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官場就是這樣,向來都是手下拿小頭,當官的占大頭,所以按照慣例,這次也不該例外。可人家老許呢?先是搖搖頭,然後和藹可親地說道:“弟兄們辛苦,所以我就不要了,不然……唉!睡不好覺啊!你們不用考慮我,以後也不要再給我孝敬,我這次官復原職,要辦的就一件事:讓兄弟們都過上好日子。有一個過不好的,那我這官兒也沒臉做了。”


    感動啊……太感動了,跟著這樣的官,手下能不賣命嗎?還別說,有人一激動,當場就哭了出來。“許科長啊……”幾個困難戶再也忍不住了,紛紛跪下磕頭,“我們一家老小,都會感激您的大恩大德啊!”


    老許努力去製止,可他怎麽也拉不起這些人。往往是拽起這個,旁邊的人又跪下了。當時這些人沒追隨許忠義離開,那早就是腸子悔青了。幸好,人家許科長沒計較,不但沒計較,反而一回來就幫他們找活路。像這等對下屬知冷知熱的好官,整個共黨共黨你上哪去找?激動吧!流淚吧!發自內心擁戴吧!


    然而,手下裏也有些不開眼的,比方說棒槌吧,一邊叼著手指一邊想:不給科長留點這哪成啊?噢!科長說不要,你就不會主動孝敬一下麽?沒準人家那是客氣,咱可不能不開眼。


    因此,找到王維善老婆的私房貨後,棒槌連想都沒想,就把一條鑽石項墜給老許送來了:“科長,這可是個值錢貨,我留著也沒用,您拿去送給顧科長吧!”


    老許看看他,又瞧瞧項墜,眨眨眼睛,莫名其妙地問了句:“我的話,你沒聽見麽?”


    “嗯?什麽話?”


    “東西我不要了,你們拿去分吧!”


    “不是……科長!您要不收,兄弟們誰敢分呀?”


    “我再跟你說一遍,”老許把臉一沉,厲聲說道,“以後有好東西,你們自己留著,不用惦記我,聽明白沒有?”


    “這……可您不要,不代表顧科長也不要啊?這條項墜,我讓我老婆看過,她說最適合顧科長戴,您您說,我總不能給顧科長直接送去吧?那成什麽了?”


    “我老婆的事,不用你操心!”老許生氣了,一拍桌子正要發作。可他尋思了一下,又招招手把棒槌叫到了近前,“你就別跟著瞎操心了,我老婆戴的那些首飾,隨便挑出一樣,都比你這條貴重好幾倍。所以說,她能看上眼麽?趕緊拿回去,到薈華樓把東西賣了,算是給兄弟們發月金了。”


    “可是…….”


    “沒什麽可是,記住了,千萬別讓我麵子為難,我現在不缺你這點錢。”


    這麽一說,棒槌就理解了,人家許科長現在,要的是官聲。想弄錢,他自己不會弄去麽?還用你棒槌瞎操心?


    王維善等人,現在是徹底敗落了。從他們到東北算起,也不過就半年時間。但在這為期不長的執政期間裏,大小官員是撈的撈,卡的卡,好端端一個督察室,差點沒被他們給整個囊空如洗。麵對這些黨國蛀蟲,老許和於秀凝經過磋商後,一致決定:對於這樣的腐敗分子,不能有任何地姑息,我們的黨,我們的政府,會堅定不移地反腐敗,打擊腐敗!絕對不能任由腐敗蔓延。事實也再一次證明了,我們的黨,是全心全意為百姓服務的黨,我們的政府,是老百姓的政府,無數先烈用生命換來的江山,決不能斷送在這些腐敗分子手裏……


    聽完這個聲明後,正在喝茶的齊公子,“撲哧”一聲把熱水噴在了地上,然後是掐著脖子嗆咳不止。


    “你沒事吧?”趙致趕緊上前,一邊拍打他後背,一邊是心疼不已。


    “‘店小二’!我算是佩服死你了!”喘了幾聲粗氣後,齊公子忍不住“嗬嗬”笑道,“你上午反腐敗,下午就出公告了,是不是急了點啊?這不明擺著告訴別人,你是事先有準備嗎?”由此可見,“店小二”等人惦記陳仙洲一夥,這已經不是一天兩天,沒準連埋棺材的坑,都已經替他們挖好了。


    許忠義等人搞王維善,這個目的很明確,就是想將矛頭指向陳仙洲。可就在這時,李維恭給他打個電話,用最委婉的語氣,勸他暫時先收收手。


    “先生,這可是幹掉陳仙洲最好的時機啊?”許忠義著急了,心說千載難逢的機會,您怎麽就能放棄呢?


    “唉!忠義啊!你當我不想搞掉他麽?可是不行啊!剛才毛局長來電話,他說……他說……”


    “說什麽啦?”


    “反腐敗亡黨,不反腐敗亡國……讓我們自己掂量……”


    還掂量個什麽?那不就是到此為止嗎?苦苦一笑,撂下電話後的許忠義,忍不住連連搖頭。共黨共黨走到今天這一步,肯定算是沒救了。什麽時候讓他咽下最後一口氣,那就要看共產黨的臉色行事了。高興了,沒準還能留他多活兩天,不高興……唉!那就直接送終吧!


    “我想通過這件事,他‘店小二’應該明白,想做一個好官,嗬嗬!不是那麽容易的。”齊公子也在苦笑,但他笑得比許忠義還要痛苦,“官場這塊淤泥中,是長不出蓮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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