。


    “霍清,你是不是把你自己當金主,覺得我需要你送車送表送錢?”


    “你說什麽呢?”霍清氣的捶床,哭笑不得:“我怎麽可能這麽想?就是……”


    可就是什麽,她卻有點莫名說不出來,尷尬的頓了下。其實,她就是覺得冷落了周放忍兩個月,想隨便送點東西了而已,她也習慣了這麽和別人表達‘對不起’了。


    “你行為就是這麽想的。”周放忍幫她補充,聲音殘酷又冷靜,在霍清聽來,還隱約有一絲諷刺的嗤笑:“起碼你會覺得這樣,很過癮。”


    對於有錢人來說,給別人扔錢實際上就是一件十分過癮的事情。


    周放忍的確是個好學生,能把人心的陰暗麵解讀的很徹底又很真實。


    但對於其實隻有一半‘過癮’但主要目的真的是想哄他的霍清來說,有點傷人。


    女人下頜線的弧度慢慢繃緊,一語不發的掛斷了電話。


    秀眉緊緊蹙著,她覺得自己被這小王八蛋氣的有點肝疼。


    霍清惱怒的把旁邊的手表盒子狠狠的摔在牆上,頭也不回的走去臥室——氣的連鞋都忘記穿。


    還不止如此,她一晚上都沒怎麽睡好,第二天早晨嘴角直接冒出了一個新鮮的小水泡。


    周放忍這狗男人讓她活生生的體會了一次什麽叫‘高壓槍在每個血管裏突突’的感覺,如果火氣能化為實物,霍清簡直覺得自己七竅都要生煙了。


    並非是多麽喜歡他,多麽在乎他,說到底還是覺得自己的麵子沒了,一片‘好心’喂狗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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