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三五回合之內根本分不出勝負,於是一狠心,齊公子果斷地拔出手槍。兩方特務一瞧這架勢,再也不敢看戲了,紛紛上前攔住各自的主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把雙方安撫下來。


    “科長!您沒事吧?”一個特務趴下身,瞧瞧正躲在椅子下“簌簌”發抖的許忠義。


    老許有氣無力地擺擺手。


    “那我扶您出來……”


    也不知這齊公子是怎麽踢的,他竟然把老許結結實實塞進椅子下,卡得那叫一個緊字了得。


    “不行了!不行了!把椅子劈開吧!”老許呻吟道,“我都喘不過氣來了!”


    沒辦法,趕緊找工具吧?不料齊公子冷哼一聲,推開眾人走上前,抬起腳“哢嚓”一聲,就把椅子給踹得四分五裂了。


    滿身是血的許忠義,在眾人攙扶下,頭頂木屑站了起來。他兩眼不停地翻愣著,好像是找不到魂了。看這樣子,應該是被人家給揍得不輕。


    “忠義啊!你沒事吧?”擦擦他臉上的血,陳明又順便檢查一下他的傷勢。還好,雖說這“店小二”格鬥水平不怎麽樣,可在危急時刻,他還是知道要保護要害部位的。拍拍他那迷茫的臉頰,陳明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我這是幾根手指,能分出來不?”


    “別整這個了,讓我看看小菲吧……”哭了,他終於哭了,眼淚順著陳明的手指,“嘩嘩”往下淌。如此一來,陳明總算放下心了,能哭,這表明他腦子還不糊塗,沒讓人家給打傻了。


    從手術室探頭探腦走出個護士,身材小巧,樣子很玲瓏,如果再年輕一些,沒準還以為她是個小朋友。這小朋友明顯很不滿意,撅著小嘴,看看涇渭分明的兩幫特務,細聲細氣地埋怨道:“你們能不能安靜一下?裏麵做手術呢!”


    許忠義不管不顧了,衝上前焦急地問道:“護士,裏麵那位小姐怎樣了?”


    “不知道!”


    “有危險嗎?”


    “不知道!”


    “手術還順利吧?”


    “不知道!”


    “你咋什麽都不知道?”


    “瞧您這話問的,我要什麽都知道,那不就成大夫了嗎?”


    點點頭,啞口無言的老許,也隻能忍氣吞聲了。


    “你滾到一邊去!”一把推開許忠義,齊公子不耐煩了,心說你這“店小二”,脾氣也沒這麽個好法吧?虧你還是個當官的,不知道這幫護士就是個你軟她就硬,你硬她就軟嗎?“知道我是誰嗎?”瞧瞧那護士,齊公子擺出一副不怒自威的表情。


    “不知道!”甭說,這小護士也不含糊。


    “我是行營二處的!”


    “行營二處?嗬!很了不起嗎?”小嘴一撇,護士似笑非笑地說道,“我爸還是督察室的呢!”


    “督察室?誰呀?”三巨頭全都愣住了,如果她是督察室家屬,那就應該知道這三位都不好惹吧?


    “我爸是陳仙洲!”小護士驕傲地揚揚頭。


    “哦……原來是那個廢物啊?怪不得!”齊公子是真沒給陳副主任留麵子,直截了當就把人家的缺點給指了出來。仔細想一想,這也難怪,如果沒有後台,鐵路醫院這種地方,你一般人進得來麽?


    “你!”小護士生氣了,淩厲的杏核眼,兇狠地瞪著齊公子,“你好大膽子,竟敢辱罵黨國高級官員?”


    “把你爸叫來!”這回輪到陳明發話了,他這火氣也是騰騰的,“告訴他,顧所長……哦不!是瀋陽站電訊專員出事了,讓他馬上過來!”陳明為什麽敢如此囂張?因為他現在是少將,陳仙洲也是少將,少將對少將,誰怕誰呀?再說了,你督察室下屬受傷入院,不親自過來瞧瞧,有你這麽當主任的麽?瞧瞧人家李先生,一聽說是顧雨菲中槍,立馬就昏迷不醒了,不管是真是假,但終歸也是那個意思吧?唉!同樣是長官,雖說彼此間有過節,可你也該過得去,怎麽連人情世故都不懂了?


    “都別吵吵!”揪下兩團紙,緊緊塞住冒血的鼻孔,老許一咬牙,是再也忍不住了,“他陳仙洲不來就不來,來了又怎樣?唉!算了吧!由他去吧!”這句話聽起來是息事寧人,但陳明和齊公子都明白,恐怕那個陳仙洲,估計是又要倒黴了。“店小二”要整誰,他肯定不會事先打招呼,客客氣氣送你根繩子,再客客氣氣把你給吊在房樑上。“我再問你一遍,”深吸一口氣,許忠義對那護士又道,“裏麵的顧小姐怎樣了?你要老老實實回答我。”他把表情盡量擺得和藹些,可在齊公子看來,這種和藹隻不過是笑裏藏刀罷了,對方若再不識趣,那“店小二” 就得讓你後悔做人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護士低下了頭,看得出,她應該不是在狡辯,很有可能真是什麽都不知道。


    “嗬嗬!你作為一個護士,連手術進展都看不明白,嗬嗬……”老許開始發笑了,笑得很親切,“我真想不通,你是怎麽進這家醫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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