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忠義很明顯地感覺到,他這是話裏有話。但這叛徒究竟在暗示著什麽,一時半時又摸不清頭緒。


    送走王繼芳後,老許回到臥室,仔細端詳起這張紙條。最後他發現,紙條的材質和用料,並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還是同樣的紙,還是同樣的字,隻不過和自己送出的字條相比,它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贗品。


    “嗯?這齊公子想要幹什麽?”許忠義百思不得其解了。想想王繼芳的話,再品味一下紙條的內容,忽然猛地一驚,他似乎想起了什麽。


    快步走進廚房,取根筷子蘸上些油,當油滴浸濕字條背麵後,現出一行鉛字體。這些字體很奇怪,有的缺筆,有的隻是個標點符號。構在一起後,也不能組成個完整句子。“糟糕!我怎麽忽略報紙是兩麵印刷了?如果把背麵的字體進行對比,不就可以查出鉛字的出處了?”


    從鉛字可以判斷出:這字體究竟是來源於哪份報紙,知道是哪一份報紙,就可以根據報紙出版時間,推斷出疑犯編寫字條的大致時間。再根據編寫時間進行一一排查,則很容易縮小偵破範圍。


    “報紙是在早上發行的,可那天早上……糟糕!那兩名戰士正在地攤吃飯,他們已經被盯上了,根本就沒時間去買報紙……”“唰”地一下,這冷汗就下來了。許忠義絕望地想到,他恐怕是暴露了。但既然暴露了,可齊公子又為什麽不抓他,而是通過王繼芳,給他送來一張紙條呢?“他做事向來沉穩,不著急動手,說明他肯定是另有打算,隻是這個打算,要比抓我更重要。可他依然能隨時至我於死地。”這就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齊公子不愧為戰略特工中的精英,這邊入著洞房,那邊也沒忘記暗算著老對手。但他這一劑藥下得太猛,將一向機智百出的對手,給打了個措手不及。“能從沒有線索中找出線索,齊公子,我佩服你!”老許死死抱住頭,他感覺自己的神經末梢,正在一點點麻木著,最後徹底失去了知覺。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這個問題一直想到顧雨菲回來,也沒有完美的解決方案。


    丈母娘買了很多東西,但大部分都是給女婿預備的。她想從裏到外,徹底樹立起許忠義那大亨的形象。


    衣服要高級毛料的,國產的還不行,必須是進口的。你說你一個上層社會中的上等人,穿件棉布長衫這能行麽?還不讓人家笑話?人配衣服馬配鞍,你這麽有錢,不整個體麵,還讓不讓上流社會其他人活了?另外啊!你也別再玩什麽平易近人了,你這種身份跟下人們客客氣氣,那不叫做丟人麽?上流社會的人是要有品的,你跟這些下人能品出個什麽來?當他們是奴才吧,他們生來就是要為你服務的。


    老丈母娘絮絮叨叨的時候,許忠義早已三魂丟了六魄,如果他還有知覺,沒準就會問顧雨菲:你這娘親,她是不是上海人哪?千萬別告訴我不是,她太像了!全國人民都知道上海這地方出勢利眼,隻有他們自己才認為自己是上等人。(很對不起上海的讀者,其實這句話也不能一概而論。不過在舊社會,全國人民就是這麽看待上海人的,所以根據劇情需要,把這句話給加進去了。希望現在的上海讀者們,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丈母娘還在嘮嘮叨叨,老丈人則一門心思地欣賞著女婿收集的古董。唯獨心細如髮的顧雨菲,覺察出丈夫有些不對勁了。


    他的眼睛在發直,他的臉色已青如死灰。


    “怎麽啦?”顧美人壓低嗓音問道,“出什麽事了?”


    看看沉浸在購物和古董中無法自拔的二老,許忠義搖著頭,沖顧雨菲使了個顏色:“跟我來……”


    夫妻二人走進陽台,許忠義關閉房門,正想對顧雨菲說明一切,忽然他微微一怔,莫名其妙地對愛妻說了句:“不要亂看,不要轉身……”


    顧雨菲身形一定,纖細的手指在欄杆上敲了敲,目光瞥到了房門玻璃上。在她身後百米處,小南教堂那高高的閣樓上,多出了一扇百葉窗。


    “我們被盯上了……”許忠義平靜地說道,“家門口周邊,已經有狗了……”


    “誰出的紕漏?你的,還是我的?”顧美人問道。


    “我的,我的那張紙條。”


    “還有解決辦法麽?”


    “不好說,因為策劃人是你表哥……”


    “王繼芳已經把紙條交給‘店小二’了,阿齊,你想要對他下手麽?”一身新娘妝的趙致,將高聳的胸脯,緊緊貼在了丈夫的後背上,“他輸了,真的輸了,阿齊,你真是好樣的。”


    “沒有親眼看見他倒下,我還不能說自己是最後的勝利者。”


    “可他已沒有機會翻盤了,隻有孤注一擲,跟你拚個魚死網破。”


    “但願吧……”齊公子神色依然凝重,夾在指間的香菸,在菸灰缸中彈了彈,“我真不希望自己贏了某個人,卻輸掉了整座江山……”


    第108章 報復


    “我明白你表哥的用意了,”許忠義一咬牙,恨恨地說道,“他想逼迫我孤注一擲,去跟他拚個魚死網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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